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凤夕颜现在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把旁边这个人塞进去。
她压低了声音对夜君辞道：“我们还是走……”
“你师尊如此盛情邀请，若不赏脸，岂显得本座不知好歹了？”他却欣然接受了。
凤夕颜：“……”
这两个人，大概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喂，你……”
她只得快步跟上去，随夜君辞在顾朝锦对面坐了下来。
“凤夕颜。”夜君辞墨眸瞥了对面的人一眼，“这位仙君就是你师尊？”
“是。”
“你可真有眼光啊。”挑了个他最讨厌的人做师尊。
“那是。”凤夕颜还以为他在夸自己，“我师尊人美心善，温柔儒雅。”
夜君辞嗤之以鼻。
这丫头难道听不出他说的是反话吗？竟然还顺着他的话一顿夸？
真是气人。
“夕颜。”顾朝锦开口，“坐到师尊身边来。”
“好。”凤夕颜刚起身，就被夜君辞一把按了回去。
“你……”
“风大。”夜君辞面不改色，“你坐在这正好给本座挡风。”
凤夕颜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说话总是又欠揍又气人！
见状，顾朝锦愠怒：“本尊的徒儿不是粗使丫鬟，你要使唤她，也该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夜君辞微微勾唇，淡然不屑：“本座行事从不需任何人同意。”
声音淡淡，却透着无形的、令人大气喘不过来的恐怖气场。
凤夕颜感觉，这两个人快打起来了。
她急忙缓和气氛：“咳咳，师尊，你们好像认识对方，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不必。”顾朝锦平静望着对面的人，“我与夜公子也算是熟人了。”
也就是交手过几十次，次次都不可开交的程度。
“是吗？”夜君辞轻握着茶盏，“可能，只有手下败将才会将对手记的一清二楚，本座……倒是对仙君没几分印象了。”
云淡风轻，却字字句句都是冷嘲热讽。
顾朝锦不怒反笑：“那是在下无能，下次定让魔尊印象深刻。”
明明挂着温柔笑意，言语中却带着刀锋，凛冽寒意入骨。
凤夕颜心想，不用这次了，她感觉……这两个人马上就得打起来了。
照着这个架势下去，不仅这顿饭吃不成了，一会他们若是真打起来，自己没准还得被牵连。
不行！
凤夕颜再次打圆场：“聊了这么久，你们该饿了吧？师尊，你想吃什么，我们来点菜吧。”
先转移下注意力。
顾朝锦的视线回到她身上，目光、语气都瞬间变得温和了：“好。”
他随意点了几个菜，凤夕颜一看，不由道：“师尊，你口味跟我真像，你点的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呢。”
“是吗？”
“嗯。”
顾朝锦只是笑而不语。
而这一幕让夜君辞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有生之年，能看到顾朝锦在女人面前献殷勤，他该是觉得滑稽，只想嘲笑才对，可不知为何……看见这两人如此亲密，他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菜上齐了，凤夕颜给顾朝锦夹菜：“师尊，你尝尝这个。”
一块红烧肉夹入顾朝锦碗里，顾朝锦身后的侍从见了，神色微变。
长老从不爱吃这种油腻的肥肉。
但……下一秒，他就看见，他们家长老对凤夕颜温和一笑，欣然将那块肉吃了下去。
“好吃吗？”凤夕颜问。
“嗯。”
“那就多吃点。”见他笑了，凤夕颜便又给他夹别的菜，“这个，还有这个，都很好吃。”
“还有这个……”
终于，夜君辞看不下去了：“凤夕颜。”
“嗯？”
“你师尊他有洁癖，你不要再给他夹菜了。”夜君辞没好气道。
这两个人的动作实在有点扎眼。
“是吗？”凤夕颜停顿了一下，“师尊，你……”
“夕颜，无妨。”顾朝锦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徒儿给他夹菜，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哦。”凤夕颜这才放心，回怼夜君辞道，“我知道你有洁癖，放心，我不会给你夹菜的，你也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了。”
她给她师尊夹菜，管这家伙何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话，更是让夜君辞气不打一出来：“大庭广众，你这样成何体统？”
凤夕颜：“……”
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搂搂抱抱行不轨之事呢。
她不就，给她师尊夹了个菜吗？
他干嘛要生气？
真是莫名其妙！
“我乐意，我师尊也不嫌弃我，碍着你什么事了？”凤夕颜也不爽了，“哦？难道你也想让我给你夹菜，不好意思说，所以才故意在这阴阳怪气的嫉妒我师尊？”
她这话是开玩笑的，却一言说中了夜君辞的心思。
夜君辞眼神躲闪了一下，明显心虚了，但还嘴硬不承认：“不想。”
“哦，那算了。”凤夕颜轻飘飘回答完，继续给顾朝锦夹菜。
夜君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他不过碍于面子推脱了一句，她就就不知道多坚持一下吗？
太气人了。
这时，凤夕颜端起桌上的酒壶，改口对他道：“我给你斟酒吧。”
“这可是好酒，一般人我都不请他喝的。”凤夕颜说话间，将他跟前的酒盏斟满。
瞬间，夜君辞心头的怒火消散大半。
还算她有点良心。
身后的司城见了，心生担忧：“魔尊……”
酒水会加重魔尊体内的毒性，所以，魔尊是不能饮酒的。
“怎么？”凤夕颜怔了怔，“你不能饮酒吗？那算了。”
“能饮。”夜君辞不愿白费她一片好心，便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对面的顾朝锦看着他，冷嘲热讽一笑，只觉得有些滑稽。
这魔头多疑又薄情，从不相信任何人，可眼下，竟连他徒儿亲手奉上的“毒药”都喝的下去。
真让他有点意外。
“夕颜。”顾朝锦出言，“这些菜貌似不太合夜公子的胃口，你出去买些糕点来吧。”
以凤夕颜行走三界的经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师尊这话是想故意把她支走。
于是她再三叮嘱：“那你们好好吃饭，等我回来哦。”
“嗯。”
凤夕颜便出去了。
夜君辞还轻握着茶盏，漫不经心瞥了对面的人一眼：“有什么话是当着她的面不能说的，非得这般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