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螳螂捕蝉(1 / 1)

“耿纪!”方正回身怒视他,目露威胁之意。耿纪却不为所动,继续说:“微臣亲耳听见那群学子喊冤叫屈,请求面见御史大夫。可守卫却持棍棒将他们暴打一通。”

方正辩道:“陛下,太后,此事许是误会。一群人围在御史台门口,神情激愤,有损衙门威严。守卫恐怕是误以为他们要擅闯府衙,才将他们赶走。至于伤了学子,想是形势微乱之下,有失轻重。散朝后,微臣这就命人前去探望抚恤,赔礼道歉。”

容渊道:“方卿所言,并非重点。如今重要的,是彻查清楚冀州乡试舞弊是否确有其事。”“陛下圣明。”韦知拱手称赞,附和道:“彻查清楚,才能平息冀州学子的怒火,安定天下学子的心呐。”

齐太后问:“韦卿,在你看来,此事该如何处理?”韦知禀道:“可着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三司会审。”

齐太后颔首,“准。此事交刑部主审,御史台和大理寺陪审,务必查清事实,给冀州学子一个交代。”刑部尚书宋烨、御史大夫方正、大理寺卿祝远逐一出列,“臣遵旨。”

散朝后,容渊回到宣政殿,吩咐何进忠:“命人传话给五月和七夜,戈焰一事他们不必再查了。去查查冀州乡试舞弊一事,方正是否也参与其中。”要动楚王太妃,必须先动方正一党,再就是——楚王。

“奴才遵旨。”何进忠领命而去。小路子来禀:“陛下,韦太师来了。”

“快请。”

韦知入内,正要见礼,容渊已经叫起,“老师快坐。朕正要用早膳,老师不如一起?”韦知乐呵呵地说:“老臣恭敬不如从命。”君臣两人用毕早膳,韦知先按往常一样,讲授经史。待经筵毕,他说起了冀州乡试之事。

韦知问:“依陛下所见,此事是空穴来风蓄意诬陷,还是真有其事?”容渊断言:“应是后者。”韦知问:“陛下可否替臣解惑?”

“因为齐太后的反应。“容渊笑道,“依朕对她的了解,她从不无的放矢,也不打无准备之仗。李遥一上奏,她便质问方正。因此朕看来,此事多半是真的,且方正也牵涉其中。齐后,这是要动方家啊。”

韦知赞道:“陛下睿智,老臣拜服。”“老师又在打趣我。”容渊失笑,“朕的学问,都是老师倾心传授的。”

韦知摇了摇头,“老臣所授,不过书上那些内容。是陛下天资过人,融会贯通,深谋远虑。”马屁拍完,他又问:“下一步陛下打算怎么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容渊深谙此道。他说:“坐山观虎斗,必要的时候帮齐太后一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双方实力并不相当,最后多半是齐太后胜出。方家败落,他既可以趁机扶持自己的人,更可以进一步探查谢家军一事,一箭双雕。

“陛下英明,老臣这就去安排,老臣告退。”他后退两步,又停住了,“陛下,韦充容在后宫服侍陛下还尽心吧?”容渊笑道:“照云甚好,为人温柔体贴,端庄大方。”

韦知摸了摸胡子,“让陛下见笑了。臣这孙女,自小被娇惯坏了。她入宫后,拙荆牵挂不已。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陛下看在臣的面子,宽宥她一二。”容渊郑重承诺,“老师放心,朕会好好照拂她。”

韦知退下后,何进忠端上一杯茶,“忙了一上午,陛下歇一会儿罢。”容渊饮了一口,起身道:“去清宁宫。”御辇一到清宁宫,韦照云已带领宫人在门前侯着了,“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容渊虚扶了一把,韦照云趁势将手放了上去,俏脸飞红,声音婉媚,“陛下,陛下有段时日没来臣妾这里了。”

容渊的手放也不是,握也不是。借着掩唇咳嗽的动作,他把手撤了回来,说:“近日事务繁忙,不得空,有阵子没来看你了,你不要介意。”

韦照云眉眼含笑,“臣妾才不会呢。陛下没空,臣妾就一心等着陛下。陛下来了,臣妾就满心欢喜。”容渊不知该如何接下去,遂道:“忙了一上午,朕都饿了。”韦照云忙命人传膳。

午膳后,又闲聊了几句,容渊便说要回紫宸殿,韦照云不舍,“陛下不若在臣妾这里歇过中觉?”容渊不着痕迹地给何进忠使了个眼色。

何进忠会意,“陛下,方才小路子派人来报,说太医正在紫宸殿侯着,要为陛下请平安脉。”容渊道:“朕改日再来看你。”韦照云无法,只得送他出了清宁宫,待帝驾走得远远的方才转身回宫。

回至紫宸殿,余鄂保迎了上来,“微臣给陛下请安。”“免礼。”容渊坐下,将手腕伸出。余鄂保把过脉,沉思片刻,道:“陛下这脉象有些奇怪。昨夜陛下的病,可是又犯了?”

容渊道:“是,昨夜咳嗽不止。”“那陛下怎不派人去叫微臣?”余鄂保连忙请罪,“陛下受苦了,微臣有罪。”

“与你无关。深更半夜的,朕不想惊扰他人。”容渊道,“况且,姜充媛的宫女替朕行了针,朕后面就不咳了。”

“难怪陛下脉象虽浮,却不似以往犯病时那般乱。”余鄂保想起那个颇有熟悉感的宫女蔷薇,“微臣无能,一直没有找到根治陛下体内毒素的办法。姜娘娘身边的宫女医术精湛,微臣能否同她探讨陛下的病情?微臣会注意其中的分寸,不让旁人知道陛下真实的病情。”

“余卿莫妄自菲薄。朕这身体是顽疾,经你调理后已好了很多。”容渊赞了一句。“含英殿那边,朕回头和姜充媛说一声。”

“多谢陛下。微臣稍后将药煎好送过来。微臣告退。”

歇晌后,容渊自取了一本书翻看,不经意间看到何进忠表情怪异,一会儿偷笑一会儿发愁,整张脸十分扭曲。容渊放下书,问:“何进忠,你是中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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