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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下雨(1 / 1)

大约过了半分钟。

睡眼朦胧的闻珩好似终于清醒,一边揉着自己发麻的肩一边皱着眉看向尤语宁。

尤语宁被他看得有点莫名心虚:“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睡我身上的?”

“?”

不是,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容易引起误会?

什么叫,睡在他身上。

明明就,只靠了一下肩……吧?

还是说,睡梦中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呵。”闻珩冷笑了声,“喜欢我的话你是一句都不说,喜欢我的事你是一件也不落。”

“……”

闻珩转了转胳膊,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弯腰拿起茶几上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

尤语宁看着他的动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好像是她半夜喝过的那一瓶。

而他的那一瓶,还在沙发角落里搁着,都没打开过。

“……”

还是别和他说了。

-

早饭是在酒店餐厅吃的,而后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

附近就有手机专卖店,尤语宁步行过去,买了一款便宜的,把电话卡换上开机。

登录各种账号,备份资料全部同步,看着手机陌生又熟悉的页面,还是忍不住想起昨天摔碎手机时的画面。

但这情绪很快被压下去,微信页面柴菲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是刺目显眼的红,透露着她的担心和着急。

【我回来了!为什么手机是关机的?】

【你该不会是去跳舞被灌醉了吧我的宁宝!】

【家里也没人!你到底怎么了!】

【啊啊啊急死我了!】

……

看着这些透露出着急和关心的消息以及未接来电,尤语宁内心浮上来一股温暖潮湿的感动。

这么些年,能够为了她这么着急上火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柴菲。

将情绪收了收,尤语宁正要给柴菲回个电话,手机立即在手心里震动起来,屏幕里显示出“菲菲”字样的备注。

是柴菲又打来了电话,在她开机后的几分钟内。

没有半分犹豫,尤语宁接听了这通电话。

“菲菲——”

“宁宝!你总算开机了!再不开机我要报警了!”

“你干嘛去了?出什么事了?现在在哪儿?安不安全?”

不等尤语宁解释些什么,柴菲就像发射炮火一样猛烈迅速地抛出了一串问题。

尤语宁忍不住低头弯唇,就坐在手机专卖店休息区的沙发凳上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柴菲对她知根知底,也知道她那样的家庭,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没有任何隐瞒。

“我靠!我靠靠靠!”柴菲一连串爆粗,“她怎么能这样?卖女儿呢这是?”

“你等会儿宁宝,我缓缓,我真是被气得头疼。”

尤语宁应了,没有挂电话,默默地听柴菲低骂几句。

数秒后,柴菲整理了情绪,比刚刚淡定些:“要不你来和我一起住吧,我爸妈不会说什么的,实在不行,我出去住,咱俩合租。”

“不用,我重新搬个地方住就好,她应该找不到我的。”

柴菲是好意,但是尤语宁不想让自己的这摊子烂事影响她的心情,破坏她的生活。

任莲这个人,这些年来,在生活的历练下,脸皮已经像城墙倒拐一样厚,根本不会考虑任何人的心情,也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跟柴菲合租,只会让她受到任莲无尽的骚扰。

“哎,为什么她现在变本加厉了啊?是不是你对她太好了宁宝?要我说你就是太心软,如果你强势点,我看她能拿你怎么办。”

尤语宁沉默。

她该怎么做呢?

她一直抱着一点希翼,希望有一天任莲发现她的好,会来爱她。

从前这种幼稚可笑的想法没有断过,在昨天,她的手机摔碎的那一刻,终于彻底断了。

也许人的成长就是要被迫接受一些自己不想接受的事情。

比如。

没有人会爱她。

尤语宁常常想,自己上辈子一定作恶多端,否则,为什么这辈子,连生养自己的妈妈都不爱自己。

课本上描述的那些母爱,在这世间崇高伟大,至生至死,不会被任何东西切割断开。

母亲会永远、无限原谅并深爱她们的孩子。

只是这些,都不属于她。

“宁宝?”

随着手机里再度传来柴菲试探的声音,尤语宁从难过的情绪里脱身。

“我没事。”她勉强地笑了下,“我还要去找房子,先不跟你聊了啊。”

不想再谈论这件让人一想起就会心情不好的事,尤语宁匆忙挂断电话,拿上东西走出手机专卖店。

像是被人发现自己的落魄窘境,落荒而逃,在门口与人错身而过时,不小心踩到对方的脚。

“抱歉。”尤语宁往后退了小半步,没注意看对方长什么模样,只从衣着看出是个中年男人。

直到对方有些讶异的声音响起:“宁宁?”

