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辕雍知道伊太妃在不满什么,所以听了伊太妃的“提醒”,他也很给面子的看着尤蔻漪说道:
“寡人已经听说了,是皇贵妃在最要紧的关头拿出珍贵的“还魂丹”给寡人服用,寡人才能幸免于难……其实,不止太妃觉得贵妃当记首功,寡人也认为该如此!”
尤蔻漪转了一下身姿对着东陵辕雍微躬身愧不敢当的回道:
“陛下和太妃言重了,于臣妾而言,陛下有难,就是大承有难!因此,臣妾力所能及救陛下,就是救大承上下,什么首功不首功的,这都无足挂齿!更何况,陛下不安好,这后宫又能安好到哪里去?”
“听听、听听,皇贵妃干的是人事,说的更是人话。皇帝的命甚过这天底下的一切,这是最基本的,人人皆知!”
伊太妃接了话,她又是对尤蔻漪一翻夸赞,顺便指桑骂槐的映射着别的意思。
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伊太妃暗骂的人是西门有容!
西门有容对此更是心知肚明,但她保持沉默,并没有去辩解什么!
可她闭口不言,不代表伊太妃就能算了。她见西门有容面无愧色,依然从从容容的,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干脆看着西门有容点名道姓冲口道:
“皇后,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
“母妃,其实容儿她……。”
“我问的是皇后,陛下何必那么急着替皇后挡在前头,难道陛下还怕我这个老太婆把皇后生吞活剥了吗?”
“不是,母妃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让皇后自己回话!”
伊太妃这次是真的怒到了心头,她对东陵辕雍从不轻易摆出一个母亲的威严架子。
在大承国,虽说君为上,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君主之上。
但大承是讲孝道为先的,在父母面前,就算是皇帝也要恭恭敬敬的聆听父母之言,不能随便忤逆父母。
换句话来说,伊太妃在必要的时候,她是可以训斥东陵辕雍的。
只不过大多时候她对东陵辕雍都是支持的态度,所以基本不会发生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这次伊太妃端起一个母亲的姿态,其实也说明了她不止对西门有容不满,连带的东陵辕雍也让她起了怒火。
西门有容本也预料到会被伊太妃挑明来责备的结果。
而且,既然伊太妃要她说,她想躲也躲不过去,何况她也没打算躲,她的目光淡定的看向伊太妃,然后说道:
“我知道太妃在恼什么,但请太妃恕我大胆直言,昨日发生的种种,不止陛下是受害者,我也是,因此,太妃不能只心疼陛下,不心疼我。”
“你是受害者?我还得心疼你?”
伊太妃仿佛听到了天下第一大的怪事。明明是她在质问西门有容,她怎么感觉变成西门有容在责怪她厚此薄彼,光心疼儿子,不心疼媳妇?
“太妃昨日大概因为陛下受伤而乱了神,所以只看到了表面发生的事,没有察觉其中特意针对我的阴谋。”
伊太妃听完西门有容的话,她微有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母妃,容儿说的我也相信……。”
“陛下身体刚好,话不宜多说,免得伤神。”
伊太妃又截断了东陵辕雍想说的话,摆明了就是让他别掺和她和西门有容的婆媳“沟通”。
可东陵辕雍这会就像没什么眼力一样,他张嘴还想说话。但西门有容先一步阻拦他道:
“陛下你就听太妃的,别说那么多话,费神。”
“可我看母妃好像有什么误会,所以我这不是想帮忙说清楚,免得母妃气坏身子。”
“太妃对我有误会,我自当自己解释清楚。陛下刚醒来,好些事你也还不清楚,还是让我来说吧。”
西门有容给了东陵辕雍一个自信的眼神,他一看便领会她让他放心的意思。
就在西门有容正准备继续刚刚未完的话题时,曹公公有点匆色走了进来跪下禀报道:
“陛下,锦妃娘娘宫里出了点事,说是有个叫小雪的宫女上吊自杀了。”
众人一听,脸色各异。伊太妃先开了口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自杀?”
“回太妃,说是那宫女深深自责没有看好西门小公子让小公子落井导致生命垂危,最后连累皇后娘娘背上了“弃君”的骂名,所以她就以死谢罪。”
曹公公话一回完,西门有容接着就断言道:“她不是以死谢罪,而是被人灭口了。”她说着,又看着伊太妃说道:
“太妃刚刚疑惑的就跟这个宫女有关,她故意制造了若樽意外落井,又与他人配合对若樽下了“陀铃”剧毒。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得不先救治若樽的原因……不过,虽然当时面临两头的危急状况,我的确有些慌乱无主。但我依然有八成把握,即便我先救下若樽,我也来得及赶来救治陛下,这点……。”
西门有容说到这,她看着曹公公吩咐道:“把艾太医叫进来。”
很快,艾太医进来跪下行完礼,西门有容就问他说:
“艾太医,昨日陛下生命危急之时,如果没有皇贵妃的“还魂丹”,陛下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回娘娘,陛下昨日的伤属于受到外力冲击入内,看似凶险至极。可陛下高强的内功修为很大程度抵抗了刺客的伤害,因此,昨日即便没有皇贵妃的“还魂丹”,陛下的心脉也能撑到入夜。只是说,拖得越久,陛下就更危险。正好皇贵妃上贡了“还魂丹”,这大大的提前稳住了陛下的心脉,也是极好的!”
