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落眉头微动,萧铭祁的母妃,她记得是宫中的柔嫔。
这时,钟龙寺的住持行了个佛礼:“王爷,王妃,三皇子殿下,方丈如今正在禅房讲经,三位是要先去听经,还是先去敬香?”
萧铭祁不急着回答,看向萧铭玉与顾苏落:“皇兄,皇嫂,你们要先去哪?我跟着去,也好有个伴。”
顾苏落知道萧铭祁是个有心思的,只是目前她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笑了声:“我跟铭玉既不上香也不听经。”
“噢?”萧铭祁追问:“那你们是要去哪?”
“月老祠。”萧铭玉淡淡的吐了一声。
顾苏落笑眯眯的接话:“三皇子也要随我们去求个姻缘吗?”
“你们还去月老祠做什么?”萧铭祁说着,到底是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被束缚呢。”
说完,他朝住持道了声:“那本皇子就先去听经,来去母妃也是让我来找方丈的。”
住持垂眸,做了个请的姿势:“三皇子请。”
待萧铭祁离开,顾苏落才将萧铭玉拉进钟龙寺,掩着小嘴轻道:“你可要小心这个三皇子,他并非是什么省油的主儿。”
萧铭玉感到意外:“落儿是发现了什么?”
“我能发现什么。”顾苏落好笑,又似讲八卦般压了声音:“此前,我与你闹和离的时候,萧铭祁就……”
说到此,顾苏落神情猛地一顿,转眼止了话。
“怎么了?”萧铭玉好奇。
顾苏落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我突然想到个事。”
“什么?”
顾苏落抬眸,直视着萧铭玉:“你母妃她不喜欢我,之前她还……”派出杀手来杀她来着。
萧铭玉神情一僵,马上便联想到了庄妃刺杀顾苏落的事。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顾苏落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事还是别提了。”
那时候她便清楚,庄妃刺杀她的事萧铭玉肯定知道,但萧铭玉选择隐瞒,想来就是想要保全庄妃。
说来也是,怎么说都是他的生母,有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断的血缘。
顾苏落的模样已经说明她早就知道了一切,萧铭玉心头猛地一紧,忙拉住她的手腕:“落儿,我可以解释!”
“我知道。”顾苏落没有犹豫的回答,这事萧铭玉自然可以解释,但却没有解释的必要,她笑看着萧铭玉:“以往的事过了便过了,我相信你。”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萧铭玉对原主也好,对她也好,都是一片赤诚之心。
她实在无法想象萧铭玉会害她。
“……”萧铭玉张了张嘴,那已经吐到了咽喉的话,转眼就被堵了回去。
“我方才不是让你小心萧铭祁吗?”
萧铭玉微怔,话题转得有些快,还沉浸在庄妃一事中的他差点没反应过来,就听顾苏落又道:“你母妃……派人来刺杀我的事,就是萧铭祁告诉我的,刚好那时我与你闹和离,他起了拉拢之心,目的自不必多说,是为了我爹手里的兵权。”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以上都是我猜的,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
“咳。”萧铭玉轻咳一声,稳了心神:“皇权向来是皇室中人必争之物,萧铭祁如此也算正常。”
顾苏落拧眉:“听你这意思,好像早就知道了。”
“落儿。”萧铭玉握着她的手,勾唇轻笑:“我本就出生皇室,皇宫里到底是何模样,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顾苏落一怔,这才恍然,是了。
庄妃野心磅礴,身在皇宫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突然紧了紧萧铭玉的手:“铭玉,听闻你十二岁从军之时,庄妃曾极力阻止,你可是为了远离皇宫那种是非之地才从军的?”
“……”
顾苏落突然又想起什么,继续问:“十二岁那年,你为何会只身一人出现在钟龙寺后山?”
按正常来讲,出征的前一天,都该是好好休息一番才对。
萧铭玉眉头不着痕迹的拧了拧,一抹难受从他眉间扫过,转眼又恢复,他忽而抬起大手,将顾苏落发髻间的枫叶细玫花簪拔了出来,一缕秀发转眼披上了肩。
顾苏落“啊!”的一声,捂着发髻:“你干嘛?”
“乱了,我替你重新挽过。”
“这里是佛寺!”顾苏落拧着眉头温怒,伸手抢过那枚花簪:“披头散发的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没事,我没瞧见有人过来。”与往常一样,只要古元方丈回来,寺中别的地方一如既往的人少,都到禅房听佛经去了。
“胡闹!”顾苏落愤愤的撩起那缕青丝,要将它重新挽于髻间。
然而古代发髻繁复,平日都是夏竹给她梳髻,她怎么懂这些。
盘了好一会儿,花簪硬是叫它插不进去。
萧铭玉见状忍不住掩嘴一笑,那模样颇幸灾乐祸,顾苏落“啧”的别了他一眼:“快帮忙!”
“方才我便说要替你重新挽,你非要抢了去。”
“……还成我的不是了?”
“不敢。”萧铭玉笑得愉悦,拿过簪子轻轻一挽,便将那缕青丝盘了个干净利落。
顾苏落抬手摸了摸:“下次再闹,真生气了!”
“我以为落儿不信佛。”
“信不信是一回事,但尊重还是该有的,再说,你不是说咱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披头散发仪态不端,丢的不是武宣王府的脸?”
话落,萧铭玉心口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展了开来,如那三月和煦,闪得顾苏落差点睁不开眼:“你傻笑什么?”
“落儿生气时好可爱。”
“……”
其实到钟龙寺,顾苏落本意是想到钟龙寺后山看看,那泓原主从小玩到大的泉眼,她还挺想念的,重要是风景也好。
只不过萧铭玉却要先来月老祠,也没别的事,就是看看当时他抛的姻缘牌还在不在。
所以这会儿,顾苏落枕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月老祠前的台阶上,看着萧铭玉站在当时抛姻缘牌的位置,昂头看着树上数百上千的姻缘牌一个一个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