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红布之下放着一个小瓷盘,而瓷盘里装着的,就是刚刚顾苏落从萧铭玉体内取出来的暗器。
数十上百根羽状的针齿,一支尖锐细长的钢针。
这些取出来的残骸上,多多少少还带着血肉。
见到这些,离白心里一阵狂喜,明明事情已经摆在眼前,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去相信。
对了,神医离白现在才回过神来:属下应当好好感谢神医!
说完,他连忙起身想要追出去,却被顾苏落唤住:神医此时已是累极,你不打扰他,便是对他最好的感谢。
那属下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离白此时有些找不着北,问顾苏落:那属下现在该做什么?
不做什么,好好守着主院就行。
是!离白激动的恭了一首:属下现在就去!定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离白大概以为,把暗器取出就万事大吉了,但对于顾苏落来说,后期的恢复才是重中之重。
这么想着,像是彻底熬不住了般,靠着床沿就瘫坐在了地上。
从昨天申时开始一直到现在,差不多整整二十个小时未睡,通宵就算了还做了一场极费精神的手术,所以这会她两眼一闭,脑袋往床头柱子一歪,直接睡死了过去。
夏竹离开王府之后的事,顾苏落都安排好了,她在江文来的安排下秘密把身上的衣裳换下,拎了五味雅点与信帖去了顾国公府。
顾国公府这会儿喜气洋洋的,顾国公要进宫朝拜,所以这会儿府里只有裴氏跟顾言书与顾言澈三个。
夏竹到时,顾言澈正在院子里跟一堆小厮在玩鞭炮,顾言书也少有的没窝在房中看书,而是站在长廊间看着他们玩闹。
裴氏则在屋里与赵嬷嬷细细择着瓜子肉,花生仁等小零食。
本来大年初一裴氏是要去庙会的,但是今年烦心事属实有些多,东厢院那头三天两头来闹,所以即便是过年她也没了出门的心思。
这会儿拣着这些小零食,是想着明日年初二上武宣王府拜年的时候,给顾苏落送去,到时候顾苏落吃着就不用再剥壳了,方便。
除了这些,裴氏还给顾苏落准备了新衣,也打算明日捎过去。
想到这个,裴氏心里还是酸的,现在要见自家女儿一面,还得看时候,就是送件衣裳也要看时间,若嫁着个好人家也就罢了,偏偏这会儿顾苏落跟萧铭玉还在闹和离。
顾苏落嘴里说着不要紧,可又怎么会真的不要紧?
现在她只求这件事能快点过去,省得自家女儿难受,她也难受。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婢女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夫人,这是娘娘派人送来的五味雅点。
哟!赵嬷嬷惊喜的笑道:这大年初一的,要排队买五味雅点可要费一番功夫,夫人,娘娘可惦记着您呢。
裴氏心里欢喜,嘴上却说道:这五味雅点我虽爱吃,可何奈买的人太多,落儿这般费心,真怕她累着。
娘娘孝敬您您还不乐意了?赵嬷嬷眯着眼睛笑道:您就偷着乐吧。
裴氏笑了笑,问道:王府的人走了?
那婢女摇摇头:是夏竹姐姐送过来的,她现在就在外面呢。
为何不请她进来?裴氏边说着,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活,迈步走出门槛。
却见夏竹正把一封信帖交给站在长廊上的顾言书,好奇:夏竹,落儿可是让你捎话了?
夏竹堆着个笑脸喜福了一礼:是的夫人,娘娘说这几日怕是都不能见您了,让奴婢过来提前给您拜年。
裴氏愣:可是出什么事了?
夏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所有的事,娘娘都写在信帖上了。
此时已经打开信帖的顾言书嘴角不着痕迹的一抽,淡淡的眉宇未有任何变化的看了一眼夏竹。
就是这一眼,直叫夏竹心里一虚,怂着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这时听到动静的顾言澈已经跑了过来,听到夏竹与裴氏的对话,踮着脚伸着脖子往信帖看了一眼,嘴角也是狠狠一抽。
这信帖哪有写什么缘由,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事重,勿扰,勿忧。
这意思,是要让顾言书给她想借口了。
言书,这信帖里写的什么?裴氏已经走了过来。
正要伸手去拿时,顾言书很淡定的将信帖合起:长姐说她要闭关念佛,一连七日。
他也不知道顾苏落需要多长时间,随口诌了一句。
话落,裴氏哑然的张了张嘴:这个时候?
大年初一烧香拜佛倒是常见,可闭关念佛还是很少有的,而且自家女儿好像并未提过什么佛礼,怎么突然就说要念佛了呢?
不过这事落到赵嬷嬷眼里却是喜事,笑道:夫人,娘娘可是个有佛缘的,之前去钟龙寺,娘娘不是还得了古元方丈点拨?
那倒是。经赵嬷嬷这么一说,裴氏也接受了,她对夏竹说道:这也快到午时了,你便在顾国公府用了膳再回去,刚好我要让你捎些东西给落儿。
夏竹乖巧的点头:是。
裴氏又看向顾言书:言书,这信帖
娘!裴氏还没说话,就被顾言澈打断,他拿过顾言书手中的信帖揣怀里笑嘻嘻道:您都藏了那么多长姐的信帖了,这个就给我收着吧,长姐字迹好看,我回头学学。
顾苏落每次递过来的信件也好,信帖也罢,裴氏都会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但这次的信帖不能让裴氏瞧见,否则她又该胡思乱想。
顾苏落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叫夏竹直接把信帖递给顾言书或顾言澈。
好好好。裴氏瞧着他的模样就想笑:当真是什么都当宝贝,你那屋子都快成垃圾堆了。
什么垃圾堆,都是些好玩的玩意儿!
裴氏也不跟他争辩,着手就吩咐赵嬷嬷回房,把要送去给顾苏落的东西拾掇起来。
裴氏一走,顾言澈就拧眉看向夏竹,质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