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下一刻,那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美、美人啊！”几人愣住了
“？”林羽泽懵了。
她回头望了望，身后是个死胡同，除了几个跟踪她的人,就只有她自己了。
林羽泽指着自己,睁大眼睛道：“......我？”
领头的人诡笑道：“美人儿别给我装蒜,你是哪个祭司家中的女儿？”
林羽泽嘴角直抽,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称呼。向来“美人”都是赐给别人的称呼，还真没觉得自己跟这个词有半点关系。
领头人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小声提议道：
“把她送给教长，教长一开心,说不定咱们能得到赏识！”
林羽泽被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般，随便捆了捆送到了金乌教的秘密据点里。
据点在东望海众多码头一艘不起眼的货船上,林羽泽觉得金乌教这是随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边关的情形真的严重到要开战吗？林羽泽心里开始产生怀疑。
船舱外人来人往，她被关在一个密闭的小仓库里,等了不知多久，终于有人把门打开进来。
眼前的人身材矮小，脸上的胡子一丝不苟的刮成奇怪的形状，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古怪，和炎国的制式不一样。
有点像短褐,但下摆又长拖与地。衣服的料子用的是上好的丝料，上面画着一直有三足的黑色巨鸟,展开巨大的翅膀,背后托着火球。
林羽泽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林羽泽。
眼前的女子被独自抓来这里，不仅眼里没有半点惧意,反倒看他的眼神有股压力让他不自觉得心生警惕。
穿着炎国祭司的服装,气度不凡,男子猜测她的身份问道：
“你是谁？”男子带着奇怪的腔调说着炎国的语言。
“你又是谁？”林羽泽反问道。
男子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是这里的总教长。”
“教长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你们的祭司。看你举止，是哪个大祭司的家人？”
男子说话有条有理，语速不疾不徐，是个可以正常交流的人，林羽泽索性顺着往下说。
大祭司？林羽泽回忆了一下，今日来接见的当地祭司她记得有个叫古玉的。
“古家。”
那男子道：“我们与炎国祭司斗争已久，他们怎会让你一个弱女子穿着祭祀的袍子独自出行。”
林羽泽恍然大悟，原来那身普通的袍子反倒引起了注意。
“我与家里人闹了矛盾，偷跑出来的。”
对于林羽泽的说辞，男子脸上都是怀疑的表情。
“光天化日之下将我抓来，你们金乌教想做什么？你们如此行事，可一点都不像正经教派。”
林羽泽问道。
“哼！休得轻慢我教！”
林羽泽不管他说什么，继续道：
“此地千年来皆是信奉火神，你们金乌教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界上呆着，却在这里传教，这般教派，哪里值得尊敬？”
“谎言！都是谎言！”刚刚还温文尔雅的男子像是突然被火点着了一般，激动得握紧拳头，亢奋道：“我等都是为了故土！”
男子指着天大声说道：“金乌与火神皆为地母之子，火神背离天地大道，弑杀亲母，将兄长金乌真神重伤后驱离故土。”
“故土？弑母？”林羽泽从没听说过这些。
“故土便是你们口中的炎国，火神独占故土，大地寸草不生，滴雨不下！”
“别忽悠人了，炎国大多时候风调雨顺。”觉得这人怕是被神棍洗脑了，林羽泽反驳道。
“哼，那不过是你们皇帝设下的骗局。”
林羽泽尴尬得噎住，她骗谁了？这人嘴里的世界怎么和她了解的不一样。
“春秋雨雪，规律自在大道中，若不是炎神杀死地母，故土又怎么会变作人间炼狱，金乌真神以陨落为代价封印炎神，却没想到炎神乘其不备有一丝神魂逃离，化作凡人做了故土的皇族。”
“可即使只是那一丝神魂，亦让故土滴雨不落。”
“你们的皇帝每次祈雨，不过是将身上的神力散出去，金乌真神天界的封印便会自动将其吸入。炎神的神威暂时失去，故土便能短暂的恢复正常。”
林羽泽陷入沉默，这人说的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男子朗声道：
“放弃信仰邪恶的神祇，归入我金乌教吧，若你能说动古家弃暗投明，便可做我教的圣女之一。”
这是要拉人头？
林羽泽问道：“若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来炎国做什么？开战夺回故土吗？”
“不！战争不是我们的目的，更重要的是让故土上千千万万的人知道火神的邪恶，我们金乌教才是正义的一方！”
“那你们为何扬言要开战？”
男子冷哼道：“吾教众苦口婆心劝故土众人迷途知返，炎国多番阻挠也就罢了，还派兵士杀害我手无寸铁的教众，我金乌虽不愿滥杀无辜，但也不会任人欺凌。”
林羽泽越想越觉得不对，听这人的口吻，金乌教并不是丞相口中所形容的那般，执意要开战。
她道：“我知道你对我古家的身份有所怀疑，既然这样，我送你们一份大礼，事成之后，你可要兑现你的诺言。”
林羽泽如此轻易反水，男子依旧怀疑。
“当真？”
“古家女儿众多，我在古家不过是个排行末尾的女儿，混到现在也就是个灰衣祭司。良禽择木而栖，若正如你们所说，弃暗投明何乐而不为？”
林羽泽继续道：“炎国皇帝已至望东城内，准备举行祈雨大典，你们可知。”
林羽泽此番东行在国内是绝密之事，也就宫内几个高位妃嫔和朝堂中几位大臣知道，然而林羽泽说出来时，男子半点震惊神色也无。
他早就知道了！有人泄密了！
提出此事的是余士忠，他没有理由要这么做，那么是谁呢？
林羽泽越想越觉得心寒，男子道：
“想不到姑娘如此诚意，竟将如此要事告知在下，吾教自当投桃报李，只是......”
