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的头先出来的时候，慕瞳的疼痛值已经到达了最高峰，
近乎双倍的痛感让她发不出一点声响，只有粗重急促的喘息，她在压抑自己。
她就只紧紧攥着床单，跟着酉熙的节奏一点点来。
她自己选的，为了面子也得生出来！
大概又过去近约二十分钟，两个婴儿全部钻了出来，分娩结束。
期间骨盆开到最大的时候出现了撕裂，造成了产后大出血，
整个过程叶宸衍都在旁边全程陪伴，他整个人直接就懵了，
殷红的鲜血，血沥沥的，他从来没见过她流这么多血！
他的脑子里只嗡嗡的回响着，她有血液再生障碍，一下子失血过多，她该怎么办！
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偏偏此时慕瞳的小脸白的吓人，美眸闭着，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昏迷了。
叶宸衍看着她，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攥着她格外冰凉的手，音色颤抖，“瞳瞳…你别睡啊”
“你快骂我两声啊”
会大出血这个结果在酉熙的预料之中，她们早提前备好了血包。
可她看着旁边失去理智的叶宸衍，来回运转之间匆忙提醒了声，“她是累了，您安静一点。”
他的情绪一直都太激动，若不是她受过特殊训练，能有几个医生受得了他在旁边比产妇还要恐慌！
她没安抚慕瞳，全来安抚他了！
怪不得准爸爸不能进手术室，她算是明白了！
这一遭下来，总共花费了近六个小时，在普通的顺产手术中已经算是时间长的了，
就算是慕瞳，也没沾到多少便宜，也没有全概率的运气。
病房里，
慕瞳那张分外妖艳的小脸，现在只剩下了憔悴虚弱，苍白的没有一丝血丝。
她闭着的眼眸下，瞳孔微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旁边低泣的喘息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转头，看到了叶宸衍趴在了她的胳膊上，以往那样高大的男人缩在一起，竟然，也这么弱小无助。
慕瞳张了张嘴，低笑了声，嗓音干涩又沙哑，“哭什么啊，我还没死呢”
听到女子的声音，叶宸衍立马抬起了头，往前凑了凑，吸了吸鼻子，“醒了，还疼不疼啊”
可他不等她回答，又心疼的说，“肯定疼，不生了…不生了……我都说了不能生，偏不听我的，你吓死我了”
他嘟囔了一堆，慌张中又格外的委屈。
慕瞳望着他，抬手抿过了他眼尾泛红的水光，病态的小脸不屑的笑了下，“就这？”
“叶宸衍啊叶宸衍，你最好就求着…你死在我前面，不然，你？还真是没辙。”慕瞳一下一下的跟他搭话，断断续续的。
她就生个孩子，他便成了这般模样，倘若某天她真出意外了，留他一个，指不定上哪哭去呢。
呵，
她慢慢转回目光，望着天花板，满足的笑了，低喃，“任务完成，历时九个月零十一天，合格。”
叶宸衍从桌上端来已经变温的水，小心翼翼的把吸管送到她的嘴边，音色还在颤，“别说话了，润润嗓子。”
温热的水流下肚后，慕瞳仿佛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费劲得到的孩子呢？
“小孩呢？你扔哪了？”
她好像就知道叶宸衍不会怎么待他们好，直接用了‘扔’的形容词。
叶宸衍脑袋懵了下，好像也才反应过来，闷声，“酉熙接生的，我哪知道。”
“你再休息一下，我让她过来给你检查。”
叶宸衍又帮她捏了捏被角，转身出去了。
慕瞳望着他的背影，嗤笑，
我哪知道？
这话，他也真敢说，罢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总会习惯。
先前检查出的是双卵双胎，一男一女的可能性很大，可她就算知道，也稍微期待了下。
很快，叶宸衍在门口交代了一声，便又返回了房间。
慕瞳撑着床坐了起来，每动一下都感觉撕裂般的疼痛，她下意识的倒吸冷气，又被叶宸衍看到了。
他嗖的一下闪了过去，低嗔，“你又干什么，谁让你坐起来的，这摇椅是摆设？”
叶宸衍连忙扶着她躺下，又慢慢调高了床头。
慕瞳挑了挑眉，没在意，反问，“那小不点你看了吗？什么样子啊？”
叶宸衍眉心闪过一抹不耐，“我不知道，我就一个小祖宗，你给我安分点。”
她叹了声气，索性又闭上眼睛，语调轻飘飘的，“行，待会记得改口叫爷爷，姑奶奶。”
叶宸衍，“……”
叫他爷爷？
他没把他们丢到瑾苑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叶宸衍看着她，轻声，“瞳瞳，明天再让爸妈跟奶奶来吧，明天再告诉他们。”
慕瞳无所谓，点了点头轻哼，“随便。”
她虽然觉得他瞒着所有人的做法没必要，但这么点事，他定就好。
她还是会不经意的想到那两个小孩，又问，“是哥哥，还是姐姐啊？谁先出来的？”
可她话一问出来，她就又觉得多次一举了，
他肯定，又不知道。
但没关系，酉熙紧接进到了房间里。
她笑着快步走向了慕瞳，打心眼里的欣喜，一时间说话也没了分寸，
“慕瞳慕瞳！我帮你拍了照片，可好看了！”
可叶宸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蓦然起身，寸寸冰冷的目光转向了她，冷声，“我让你来干什么？”
酉熙背脊一僵，迅速收起了笑容，连忙颔首，她刚要开口道歉，又听慕瞳笑了一声，
“我看着，你检查，也不耽误。”
闻言，酉熙谨慎的抬头看了眼叶宸衍，侧着身子躲了两步，连忙跑到了病床的另一侧。
把手机递给了慕瞳后，不敢再耽误，给慕瞳量血压，做检查。
慕瞳接过手机大概看了眼，手机里的有两个小小的身影，由于是双胎，生下来都属于早产儿，被放在了保温箱。
慕瞳要检查不方便，把手机递给了叶宸衍，淡声，“拿着，给我翻页。”
叶宸衍不是很情愿的拿过了手机，跟她坐在一起看。
两个小孩都是睁着眼的，嘴角弯弯的笑起来很好看，并没有资料里那些皱巴巴的模样吓人。
但小，是真挺小的。
慕瞳轻笑了声，“这营养不良？我白吃了。”
“那是给你吃的，哪是给他们吃的。”叶宸衍嘟囔了一声，快速翻到了下一页。
慕瞳，“……”
“你慢点，我说翻了吗！”
女子的一声低吼，叶宸衍又怕她气着，连忙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