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
傀儡青蛙转过身子，肿泡眼幽幽地看向那名弟子。
呱了两声后，它忽然两腿发力，张开嘴，猛的一下跳到他头上，一口咬住他的头发。
弟子连忙伸手去抓，想将它从头上弄下来，但青蛙咬的紧，仅有的两条腿扒的也牢，他是怎么也甩不掉。
最后好不容易扒拉下来了，他却脚下重心不稳，直接向后一仰，跌坐在了地上。
头发也被薅下了一大把。
“我的头发！”
弟子摸着头，一脸悲痛地看着青蛙嘴里叼着的头发。
原本头发茂密的道友乍一下成了地中海秃子。
围观的弟子再也忍不住，直接“噗嗤”笑了出来。
那弟子脸一阵红一阵紫。
老者握拳咳了咳，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他扫了一眼噤声的众人后，视线落到那位秃头的弟子身上，面色严肃：“后继无力，明显是疏于练习。便罚你去炼器阁整理材料。”
那弟子听了，脸上的苦意愈甚，几乎快要哭出来：“导师，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去炼器阁？
还不如杀了他。
那里整整三千层，可全是炼器材料。
只怕他不眠不休三个月，都难以将其整理完成。
“没得商量！”老者浑浊的眼睛扫向他，拂尘一甩，话语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弟子明显就是摸鱼过多，连炼制傀儡蛙最基本的步骤都忘记了。
若是连这最基本的求学精神都没有，那就更别谈踏进炼器这个领域。
他自己也是努力过来的，坚决不会让这种摆烂风气蔓延。
“接下来，你们给我看好了！”
老者严肃地扫了一眼诸位弟子，收起手上拂尘，缓缓走到最中央的的炼炉前。
众人皆凝神屏息，看向他的动作。
老者一扬手，火焰便随着他的动作腾地燃了起来。
他面色严肃，目光沉静，从容不迫。静等时机成熟后，他将材料挥进炼炉中，“哗！”的一声，与火焰融为一体。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老者从容不迫，双手控火，炼器材料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翻转，逐渐融化开来。
到最后，“哗啦”一声火光四射，灿烈的火焰过后，露出了炼炉中的东西——是一只四肢俱全的傀儡青蛙。
老者一扬手，傀儡青蛙便“呱”地一声跳到他肩上，肿泡眼幽幽地盯着众人。
论白胡子老头和青蛙的适配度。
华菱：“……”
“这是最基础的炼器之法，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你们也不必学了。”
老者目光严厉地打量众人。
众弟子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这次，你们谁再来试一试？”
众人纷纷低下头，心里祈求默念，不敢与他对视。
老者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华菱身上。
他眯着眸，拂尘指向她：“你是新来的？”
声音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华菱愣了愣，下意识点头。
“方才我演示的你可都看见了？不如就由你上来试试。”老者淡淡道。
华菱愣了愣，可是她从来都没炼过这个。
“说了是尝试。”老者补充道。
意思就是不会过于苛责了。
光看着手不一定会。唯有实践一番，方能吸收经验。
华菱犹豫地看了一眼老者，然后走到最中央的炼炉前。
身后传来了众人的抽气声。
炼炉越大，对灵力的掌控要求就越高，炼制难度就越大。往往都是叶导师需要教学时才会用到这个炼炉。
现在这个新生刚上手就用此炉，怕是没什么炼成的希望了。
老者眯着眼，没有说话。
他面带严肃地看了一眼惊讶不已的众人，然后转过视线，朝华菱道：“炼。”
不管是大的炼炉，还是小的炼炉，都是炼器。
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两样。
而且，第一次总要尝试。
华菱站定在炼炉前，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开始回忆刚刚看见的画面。
众弟子纷纷疑惑，不由得低下头来小声讨论。
“她这是在做什么？”
“莫非是在做祷告？我炼器之前常常会沐浴上香，拜拜上仙，以求增加成功的几率。”
“有道理。”
……
肩上的青蛙“呱呱”地叫着，老者微微眯眸，观察着华菱的动作。
这个女娃，有点意思。
终于，华菱动了。
她忽的睁开眼睛，双手灵气温柔地笼罩上来，紫蓝色的火焰腾地在炼炉中燃起，带着噼里啪啦的电花。
老者不由得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
这是……
华菱聚精会神，双手灵气翻转，炉身渐渐地红了起来。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好奇。
时间逐渐流走。
忽然，华菱眼神一凛，抓住时机，扬手将炼器材料挥进炼炉中，火焰“哗”地愈发旺盛。
白皙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汗，华菱吐出一口浊气，双手一收，火焰便随着她的动作倏然消散。
烟雾还未完全散去，忽然，一道绿色的身影从炉中跳了出来，同时伴随着一道清脆响亮的“呱”。
众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地上的那只傀儡青蛙。
不，不能说是傀儡了。
他们炼傀儡蛙，炼出的往往都是双目无神，行动机械。
而这只傀儡青蛙，却是与众不同。
它的肿泡眼里充满了神采，声音嘹亮，中气十足，看着就像真的似的。
老者瞳孔紧缩，双手颤抖地蹲下身去摸那只傀儡青蛙。
如此的有生命力，真是难得一见啊。
他不由得入了神，甚至开始不断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逐渐进入了疯魔状态。
众弟子面面相觑，都不敢吭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叶导师这么激动。
明明平时冷酷古板严厉又无情，不苟言笑，性格古怪，又不喜与人打交道，是众人眼中的怪老头。
如今怪老头竟然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他们不由得有些好奇了，目光纷纷集中到华菱身上。
看着他们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华菱沉默了。
“丫头！你是怎么炼出来的？”
忽的，老者站起身来，激动地抓住华菱，一脸渴求。
华菱愣了愣：“与您炼制的顺序应该是一样的。”
老者越发激动了，两只手在不断地颤抖：“你的火很有灵性，简直就是炼器的奇才！”
众弟子：！！
能得到叶导师这般赞誉，想必真的是什么天资卓绝之辈。
而且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位师妹是这届新生吧？
若是第一次炼器，那这成功率便是足够令人艳羡仰慕的了。
他们看向华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叹。
华菱想了想，还是象征性地谦虚了一下：“您过誉了……”
老者自以为慈祥地露出一抹笑意，只是因为常年面瘫，他笑起来面部显得有些僵硬和诡异。
老者苍老的面容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好似半夜出来游荡的鬼魂，缓缓扯出一抹僵硬笑容：“丫头，你可愿拜我为师？”
华菱：“……”
如此阴间问话，我敢不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