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军,但从太阳落山到现在这一路急行还是让他们累到下马后齐齐四脚朝天,长吁短叹喊着累死了,累死了!
“累倒是不累,就是骑马都把大腿磨破了皮,疼的要命!”
“新兵蛋子都这样,有啥大呼小叫的,赶快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对,对,睡觉,我想我只要一趟下就能睡着!”
蚊虫鸣叫到天明,翅膀振动声回荡在耳,所有人都被叮药了无数的包,但对于身处敌人心脏,时刻都有生命危险,神经紧绷的他们来说,几个包并不算什么!
夜晚微风轻拂,寒气侵体,让他们身体卷缩在一起,可黑暗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大家就算是睡觉也不敢睡的太死,神经时刻绷紧着。
但大家都太疲惫了,在一阵交谈后就呼呼入睡了,但刘澜并没有,他与今夜的巡逻士兵为大家点起一堆堆篝火后才去睡觉。
也许是太累了,刘澜倒下就进入了梦乡,也许是疲惫的原因,这一夜是他在这个时代睡得最香的一夜。
一夜的时间并不长,何况是从午夜到天明。
在梦里,出现了山精野怪,出现了窈窕美女,更有烧酒烤肉,直到旭日东升,仿佛置身寒露中的众人如同泡澡一样幽幽转醒,头衣衫都是湿漉漉的,有的人因为起身过猛被野草划破了脸颊,可当他们看到身边多出来的火堆,当所有人面面相觑,纷纷出声询问是不是对方点起的篝火后才把目光投注到了那还在呼呼熟睡中的身影,心中百感交替。八壹中文網
是什么样的情愫萦绕在心间,剪不断理还乱,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觉得自己是个人,因为被关心,所有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一刻所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中。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很多人在午夜梦回时都会偷偷抹眼泪,想念着过去的生活,但在这一刻,大家有了新想法。
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感动,但却为一件又一件的小事而动容!
曾经是为了生存而跟随,现在是为了动容而守护!
很多伤者都睡在担架上,四周的野草也被清理,他们都看到大家熟睡后那道身影还在不断的割草,直到清出一处可供休息的场所,所为的却是怕他们这些伤员被朝露沁湿!
开始伤者都央求着司马不要丢下他们,而现在,伤患都在央求着司马抛弃他们,只有如此司马才能早些离开草原,可司马却说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
那表情异常坚定,让他们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人!
司马起来了,他现大家都已经起来,而且还有说有笑,好像疲惫在一夜过后都消失殆尽,甚至是那紧绷的神经也都松弛!
刘澜就着脸上浮着的露水洗了把脸,然后拿青盐抹了抹牙,就着清水漱漱口就向伤患处巡视了,路上和大家打着招呼,三百多人的名字多难记?让他想到了中学时背课文《愚公移山》,愁,是真的愁哇!
可是司马却记了下来,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干啥事,只要用心肯定能做好!这更让他坚定了信念,只要自己用心,在这个时代一定也能做得好!
所有伤患都躺在铺了杂草的空地上,此刻田畴正为他们换着伤药,吉康的伤很重,但是奇迹的活了下来,但身体状况并不容乐观!
不过最有意思的是这小子刚能开口说话第一句不是问自己还能活多久会不会死,而是问他那柄鲜卑人的宝石刀去哪了,然后老武交给了他,立时这老小子没心没肺地好似连心口的伤痛也不疼了,一连的傻笑让众人纷纷飞白眼,一柄破刀比命重要?但也只有老武知晓吉康只要有了这柄宝石刀,回去以后差不多就能娶刘家丫头了。
虽然一把刀未必就能凑齐聘礼了,可这一仗要是活下来,还能没有封赏?
然后他看到司马一脸守财奴的样子问这次回去能拿多少封赏!
司马半开玩笑的说只要你能活着回去不管封赏有多少,我奖赏你一两金子,没想到吉康听了之后眼睛立时就亮了,说什么就是死也要等金子到手才能死!
司马笑骂他是守财奴,他却嘿嘿傻笑着说这辈子也没见过金子长啥样,听说是黄色,那不成屎了?不过既然值钱,就是屎也没啥,照样拿回去给刘家丫头长长见识,刘澜这才知道老吉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讨媳妇,本想着这次服役回去就成婚,没想到却遇到了战事。
司马说那你可得活着回去,我也好随你回河东吃你的喜酒。那小子立时眉飞色舞起来,说司马要去彩礼还不得送几百两金子。司马跳脚骂了声滚就走了,临走时还了句你小子赶快死,省了老子好几百两金子。
吉康恬不知耻地看着司马的背影嬉笑说为了那几百两金子说什么我也不能死!
吉康是贪财,但绝不是为了这几百斤金子才要活下去……
司马走了过来看着田畴给他换伤药,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能不能活下来不好说!”
本来就虚弱,还要行军,一路颠簸下来就是不死也难熬过来,不过要是能到了伽罗部,也许还能有些希望。
远处青山缭绕,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是陌生的世界,但对于他来说这里太熟悉不过了,想起了和兄弟们巧合下找到的伽罗部,又想起兄弟四人在那里拼命练级的日子,刘澜忍不住笑了。
司马刚离开,冀北又绕了过来:“司马!”
冀北肤色古铜,眉头总是拧成一个川字型,在这支队伍里也许他骑马搏杀不如梁大,远程箭术又不如李翔,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在那平凡的外表下,有着不输张正的机警和智慧,看待问题总能够洞察微毫。
“怎么了?”刘澜停了下来道。
“是关于食物的事儿,虽然我们缴获了不少鲜卑人的肉干还有打获的野狗肉,但这并不足以支撑我们到狼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弹汉山去狼头?”刘澜不由得多看了冀北一眼,更对他能猜到自己想些什么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听司马说起过鲜卑佰长丘涟要押着我们回狼头,所以就猜测如果在草原找不到梁大妹子那就只有去狼头唯一一个办法了!”
“你让我刮目相看了!”刘澜算是变相承认了。
“司马准备带着大家在草原四处找?还是说知道狼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