尤语宁身体一僵,顺着对方的声音抬头,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尤启年。

这是从高二他跟任莲离婚后,迄今为止,他们第一次见。

-

装潢极佳的咖啡厅。

悠扬舒缓的音乐声里,身穿棕色工作服的侍者前来询问客人需要的饮品。

尤启年自作主张点了两杯咖啡,并没询问尤语宁的意见。

“请稍等。”

侍者微笑着示意,转身离开。

临街的落地窗,隔绝外面街道的喧哗吵闹,尤语宁侧头看,只觉得身心俱疲。、

“近来好吗?”尤启年面带微笑,自以为语气祥和。

“你有事吗?”尤语宁表情淡漠地看向他,又低头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些事要忙,希望你能长话短说。”

对面座位上的中年男人听见这话眉头一皱,面色不虞。

跟任莲离婚的这些年,他可谓是春风得意,人生和事业都重新攀上了另一个高峰。

在公司坐到了管理层的高位,听惯了底下人的阿谀奉承,被这样不客气地对待——

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难免会有一些被顶撞的愤怒感。

“爸爸知道以前忽略了你,你心底里有怨气,但——”

“如果是要说这些话,那我想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尤语宁打断他的话,低头在手机上按了些什么,“这是——”

“你前妻的卡号。”尤语宁抬眼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看你如今穿着打扮,应该过得挺好,那么希望你别忘了自己的义务。”

“记得按时打钱,以及,你儿子现在慢慢长大,花钱的地方更多了,希望你多多施舍他一点,别总让你的前妻来烦我。”

尤语宁做出要起身离开的姿势:“我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并没有义务替你养儿子,就到这里吧,失陪。”

说完,也不等被她这些无情冷漠的话语惊呆的尤启年有更多的反应,直接拿着包起身离开。

直到走出咖啡厅的大门,转过弯去,彻底消失在尤启年的视线里,尤语宁整个人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是松了。

她跟尤启年的感情本就不深厚,这些年从未见过一面,若不是以前的记忆深刻入骨,她刚刚根本不会认得他。

除却那些陌生和尴尬,他们之间更像是中介与卖家买家的关系。

所以,她也无所谓尤启年会怎么想她看她。

反正,无论在什么时候,尤启年的眼里都没有她。

而她,也从来不是他想要的选择。

-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看了一圈出租房后,尤语宁选择了橙阳嘉苑隔壁的小区。

周围商圈她都熟悉,安全性也有保障,搬家也方便,任莲应该也猜不到她会搬到这么近的地方。

房子装修也不错,看着挺新的,也很干净,就是比她之前租的房子稍微贵点儿。

有点儿肉疼。

但是,却不得不搬。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挑选,尤语宁咬咬牙定下了这套房,偷摸回橙阳嘉苑去收拾东西。

一切还算顺利,除了最后一趟碰见刚出差回来的闻喜之,没有遇见其他认识的人。

闻喜之的头发也重新变回了黑色,有些日子没见,尤语宁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她这张漂亮的脸。

是闻喜之主动和她打的招呼:“要搬走了吗?”

当时是最后一趟,东西不多,尤语宁拖着行李箱,被她叫住还有些懵——

这人有点眼熟,很漂亮,但不太记得是谁。

直到看见对方边对她微笑边走向对面的门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闻珩的姐姐。

“啊,是的,你出差回来了吗?”尤语宁对她笑了笑,“我之前做了烤饼干送给你,是闻珩收的。”

说完这句话尤语宁就有点后悔,也不知道闻珩都吃完了没。

万一他吃完了,自己这么说岂不是会很尴尬?

“谢谢。”闻喜之大方笑了下,把行李箱原地放平打开,“小十之前跟我说过,你给我烤了饼干,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她说着拿了一个礼盒出来,起身走到尤语宁面前亲手递给她。

尤语宁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礼盒,真切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你要搬去哪儿,远不远,要不我叫小十来送你吧?”

