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玥好不容易为寒锦溪准备的接风宴,却因寒旭的原因,闹得有些不愉快。
张诚看着寒旭那张脸也没什么食欲,等寒锦溪吃的差不多了,便跟她一起上楼见寒老爷子。
对于这位老人,张诚对他的印象其实也不太好。
毕竟当初他跟寒锦溪分开,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寒老爷子。
走进房间里,一股很浓的消毒水气味就扑进张诚的鼻腔。
房间很大,却又干净整洁,除了一些必须的东西外,其它什么都没有。
而此刻,寒雄正躺在屋子中间的大床上,旁边还有一个护士时刻照料着他。
看着床上那行将就木的老人,寒锦溪的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爷爷的病情怎么样了?”她连忙向一旁的寒玥问道。
“很严重。”寒玥语气中尽是悲痛,“看了很多家医院,都没什么办法。”
寒锦溪神情凝重,亲身经历过类似事情的她,比任何人明白寒玥话里的含义。
自己的爷爷恐怕真的已经病入膏肓,没有任何希望了。
即便在来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但此刻真的确认这个事实,寒锦溪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捏紧般的疼痛。
难受。
非常的难受。
这时她才明白,爷爷在她心中的重量,远比她想象的要重得多。
“爷爷…”
踏着沉重的步伐,寒锦溪一步步来到寒雄床边,俯下身子,抚摸着老人那枯瘦的手臂。
睡梦中的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爷爷。”寒锦溪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原本睡眼惺忪的老人立马精神过来。
“是小溪吗!?小溪,小溪…”
老人颤抖着,激动的握住了寒锦溪的手,沙哑的声音不停地唤着寒锦溪的小名。
“爷爷,我在。”
寒锦溪握住老人的手,任由眼泪划过脸颊。
“回来啦,回来啦。”
老人激动的转过头,立起上半身,死死地抓住寒锦溪的胳膊。
“爷爷,我回来了,你快躺好。”
注意到护士紧张的表现,寒锦溪连忙扶住老人。
寒玥则立即拿来一个靠枕,搀扶着老人背靠在床头。
“爸,你不要太激动了,小溪回来又不会走,你不用这样把她抓这么紧啦。”
寒玥轻拍了一下老人的手背,让他松开了手。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次不要再走了。”寒雄握住寒锦溪的手,老泪纵横。
“我…我不会再走了。”
刚开口的时候,寒锦溪犹豫了一下。
但想到老人如今的状态,她还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小溪,爷爷真的好想你,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爷爷……”
久别重逢,叙旧的话题一个接着一个。
爷孙俩一直聊着,聊了很多的话。
从工作情况,到生活琐事,什么都聊。
张诚旁听了一会儿后,实在受不了屋内的消毒水气味,就去别墅外透了透气。
闲暇的在院子里踱步,看看花,瞧瞧树,对寒老爷子的田园生活感到羡慕。
就在张诚准备回屋的时候,却在路上被寒旭拦了下来。
张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寒旭却冷哼一声:“看见长辈也不知道喊人,真是没教养。”
听到这话,张诚倒是没生气,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长辈?长辈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说完张诚还刻意四处张望了一下。
“你…”寒旭的怒气一下就上来了,“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哈哈,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那么想笑呢。”
张诚滑稽的笑了起来,仿佛在看小丑一般。
寒旭捏紧了拳头,要不是他没有打人的习惯,恐怕早就一拳打在张诚的脸上了。
当然,那样做的结果,就是立马品味一下,半步宗师的恐怖。
张诚可不会惯着他。
“呵,笑?你也就现在笑得出来了。”寒旭冷哼了一声。
“我想笑就笑,什么时候都笑得出来,这个可不由您来决定哦。”张诚笑着说道。
张诚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寒旭非常生气。
阴翳的脸上满是怒火,他决定说些什么让张诚感到后悔。
“我会让你明白,惹怒我,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好了好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肚子都笑痛了。”张诚捂住肚子,做出一副夸张的笑容。
“你还记得兴国百货,创兴集团,还有浩建有限公司吗?”
寒旭突然说出了三个公司的名字。
张诚感到很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这不是他以前工作过的三个地方吗?
寒旭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突然说这个是为什么?
“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寒旭满意张诚现在的表情,“那你好不好奇,当初这三家公司,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把你开除了?”
寒旭的话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过往的记忆如流水般在脑中重现。
虽然过去许久,但张诚仍然记得,当初他好不容易先后找到的三个工作,却接二连三的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遭到开除。
“那个,主管,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下次我一定做好…”
“赶紧走,赶紧走,看看你那实习期的业绩,真是我见过有史以来最差的!”
“太差劲了,这样的男人怎么好意思来我们公司?”
“这居然是大学生?他的文凭是买的吧?感觉连小学生都不如。”
…
每次的离开,都还伴随着数之不尽的嘲讽。
一次,两次,三次。
接二连三的打击,严重打击了张诚的自信心。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一直活在自卑之中。
他以为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什么都做不好的他,只能成为他人嘲讽的对象。
可是他那时一直想不明白,他明明都努力去做了,去学了,比任何人都认真,都拼命。
可为什么总是失败。
前辈们也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他。
他的业绩永远都是最差的那一个。
他真的不行吗?
我是个废物?做什么都做不好?
那时的张诚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