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玉撩袍而跪,请罪道:“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父皇若要降罪,便只惩罚儿臣一人罢,切莫迁怒落儿。”
太初帝“嘭”的一声拍响御桌,声音威严:“你确实错了,若你不犯浑,何需与顾苏落闹出那么多误会?”
依萧铭玉所说,他当时会突然想要取出暗器,顾苏落功不可没,萧铭玉当时若有个差池,他日顾苏落身份暴露,她便会成为天下唾骂之人。
就连他,也定会怀疑顾苏落是否公报私仇,借取出暗器之名要了萧铭玉的性命!
听太初帝的话,萧铭玉反而一脸欣喜:“父皇不怪落儿?”
“放肆!”太初帝又怒:“朕是那般不明是非之人?”
“父皇英明。”萧铭玉恭首:“此次与父皇道明,也是为了防止日后有小人拿此事做文章,叫父皇生嫌。”
“行了。”太初帝好似没多大反应,拧眉:“真不知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瞒着朕,这每一件每一桩说出来,朕的心头都好像被锤子敲打一般,又惊又怕!”
看萧铭玉跪在地上身杆挺得笔直,终是凛了一声:“行了,起来,快些回去,日后与王妃好好过日子。”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记得朕吩咐你的事。”
“是。”萧铭玉被呵斥也不恼,勾着笑容就退了下去。
待御书房无人,太初帝才重新坐下,拿起御桌上的茶想喝一口,却发现茶已经凉了,又放下,这才似忍不住般,“哈哈哈”的发出三声爽朗的笑声!
召萧铭玉进宫的时候,太初帝脸色还是很不好的,这会儿看神情却是喜极,刚进来的许公公一下懵了,本还怕触了霉头的他马上堆起笑脸:“皇上何事这般高兴呐?”
太初帝没有回话,而是问道:“听闻神医今日在城中开诊?”
“是,奴才也听说了。”
悦来轩的掌柜前几日就放了通告,不仅说今日开诊,还给前去求医的各家大户都发了帖子,说待神医忙完医馆的事,便会逐一上门拜访。
“你说,朕该赏顾苏落些什么?”
顾苏落已是王妃,身份地位已高于常人,武宣王府此时又还没有子嗣,至于顾国公府的封号也不低,要不给顾国公夫人封个诰命?
顾言书今年未参加科考,可惜了,要不然可以赏在顾言书身上。
顾言澈才十一之龄,就更想不出赏的理由了。
许公公是不知太初帝为何突然说要赏顾苏落,但还顺着他的话笑道:“王妃娘娘是您的儿媳,赏什么都是皇上的心意,她都会喜欢的。”
太初帝止不住的笑意:“这门亲事朕原还觉得错了,如今越想越觉得好,那顾苏落简直就是铭玉的福星,哈哈哈。”
许公公不明所以的抹着额头:“是,皇上您说得对极了。”
蓦然,太初帝好像又想起什么,起身:“走,随朕去太辰宫一趟。”
他记得,就是因为萧毓淑带顾苏落去了一趟太辰宫,太后胸闷的毛病就好起来了。
另一边,萧铭玉刚出皇宫就直奔顾苏落的医馆。
医馆离皇宫不远,待萧铭玉来到医馆的时候,正巧临近午膳时间。
只见里面还等着许多病人,萧铭玉眉头忍不住拧了拧。
从前不知道顾苏落是神医的时候,他只觉神医济世很值得敬佩,如今知道了自家娘子就是神医,见她要给那么多病人看诊,心口就抽抽的疼。
当真要心疼死。
相比上次来医馆,这次医馆的门口放了个功德箱,往里面投一枚铜板便能进去看病。
萧铭玉见状唤了声:“离白。”
离白马上会意,忙从腰间摸了一枚碎银放进去。
进了医馆,萧铭玉便见那医馆的大堂拖了一地的血痕,血痕有被擦拭过,却清理得不干净。
萧铭玉眉头又深两分,随手逮着个病患问道:“这血是怎么回事?”
那病患拄着拐杖,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见眼前的人非富即贵,没有多想,回道:“方才有个临盆的产妇生不出娃子,流了一地的血。”
萧铭玉恍然的点点头,又问:“神医看了多少个病人?”
那老头摇摇头:“不知道。”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听他们说,医馆辰时就已经开了,一直到现在,我来得晚,到现在都还未到我。”
萧铭玉瞧着他的腿好像不利索,没有再问下去。
其实一开始病人虽多,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涌满了人,然城中的百姓听闻神医回来了,那些看得起病的病患也慕名过来。
也就是说,顾苏落还什么都没做,就差不多垄断了京城医馆的所有病人。
医馆中有从悦来轩调过来的小厮,但到底有些不够人手,连萧铭玉进来了都没人理会。
见此,萧铭玉又拧眉吩咐离白:“明日你到人牙子去买几个机灵的丫鬟,送到此处供落……咳,供神医差遣。”
落儿还想保持神秘,从王府调人手过来,身份会暴露得快。
“是。”离白应了声。
萧铭玉看着坐了满堂的病人,抬步就往医馆后院走去。
诊室内,顾苏落正在给一个咳嗽的病人开药,其实没什么大碍,就是步入初冬,冬季的许多小病初发,例如咳嗽,发热,流鼻涕之类的。
换作以往他们在家熬熬就好了,只是现在顾苏落看病只要一个铜板,不来白不来,来了还能让神医检查一下身子有没有其他问题。
这时,彩云从门外小跑着进来:“公子。”
见她神色欲言又止,顾苏落把药交给帐外的病人,嘱咐:“每日二服,早晚一颗。”
“是,多谢神医。”那人给顾苏落磕了个头。
待他离开,顾苏落才笑问:“怎么了?”
“王爷来了。”
顾苏落怔了一下,随即止不住唇角上扬:“在外面?”
彩云摇头:“去了后厨,小的去看了,王爷把厨子都赶了出来,一个人呆在厨房里。”
顾苏落眉头微动,笑得更开了:“不管他,唤下一个进来。”
彩云福礼,这才又小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