艾太医做了一翻解释,他既没有夸大,也没有作假,大家一听也合情合理。
而且重要的是,艾太医的话其实也侧面帮西门有容证实了她的判断。
伊太妃听到这,她原本恼怒的情绪沉稳不少。
昨日她在盛怒之中,又看到东陵辕雍生死难定,她自然顾不上去思考深层次的缘由。
如果东陵辕雍没有醒过来,她对西门有容的怒意必然不会降低下来。
可今日东陵辕雍出人意料的不但醒了过来,还精神奕奕的就像没受伤一样。
再有就是,东陵辕雍明显是不介意西门有容“弃”他在后的选择。
也就是说,这不止是因为东陵辕雍宠爱西门有容的包容,还有很大可能就是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真相。
不过,对伊太妃来说,不管还有什么真相,只要东陵辕雍平安无事,她也不是非要为难西门有容不可。
更何况,就算她说西门有容有错,可东陵辕雍不觉得,那她再坚持为难西门有容,岂不是不合时宜的给东陵辕雍添堵吗?
不过,伊太妃虽然想通了一些,可她脑子里又闪过一早看到的画面,她不由得看了看西门有容,又看了东陵辕雍。
这认真一看,她才发现东陵辕雍的唇上有个破了皮的伤口,她顿时脸一沉说道:
“昨儿发生的糟心事,既然皇后被人陷害,我可以另当别论。可皇后怎么能没点分寸在这时候与陛下通榻而眠?你们还……。”
后面的话伊太妃也不好说出口,但该懂的人都懂。
西门有容虽然不意外伊太妃会在这件事上责难她,但真的挑开说了,她的脸还是觉得火辣辣的,搞得她都没好意思接话。
东陵辕雍倒是一点没觉得尴尬,他甚至是波澜不惊的说道:
“母妃误会了,昨夜其实是容儿为我疗治了半宿我才能顺利醒来。我怕她累坏了,所以才让她上榻休息,我们并没有做其他的事。”
“那一早我看到的是幻觉吗?你看看你的唇,还有你的脖子,难道是蚊子咬的伤口吗?”
听到是西门有容让东陵辕雍醒过来的,伊太妃欣慰是欣慰。
可她又不是不懂男女情事,看到东陵辕雍脖子上的印子,她压根不信他和西门有容什么也没做。
夫妻之间行房亲密没什么可指责的,可东陵辕雍现在哪是行男女情事的时候。
东陵辕雍没想到伊太妃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得如此透白。
他倒没什么,可西门有容早就羞红了一张脸,看得东陵辕雍更有逗趣之意,他煞有其事的对伊太妃说道:
“母妃看到的自然不是幻觉,我唇上和脖子上的伤虽然是容儿造成的。但那不是她的错,是我情难自禁,她知道我还有伤在身,怕我克制不住,所以就拒绝,一不小心她就用力过度,我才伤的。”
“厄……是我的错,我不该伤了陛下。不过,陛下的身体如今向好,请太妃不用担心。”
羞得无地自容的西门有容嘴上说得恭恭顺顺,但在别人看不到的案台下,她恼火的用力拧了一下东陵辕雍的大腿。
“嘶……!”东陵辕雍痛得眉都纠在一起了。
“陛下,你怎么了?”西门有容故作紧张。
“没什么,刚刚感觉大腿像被虫子咬了一口,想来是正常抽痛了一下而已。”
看着西门有容羞恼的眼神,东陵辕雍的心情好得都在心里偷笑。
看得懂他的坏心思的西门有容恨不得再拧他一把,可她没他那么厚脸皮在这跟他打情骂俏的。
其实,他们隐晦的亲密互动根本就没有逃过其他人的眼睛。
只不过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唯有伊太妃忍不住看着东陵辕雍埋汰道:
“陛下,昨天以前,你和皇后不是还在闹矛盾,你不是好一段时间没驾临冷月宫了?怎么伤了一回,过了一夜,你们又如胶似漆了?”
伊太妃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很多事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单纯。
先前西门有容与褚家的婚约被爆出来后,她还以为东陵辕雍真的因此和西门有容生了隔阂,所以才一直僵持着恶化的关系。
虽然伊太妃不会就此认为帝后从此好不了,但她也乐见东陵辕雍去别的妃嫔宫里走动以平衡后宫得宠的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