“有话直说。”林羽泽道。
“入我教之后，地位皆是论功处置，先前我许诺姑娘若是能带着古家加入我教，便许诺你圣女之位。”
“我人微言轻，恐怕无法掌控古家。”
“无妨，明晚炎国皇帝便要举行祭典，到时候需要姑娘帮做一件事。”
“什么事？”
男子掏出一个瓷瓶，“事情很简单，我们需要一点帮助。”
林羽泽接过此物，凑在鼻子下一闻，瞳孔突然一散后，急忙将瓶子拿开。
恢复正常的林羽泽眼睛一眯。
此物和她平时用的凝神香味道极为相似，但香气吸入后，效果却恰恰相反，一瞬间她觉得神思涣散，若是大量吸入，后果难料。
男子看她神色有变，问：“怎么？”
“你要我暗害炎国的皇帝？！”林羽泽掩饰住自己的怒火，佯装惊恐的将毒药塞回他手里。
“不，这不是毒药，也不会连累到姑娘，姑娘只需弄到一块令牌，以你们古家的地位，想必并不难。令牌拿来后，我们自会安排。”
这的确不是毒药，若是毒，系统会自动识别出来。
“你们打算做什么？”
男子道：“这你不必知道，只要令牌能拿到手，我许诺的东西，一件都不会少。”
“我拿到东西如何找到你。”
“今晚子时，还是这个码头，你来后，会有人接应。”
......
林羽泽走后，男子身旁和他穿着一样衣服的年轻人道：
“师傅，此人可信么？”
男子胸有成竹道：“可不可信不重要，我们早先派去的人无法接触到皇帝用的物品，如此一来我们的筹谋恐将功败垂成，不如借此机会一搏。”
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可知是谁今天将她虏来？”
“徒儿知道。”
“他们虽意外立功，但功不抵过，按触犯淫戒处置。”
为了扩大本教的影响力，只要愿意归顺金乌教，他们皆是来者不拒，日子久了，本地不少品行不端的人也混入其中。
金乌教的种子好不容易在故土生根发芽，决不能让人败坏了它的名声。
回到临时下榻的庙宇，林羽泽换来贴身的侍女晗翠，拿走了她的令牌。
第二日，皇帝亲自来祈雨的事此刻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广而告之，凡是听说了的百姓，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到这里。
祭典必须在空旷的地方举行，这个城镇找不到特别合适的地方，最后寻了一处最大的码头，将祭坛搭建起来。
尚且是白天，祭台处这里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派了重兵把守，人挤人得都快挤到台边上了。
金乌教的人混在围百姓中间，这回林羽泽没有再穿祭司的袍子，换成了普通百姓穿的麻布衣裳。
林羽泽在金乌教的据点呆了一晚上，找了一些人闲聊打探，越发觉得边疆局势远未到需要她亲自过来的地步。
看似剑拔弩张，实则金乌教根本就没打算开战，更愿意以传教的方式慢慢蚕食炎国。
“你们既然有本事给皇帝下药，干嘛不直接下毒？”林羽泽问。
男子看了林羽泽一眼，才道：“皇帝死了，京城还有皇子，我们不需要毒死她，我们只需要让祈雨失败，让这百姓们睁眼看看火神的后裔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个骗子？”林羽泽问。
男子看林羽泽的眼神越发奇怪，但还是回答了她。
“这毋庸置疑。”男子坚定道。
林羽泽觉得他被洗脑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