“不用不用。”尤语宁慌忙拒绝,“不远的。”

她怕到时候任莲一直找不到她会去敲左邻右舍的门。

所以,她不敢让闻喜之知道自己搬去了哪里,以免到时候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告诉了任莲。

那样的话,自己这次搬家将没有任何意义。

闻喜之没有坚持问她要地址,转而掏出手机询问:“那加个微信?以后有时间一起出来玩。”

这次尤语宁没再拒绝,跟她互加了微信好友,这才指指前面:“那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

这是一个没有好好休息并且全是糟心事的元旦假期。

将新家整理好后,三天的假期只剩下最后一个夜晚。

柴菲打来电话:“姐姐带你玩去,换换心情。”

原本身心俱疲不想动,但因为柴菲这次回来还没有给她接过风,尤语宁强撑着精神答应:“好,地址发我,换个衣服就出门。”

柴菲在电话里报了一遍地址,又用微信发了一遍:【sw酒吧,等你哦我的宝。】

收到地址的时候尤语宁就明白应该不止柴菲一个人,大概是个小聚会。

如果换做是别人,约会地点在酒吧,她不会去,但这个人是柴菲,她对她有一百分的信任,所以欣然同意前往。

也不用做太多特别的打扮,尤语宁从衣柜里随手翻找了一套衣服出来换上,正好是之前去金阳饭店聚会穿的那一套驼色针织连衣裙和白色外套。

这两天在家都是素颜,但毕竟好久没见柴菲,还是化了个淡妆,在门口踩了双黑色小短靴便拿上包出门。

冬日天黑早,到达酒吧时不过才六点半,夜幕就已完全降临。

华灯点亮南华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灯红酒绿里,有着绝对繁华的夜景。

尤语宁是坐地铁过来的,又步行了好一段路,没舍得打车。

现如今刚给任莲转了一万块,又新搬了房子,得省着点花。

柴菲等在酒吧外面,远远看见她,跳着冲她招手喊:“宁宝!这里!”

尤语宁抬眼一看,柴菲穿了短裙黑丝和黑色毛衣,一头长卷发在酒吧灯牌光下流动着蓝色的光。

跟她的气质和长相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柴菲属于浓颜系的美,很热情,眼尾上挑,带着些妖冶的美感。

远远看去,氛围感十足。

尤语宁抬手回应了下,加快了脚下步伐,柴菲踩着小高跟噔噔噔朝她小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想死我了你!”

“欢迎回来,菲菲。”

“走走走,里面有人等呢!”

-

从酒吧大门进去,穿过一条窄而明亮的过道,便抵达了酒吧吧台。

一瞬间,重金属音乐侵袭人的耳朵,尤语宁下意识“嘶”了声。

彩色射灯频闪,舞台中央有人贴身热舞,各色酒香味混杂着香水香烟的味道在空气里四散。

柴菲拉着她的手钻过拥挤人群往里走,凑近和她解说:“这酒吧刚开第三天,听说老板长得特帅,就是还没见着人。”

酒吧内声音实在太过嘈杂,尤语宁听见柴菲和她说话,但听不清具体都说了什么,只大概捕捉到了“老板”“帅哥”的字眼。

很快,柴菲拉着她挤到一张卡座上坐下,周围都是几个长相不错的年轻男女。

尤语宁不太确定自己认不认识,看脸也分辨不出来。

但她从来不会担心这些问题,因为有柴菲在,绝对不会让她因为这种事情尴尬。

“嘿!看看,咱们宁宝来了!”

柴菲笑得热情熟络,先打开了话题,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再依照座位的顺序依次叫过去——

“朝朝,上回你说要和宁宝买一样的耳钉买了吗?”

“嘉城,可说好今晚你请客啊!”

“敏敏,刚刚咱们说什么来着?”

……

随着柴菲自然而然的叫了几人的名字,尤语宁也就想起来,这些人自己都是见过也是认识的。

都是同龄年轻人,又有柴菲活跃气氛,加之酒吧的热闹氛围,原本应该会产生的尴尬一丝也没有产生。

坐了会儿,柴菲拍拍尤语宁的肩,凑近她耳边说:“我去下洗手间。”

尤语宁侧了下身让她过去,不过几秒钟,柴菲忽地一下调头冲回来,整张脸直接埋到她腿上。

这套动作顺畅至极,尤语宁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试探着拍拍她的背:“菲菲?”

