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鬼明显是认识幽空婆婆的,这也让西门有容好奇的看着老医鬼问道:
“难道您认识我师傅?”
老医鬼花白的双眉一拢一扬,他似乎又恢复了他贯有的顽童心态回着西门有容说道:
“我们不止认识,还熟得很!我也猜到你被雪蛇咬伤的时候必然就是她机缘巧合中救的你,而后她收你为徒传授了你医术,我说得没错吧!”
“您说得没错,的确如此……可您怎么会如此确定呢?”
“普天之下能从雪蛇口中救活被咬伤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你师傅幽空婆婆了!”
“莫不是师傅和幽空婆婆所学的医术是同一门所出?”东陵辕雍也不免跟着好奇着!
“没错!我们是同门师兄妹,但因为种种缘故,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已经几十年不曾相见。没想到,我们各自所收的唯一徒弟却是你们俩,这大概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吧!”
老医鬼简略说出了他和幽空婆婆的关系,他并不打算详说,只是转而看着西门有容说道:
“西门丫头,你既然师承幽空,那不必我多说,你也清楚你难受孕的体质如果连幽空都调理不了,那就说明你们师徒二人其实基本是无能为力的,对吧?”
西门有容点点头,幽空婆婆早就告诉过她,她的寒毒几乎剥夺了她成为母亲的资格!
“师傅可是有办法?”
东陵辕雍燃起了希望,他了解老医鬼,同样的事他如果再提,说明他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老医鬼捋一捋他那半长不短的白胡子,好半晌也没出声,似乎在思考什么。
“师傅,你倒是说话呀……?”
东陵辕雍催促着,可老医鬼却被他催得鼓起了一双老眼不爽的斥骂着东陵辕雍的急躁说道:
“你一个当皇帝的人,你能不能稳重点,你急什么?你师傅我又不是天上的太上老君会炼仙丹,吃一颗就能包治百病。”
“可您明明心里有数了,您还藏着掖着,这不是让我急吗?”
“我不得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更稳妥一点,我要是把你的宝贝皇后整坏了,你不得跟我急眼!”
“那您千万不能出差错,否则我不是跟你急眼,而是要断绝师徒关系。”
“嘿,你这还威胁上了,你信不信我现在撒手就走,我管你们死活去。”
“您要走我不拦着,可要是幽空婆婆知道你对她的徒弟见死不救,她一定更不能原谅你。”
“你……?”
“师傅你曾说过吧,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辜负了最不应该辜负的人……那个被你辜负的人就是幽空婆婆吧?”
“你……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种话?”
老医鬼憋闷,他深藏于心底的陈年旧事,他自己都不会轻易去回忆,他又怎么可能会随便对人说出来?
“师傅喝醉酒的时候说的!”
这是事实,老医鬼很少喝酒,但偶尔兴起又会喝多。
有一次他喝醉,嘴里断断续续说什么他年轻的时候辜负了唯一爱着的女子,他为此后悔了几十年……总之他也没说全,东陵辕雍自然也听不全!
可今天提到幽空婆婆,老医鬼的神情明显是充满思念和愧疚的。
因此,东陵辕雍很自然的就猜到老医鬼曾辜负的人应该就是幽空婆婆,所以他才会那么大胆的威胁老医鬼。
老医鬼被他威胁得龇牙咧嘴的扬起手掌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徒弟,但忍了忍,最终也没舍得下手。
毕竟他这辈子就这么个徒弟,而且这徒弟还是个皇帝,打死了,事就大了!
“哼,为了天下苍生,我懒得跟你计较。”
为了避免东陵辕雍再揭他的老底,老医鬼收了手掌立刻对西门有容说道:
“西门丫头,我本无心过多参与你们这些纷纷扰扰的事。可看在幽空、还有我这个爱妻如命的徒弟份上,我暂时留下尽可能试着为你调理一下身体。若三月过后有成效,那便是还有希望可以寄托。但这段时间……!”
老医鬼说着停下看了看东陵辕雍,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怎么了吗?”东陵辕雍提着一颗心,就怕听到不好的话。
“没怎么,就是在西门丫头调理身体期间,你不准近她的身。”
“为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带着容儿闭关治疗,我连见她都不行?”
“见她可以,但不能碰她!”
“不能碰……?”
东陵辕雍差点没反应过来,但老医鬼打定主意要整他的模样让他嘴角一抽:“师傅,您是故意的?”
原来不能碰是指不能和西门有容行夫妻之乐!
“我故意的话,你敢冒险不听我的医嘱吗?”
“我……?”
