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6续出了议事厅,刘澜与众人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开,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却听一旁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现后棕正在角落里候着他,走了过去,笑道:“你怎么还没走?”
后棕对刘澜之前的求情很感激,这也是他为何选择涿县的原因,有兵曹这样讲义气的朋友,远比去其它几郡更好,所以他希望能继续维系与刘澜之间的友谊,说道:“我打算现在就离开,等刘兄弟回了涿县,哥哥我再登门拜访,定要和你喝个不醉不归。”
刘澜心知他怕夜长梦多,所以不敢在蓟县久留,遂笑道:“那就尽快离开吧,待我回了涿县,你我在喝他个不醉不归。”
后棕虽然是蛾贼,但着实是位爽朗的汉子,人家找上门来喝酒,不管出于何目的,就凭他深明大义举城投降刘澜就认下了他这个朋友了,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随即作别离去。
两人离去不久,温恕才最后一个出厅,正要招呼亲侍去请鲜于银,却不想远远的看到刘备,微愕,阴沉的面庞随即换成了一副笑脸,招呼,道:“玄德还没走?”
刘备快步迎来,躬身道:“请缨为郡守排忧。”刘备躬身九十度,将脸藏在宽大的衣袖之后,只是那一对明眸却快转动着,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但眼见幽州战事将歇,他需要把握这最后的良机。
“老夫有何忧困扰?”温恕显得莫名其妙,一副不知道刘备再说什么的样子。
刘备一直在观察着温恕的表现,议事厅里生的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温恕如此平静就显得太过怪异了,刘备嘴角翘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郡守,广阳这边生了这么大的事,此时郡守殉国,百姓黔横尸,这样的谋逆大罪如果一个都不处理。不说百姓这里,就算是太子问起来也不好交代啊,若是今天放过了他们,各郡蛾贼一旦知晓打不过我汉军投降便可无事……”
刘备还没有说完。就被温恕打断,长叹一声道:“你说的对啊,可我也想杀一儆百,让这些不服王化的贼子知道造反的下场,可是有些事情无法改变啊。”
“郡守所言不假。但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先不说那贼若前往涿县会不会为祸,便是广阳一郡的百姓都需要一个交代啊,若是让百姓们知道了那贼躲在涿县,就怕纷议之下会有谣言说是郡守庇护贼的风言传出啊。”
“风言何足惧哉,老夫身正不怕影斜。就怕那贼子去了涿郡,阻我教化一郡百姓啊。”温恕愁眉不展的说着,却是对此事无有一点办法,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啊。与其让他到了涿郡,还不如把他留下来明正典刑。”说着便大步离去。
刘备看着温恕离去的背影愣在了原地,但他拍在肩膀上传来的手掌力道却让刘备明白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要知道这几位大佬今日之所以有这么一出不过是博弈之后的结局,谁输了也就是后棕选择了谁的郡县谁就去做那个背信弃义的刽子手,而不巧温恕的涿县被选中了,而刘备又第一时间把握住了这难得的时机,可以充当温恕的那把砍人刀,这让他很是得意一番。
后棕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管是对下还是对上幽州这几位大佬们都需要给出一个交代。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造反的大罪,不是打得赢就造反打不赢就招抚就可以化解的,所以那十余万人可以免一死。但必须有人出来承担罪责,只不过这些话温恕不好明言,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刘备不主动请缨,温恕也会将鲜于银招来对付后棕。
不然让后棕跑了,倒霉的就是他温恕。是让温恕死还是让后棕死,温恕能看出的选择题,他刘备自然也看了出来,所以刘备躬身待温恕离开之后眼中立时闪过一抹厉芒,他把握住了机会,还怕温恕亏待他么?
刘备大步疾走,第一时间回到了他的义军营内,召集了帐下的小校秘密抓捕后棕,他不傻,这件事急,也不急。急,是急着抓捕后棕,不急却是需要将蛾贼彻底控制之后才能把后棕明正典刑,不然现在当众一杀,蛾贼惶惶难安必然要出现反复,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刘备,不会做。
看着刘备离去,温恕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转向对亲卫吩咐一声去把黄巾头目李古叫来,李古在蛾贼中是后棕帐下的一方大头目,不仅兵多,更因为早早跟在古熊虎身边地位很是然,不过在面对温恕时他还是显得有些拘谨诚惶诚恐的施了一礼,却不想温恕很是客气的将他轻抚而起,拍着他的肩膀说李古啊,你这身板可真是带兵打仗的料,如今归顺了朝廷,日后建功立业也是早晚的事儿。
”还望温太守栽培,栽培。”李古小心翼翼的说。
“栽培是应该的,可有些事儿,老夫也是身不由己啊。”温恕长叹一声,拍着李古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也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度不可忤逆,我虽然想帮你,可如今天下汹汹,幽州的刺史郭勋蓟县的太守刘卫都是死在你的手上?你说这事儿朝廷能轻易抹过去,不做处理?”
“没,没,小的冤枉啊,小的真没杀郭勋刺史啊。”
“郭勋刺史不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是沈峰杀的。”
“那刘卫太守呢?也是沈峰杀的?”
“不是,不是,是小的。”
温恕错愕了下,他本以为李古会顺着自己的话把刘卫之死一股脑都推在沈峰头上,可没想到这傻小子却如实回答了,哈哈大笑道:“李古啊李古,你可真是实诚的人,这也是老夫为何喜欢你有意栽培你的原因,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现在朝廷那边的意思是只问罪杀害刺史郭勋太守刘卫的要犯,其余一概赦免,我想后棕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们两个交出来吧?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和沈峰都要死,而我又很看重你,但为了给朝廷一个交代就必须有一个人要死,李古啊,你说到底是谁该死?”
李古一怔,随即眼眸变得深沉起来,片刻便一脸阴鸷的看向温恕说:“郡守的意思李古明白了,可李古不知道该怎么做。”
“今夜巡城守军会很松懈,但过了今夜,只怕就没这般好的机会了。”
“末将明白了。”李古当然也明白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意思,既然他和沈峰两个必须死一个,那当然是沈峰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