“嗷……”柴菲难为情地哼哼,“别叫我,别叫我,等会儿。”

“……”

实在搞不清楚状况,尤语宁转头去看,男男女女三五成群,暧昧热烈地说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正要收回视线,一个气质温润、穿着打扮与酒吧格格不入的男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男人敞怀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内里是浅色的打底衫,黑色休闲长裤。

看着很年轻,但却有比同龄人更沉稳的气质,应该也是约了朋友,目标很明确的样子,一路上都没东张西望。

甚至,有女生凑近他也只是礼貌客气地微微颔首笑一下表示歉意,并不怎么受打扰。

尤语宁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但是,他在这酒吧里看起来实在有些特别,因此免不了多看了他一眼。

没成想,就是这一眼,似乎让他注意到了,视线随之投过来。

男人的眼神里闪过片刻怔愣,随即唇角微翘,像是在和她打招呼示意。

尤语宁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

距离不是很远,男人转眼间已经走至她们身边。

他停下脚步,低着头看向脚下已经被蹲着的柴菲挡住的路,转而微微弯腰询问尤语宁:“请问方便——”

男人声音响起的瞬间,尤语宁明显感觉到趴在她腿上的柴菲整个人立刻紧绷起来。

没等男人说完话,尤语宁立即反应过来应该是柴菲挡住了他的路。

又联想起柴菲的反应,弯腰低头,凑近柴菲耳边小声道:“菲菲,挡人路了。”

听见这话,柴菲像鹌鹑似的往尤语宁身上缩,就是不肯起身,也不肯抬头,就这么硬生生让出了一点空位。

男人低头看着,有片刻迟疑,但转瞬还是笑着点头:“多谢。”

说完,侧着身小心地挤过去。

他穿着黑色的休闲长裤,这样小心翼翼地挤过去时,细滑的布料不可避免地摩挲过柴菲因为蹲下而露出的小半截细腰。

尤语宁也因此感受到,柴菲整个人又往她身上缩了一下。

这反应实在不对劲,她便多留意了一下已经走过去只留一个背影的男人。

只可惜酒吧里人群实在多而拥挤,她又坐着,看不清他后来到底去了哪里。

腿上有些痒,是柴菲的食指在挠。

接收到她的信号,尤语宁弯唇道:“已经走远了。”

“嚯……”

柴菲明显松了口气,抬起头,整张脸都红了。

少女怀春的模样。

尤语宁正要仔细盘问,还没来得及开口,被柴菲拽住手腕直接拖走:“帮我个忙!”

“啊?”

-

另一边的vip卡座。

几个长相英俊气质不同的男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之间夹杂着带笑的调侃。

穿驼色大衣的男人刚刚走近,就有人喊:“韶光,你又迟到,怎么,被这一路的美女绊住了腿?”

叫韶光的男人听见这话不知想起什么,唇角弯了弯,走过去坐下:“算是。”

几人一听这话立即起哄,有人嚷嚷:“闻珩,你瞅瞅人韶光,再看看你,一天天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桃花什么时候才开?”

被点名的闻珩此刻正脸色很臭地靠在卡座沙发上,姿态随意又懒散,双腿岔开,占了好宽的一个座位。

一旁的朱奇看见他这欠揍样就来气,明明他比大家都要年纪小,偏偏一天拽得都要上天,谁也不怵。

那会儿高一开学,因为太拽被人揍,好家伙,一个人愣是把人家几个人都打趴下。

“看看他这张臭脸,出来喝酒也不知道开心点,跟谁欠了他似的。”朱奇咬牙切齿地告状,顺势在闻珩腿上拍了一下。

闻珩掀了掀眸子,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又垂了眸子,盯着手里的那杯酒发呆。

韶光刚刚被人让了座位,就坐在闻珩旁边,见状就有些明白过来。

这么些年,闻珩这样的状态并不少见。

而每一次,似乎都跟他喜欢的女孩子有关系。

一圈玩得好的都知道闻珩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生,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总之都听说这么个事。

但却,没有人知道那个女生是谁,除了他自己。

韶光其实很能理解。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心高气傲,一生顺遂,没受过什么挫折,却在感情里频繁碰壁。

也许,生活所给予他的所有幸运和自信,都在感情里被全然击溃。

在他的感情世界里,他可能会因为频繁的失败而变成一个不自信的胆小鬼。

而在生活里只打胜仗的他,不敢也不愿意接受和面对这种失败。

所以,对于他喜欢的人,他才会闭口不言,只字不提。

但他又这么执着,这么些年,竟也不肯放弃,甚至,都没给自己留下一些转圜的余地。

韶光看出他的不开心,笑着三言两语将话题岔开:“陈绥呢?今天不是来给他行楷的酒吧捧场吗,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陈绥啊?接之之去了。”

“啧……”

“不管他,先喝酒!”