“万一你阳奉阴违不听话,最后弄得前功尽弃,那后果你可要自负。”
东陵辕雍感觉老医鬼是故意整他,又感觉可能真是必要的医嘱。
他和老医鬼虽然是师徒关系,他其实也很敬重老医鬼。
不过,他们大多相处起来是没有长幼之分的,有时候还会你整我,我整你互不相让。
就如同他们现在这样,东陵辕雍才刚揭了老医鬼不为人知的老底,搞得他有点下不来台。
结果老医鬼立刻又反过来给东陵辕雍找不痛快。他们这种师徒关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喜欢互拉仇恨。
不过主要也是老医鬼心态像孩子一样随性,总也没个长者的稳重,经常拿小辈开玩笑。
久而久之,东陵辕雍不自觉跟他相处的时候也会随意一些,就没那么严谨的去讲究辈分!
这会听着老医鬼活生生的威胁,东陵辕雍咬咬牙不爽的问:
“要多久?”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什么?什么调理方法还得让人家正常的夫妻一年半载不能在一起的?师傅你就是故意为难我们,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无理要求!”
西门有容又不是虚弱得奄奄一息的情况,她该吃药就吃药,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总之该怎么调理就怎么调理,但没道理只有“同房”不行吧?
那可是一年半载,他又不是出门行军打仗不得已。自己心爱的女人天天能看不能吃,那不是活活遭罪吗?
东陵辕雍过于激动,话也说得直直白白的,搞得西门有容羞得一张脸都红透了,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尴尬的阻止他道:
“辕雍,你……你别说了行不行?”
东陵辕雍看着她:“难不成你也信师傅说的话?我告诉你,师傅他就喜欢胡来,他是故意整蛊我的。再说,你要我一年半载不碰你,你能忍,我可忍不…….。”
最后一个“了”字被西门有容一把捂住了东陵辕雍的嘴巴不让他继续扯下去,否则,她干脆找个地洞藏起来算了!
老医鬼嗤哼:“你爱咋咋地,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话说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听,到时候你就自己躲着哭吧你!”
看似真真的“医嘱”说完,老医鬼哈哈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为了你们两个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既然你们醒了,我就先去补个眠。其他的你们自己先看着办吧!”
等老医鬼出了内室,东陵辕雍立刻看着西门有容认真的问道:
“容儿,你该不会真的要听师傅的什么医嘱一年半载不让我亲近你吧?”
没了其他人,西门有容就没有什么逗趣的心情了。因为一说他们之间能不能行亲密之事,她就想到了落湖前伊太妃对她说的话,还有东陵辕雍宠幸了尤蔻漪的事实。
想到这些,西门有容忧伤了一张脸,她有些艰难的看着东陵辕雍说道:
“辕雍,其实,后宫……需要新人了,我不坚持要独占你了!”
东陵辕雍原本还有点无理取闹的逗趣因为西门有容的话顿时僵化,随后他沉郁了脸色说道:
“今天我们不说这个,等我们都养好身体再说吧!”
西门有容一听,她的眼眶发热,但她隐忍着“嗯”了一声便逃也似的说道:
“我正好有点累,我想躺一下。”
她话音一落的同时,她的身体已经背向他而躺,顺便还拉高了软被尽可能的遮住自己的脸。
他没有直接拒绝她的提议,这让她内心百般不是滋味,却又无从去责怪他。
东陵辕雍立刻就察觉到她的异样,他倾身向她唤道~“容儿,你怎么了?”
“没事,我睡一会就好。”
东陵辕雍听到了她变了音色的声音,他不容她拒绝的非要把她的身子翻转面向他。
果然,她哭了……!
东陵辕雍拉起她把她呵护在怀,他一边顺抚着她脑后的秀发,一边说:
“告诉我,你怎么了?”她的眼泪会让他心疼!
西门有容摇摇头,她并不想说她怎么了!
她不说,东陵辕雍却替她说道:“你不想我纳新人,不想我去碰别的女人!可你逼自己妥协,因为你觉得你不能生孩子是你无法说服所有人的最大阻碍,你甚至觉得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所以你只能选择让别的女人为我生孩子。”
西门有容越听她的心越难过,眼泪也在无声中滚滚而流,她不断颤抖的身子让东陵辕雍托捧着她的脸哄着她道:
“既然那么不情愿,你怎么不坚持不准我纳新人,你知道我是个十足的“妻管严”,我被你吃死了,你若不准我纳新人,我肯定不敢纳。”
若换作平时,他这么哄西门有容,她定然会笑出来,可现在她笑不出来,因为现实的无奈已经让她走到了不得不妥协的尽头!
其实,不止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东陵辕雍也一样!
他也许可以统领央央大承的天下,可正因为他掌管着这天下,所以他面临的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在她不能为大承延续子嗣的基础上,他就没有自由和立场不纳妃,不碰别的女人更不可能。
否则,大承正统的子嗣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