温恕的无奈不是身份与他相同很难体会,不管三人如何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自内心的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哪怕这支持只是寒冬里的一米阳光,虽然毫无作用,但起码能使人感受到一丝温暖也就足够了。
刘澜眼中,也许感悟到的是高处不胜寒的悲哀,鲜于辅眼中,或许是权利所制的无奈,而在简雍眼中,那就是思虑众多小心谨慎的处事态度,虽然温恕心怀抱负,但在有些事上他却绝无选择,不然他将成为众矢之的,这就是幽州刺史死后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很多事都无法随心所欲,因为再也没有人帮他遮掩,所有人都盯着他,不仅让他无所遁形更让他别无选择。
套用温恕对刘备说过的那句话,是让蛾贼死还是让自己死?确实是很简单的选择题,但反而是最简单的选择题却又从来不简单。不管你如何选择都没有对与错,所以不管如何选择都会让人心力交瘁,心生悲哀。所以此刻的简雍沉默了,从温恕找到他头上的那天起在他心目中温恕就是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的,可当今天温恕把话说透了说通了他才醒悟出一个道理,市井小民有市井小民的无奈,豪富之家有豪富之家的无奈,一方郡守就算你是土皇帝,但在你的头上永远会有一座高山让你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喘不过气来,可就算你努力到了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只要你做不到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你总会要如履薄冰。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能与人言一二三。
不然为何从古至今有那么多过江之鲫希望一跃龙门登上那九五之位。
沉闷过后,调整了心态的温恕端起了酒樽,这一回不用温恕谦让,只是一个眼神迎过来刘澜就主动举起了酒樽,虽然心中感慨连连,甚至还学着怀疑论者对温恕说的那番话进行评断,但他却从来不是怀疑论者。所以就算还有所怀疑,但最少他信了温恕的这番说词,最少他明白了温恕敢于背信弃义对付蛾贼并不是他真要失信天下,而是因为他有难处。甚至是他为了某些人背负了黑锅。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从怀疑论者的角度来看,先不说温恕那一连串国手布局的机关算尽,就是他在刺史府的迎迓与早已准备好的酒席便可知晓温恕是有备而来等着刘澜登门兴师问罪的,虽然表面上是他放低姿态来化解两人之间生出的嫌隙。但换个角度又何尝不是温恕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等着他刘澜自己上钩?
若是前者,他绝不相信温恕是那种被人鱼肉的人,若是后者,腹黑狠辣又与他所知的温恕有着天地之别,可将前后叠加取其中,那么一位对人和善对敌狠辣的鲜活身影也就跃然而出了,如果这样的人晚生几年,放在十几年后,那么相信他绝对有和曹操刘备这样的奸枭一争长短的资本,想干出一番大事来。并不难。
当然这也有他没有见过曹操的原因,至于刘备,那位一直隐忍,待人和善的男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出常人的过人天赋来,与眼前的温太守比起来更是相形见绌,不过一位是修行了多年的老狐狸一位是才开始修行的小狐狸本身就没啥可比性,要等小狐狸彻底成长,成熟之后才能再去评述,看看他是否依然能如历史上一样再干出一番惊天地的大事业来。
不过那也要等到灵帝死后幼帝登基,像现在灵帝在位。有氏族外戚阉党三座大山。条条框框早已把温恕束缚死了,真想像刘备那样干出一番大事那是绝无可能的,也许这就是他的生不逢时吧。
简雍和鲜于银看着刘澜的反应都会心的笑了笑,他们相信这位头脑热之后敢直冲温恕临时府邸的男人算是与温恕的误会彻底揭过了。也都笑呵呵的举起了酒樽,不得不说这样的结局是最完美的结局,不然以现在的局势最怕生内部的分裂,若是稍有万一,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样的事是在座任何一人也不想看到的。
端起酒樽的刘澜将樽内酒水一饮而尽。很是豪爽的说:“温太守,那位从冀州而来的将军来前有关蛾贼的事就有劳您了,到时还需要您尽心劝说才是。”
刘澜这话可以说是一语双关,温恕自然只是在脑子里一过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其一是说在那位将军来之前还希望你履行承诺不对蛾贼动手,其二自然是希望他在那位将军来之后能够说情,就算是保不住蛾贼将领,也要保住那些兵丁,他正要说些尽人事听天命的官话,毕竟在这事上他不可能打包票,可刚要张口却反应过来这刘澜看似豪爽的饮酒,好像摒弃前嫌一样可这话一出口说白了就是对他方才的一番言辞还不尽信,温恕不得不感慨他对付蛾贼所表露出来的城府心机吓到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是自己这么一闹,以刘澜的秉性又岂能有现在的城府心机,说出刚才那番一语双关的话来,笑呵呵的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已经是温恕能做到最大的保证了,不过这对刘澜来说却比任何话都来的实在,如果温恕说什么一定没问题,他才会怀疑,像现在说尽力而为,绝对要比说没问题更让他深信不疑,如同吃了粒定心丸。
见刘澜没有在锱铢必较后,温恕才笑着将樽内的酒水一饮而尽,完事之后还不望爽朗的将酒樽倒翻,好像再说老夫并没有偷奸耍滑,其实也是在暗示刘备大可放心,答应你的事就会像这樽内的酒水一样,一口干,无二话。
这其中的门道就有些深了,不过酒桌上的四人都是酒国中人,这酒桌上最简单的哑谜又如何能瞒得了众人,一个个嘴角都禽着笑开始热闹的喝酒了。
一时间屋内四人传杯换盏,开怀畅饮,却再也没有提任何不开心的事情,此刻说些风花谈些雪月,好像一开始就从未有过不愉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