……

几人开心地笑闹着,闻珩兴致不高,手里一直捏着一杯酒,也没怎么喝,平日里深邃的黑眸不知在看什么,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在神游天外。

没人再硬要他给出什么反应,所有的热闹和喧嚣都打扰不了他的世界。

他像是身处在无人之地。

只不过顷刻间,视线里出现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眼神忽然间有了个聚焦点——

熟悉的驼色针织连衣裙和白色外套。

闻珩捏着酒杯的修长手指忽地一紧,却在下一瞬看见不是自己想要看见的那张脸。

本应该觉得失望的。

但这张脸属于他所念之人最好的朋友柴菲。

利落的下颌线往下收,闻珩微微颔首,盯着手里的酒杯几秒,忽地有了点笑意。

下一瞬,他放下酒杯,起身,理了理黑色冲锋衣,径直离开。

有人问:“干嘛去?”

像是拨开了乌云的晴朗,闻珩的嗓音里带着些雨后天晴的慵懒干净:“洗手间。”

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下颌稍扬,双手揣兜,与相向而行的柴菲错身而过的瞬间,视线下移,落在她的白色外套上。

略微停顿,不着痕迹地收回。

优越的身高让他可以不费力地在人群里行走的同时看清楚视线所及之处有没有那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只可惜,遍寻不着,一无所获。

-

sw酒吧的洗手间内。

新开的酒吧,空气里飘着一些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大大的镜子十分干净,清晰映出靓丽人影。

尤语宁就这么呆呆地盯着镜子里风格大变的自己好半天,实在没敢走出去。

就在刚刚,柴菲说她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才更淑女、更像正经女孩,并且还跟那个穿驼色大衣的男人像情侣装。

所以,拜托她换衣服穿。

“求求你了嘛宁宝,我真的超喜欢他的!帮帮忙,反正你这会儿也遇不到喜欢的人,就委屈你一下下好不好嘛。”

尤语宁从不介意自己的衣服给柴菲穿,也不介意穿柴菲的衣服,更何况,俩人的身高身材都差不多,所以也就没有拒绝。

只是,这风格实在——

还从没来没有穿过黑丝……

尤语宁轻咬下唇,有些难为情地低头,再次往下扯了扯短到只能险险包住大腿的短裙,叹了口气,破釜沉舟一般转身出去。

算了,反正就像柴菲说的,这会儿她也遇不到喜欢的人,怕什么?

刚这么想着,在洗手间的大门口撞上个人。

“抱歉——”

尤语宁光速道了歉,一抬头,撞进一双深邃黑眸,剩下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盯着面前忽然出现的这张俊脸好几秒后,才确认一件事——

没认错的话,这人,是闻珩吧?

闻珩是来抽烟的。

找遍整个酒吧都没找到她,顺便来了洗手间方向的吸烟区。

却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了她。

如深山古井般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瞬情绪变化,转瞬恢复如常,还是那副傲慢懒散不上心的样子。

浓眉上挑,眼睑下垂,视线下移,从她的脸依次往下,扫过她穿的黑色毛衣、皮短裙、黑丝……

尤语宁也不自觉地跟着他往下看。

黑丝包裹的双腿又细又长,还很直,在酒吧闪烁暧昧的彩色灯光里,看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意味。

“……”

尤语宁不可避免地想起柴菲跟她说的那句话:“反正你这会儿也遇不到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这句话,只是下意识将裙子和毛衣又往下扯了扯,试图遮住些什么。

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并拢,脸颊开始升温,甚至不敢直视闻珩的脸。

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闻珩,尤语宁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要么,装作没认出来好了?

几乎是瞬间,尤语宁就做了决定,咽了咽口水,心虚却又故作镇定地开口:“抱歉,借过一下。”

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的人居高临下地冷笑了声。

尤语宁的心虚瞬间加倍。

正当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补找补,挽回下当前的尴尬局面,对面的人开了口。

“挺会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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