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紧攥的掌心缓缓张开。
邓天人注视着宁长苏平静的眸子。
说道：“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你要清楚。”
“我选择的不是你，而是九州域的未来。”
然后，邓天人接过了宁长苏手中的那枚黑子。
在邓天人接过棋子的时候，宁长苏的嘴角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
声音传来：“其实，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结果都一样。”
“你应该庆幸，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邓天人眼皮一跳，忍不住道：“你太霸道了，有时候锋芒太盛并不是一件好事。”
“玄州很小，可九州域很大。”
“今日过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将目光落在玄州。”
“仅凭恶魔营在玄州掀起的杀戮，自会有人口诛笔伐。”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到时候，有些人或者势力，他们即便不想管，也不得不管。”
此时，宁长苏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虽然和宁长苏接触不久。
可看着宁长苏的笑容，邓天人本能觉得没有好事。
果然，紧接着便听到宁长苏道：“太羽天宗乃是玄州共主，若是有人能随随便便的将手伸进来。”
“那我选择你，又有什么意义？”
和聪明人说话，往往只需要说一半。
无疑，邓天人就是一个聪明人。
宁长苏所说的话，通俗一点来讲就是，祸由我宁长苏来闯，屁股就得让你邓天人来擦。
这才是达成交易的前提。
要不然，我为何要选择和你邓天人合作。
邓天人极力的想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偏偏宁长苏就是不让邓天人如愿。
“但是，这并不重要……”
突然，宁长苏话锋一转，抬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鼻梁。
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恶魔营的凶名只能通过杀戮传播。”
“我并不介意恶魔营有太多的敌人。”
“我只担心，这个世界心存光明的人太少，他们不敢面对恶魔营的屠刀。”
听闻此言，邓天人双目之中，精光爆动。
也不知道是被惊的，还是气的。
……
荒兽战域中万古如一。
不分白天和黑夜。
所以恶魔营的杀戮到底持续了多久，没有人记得清。
只是当邓天人随着宁长苏走进风渡陵时。
目光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渐的变得麻木。
自古以来，战争代表着杀戮。
可现在，邓天人对杀戮有了重新的定义。
恶魔营才代表着杀戮。
玄州百宗仅存的二十万弟子，皆被斩首。
只有不到三万的弟子，被吓破了胆，早就逃之夭夭。
看着被鲜血浸透的风渡陵。
看着那一面在冷风中摇曳的曼陀罗血旗。
邓天人的内心深处，甚至有着一丝的恐惧。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和宁长苏选择合作。
到底是对？
还是错？
只是，现在邓天人已经没有了退路。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罪。
邓天人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做。
至少在玄州百宗的眼里是这样的。
所以，他向宁长苏借了一把剑。
丑奴的九天剑。
这一剑，直接划破了邓天人的整个胸膛。
深可见骨。
说是要了邓天人大半条命也不为过。
在和宁长苏的交易中，邓天人虽然摇摆不定。
可既成事实之后。
邓天人的心，比任何人都狠。
宁长苏离开了，恶魔营也离开了。
当凤追撤去领域，玄州百宗的长老和宗主们，从领域中走出来时。
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的击溃了他们内心的防线。
所有的声音就像卡在喉咙一般。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有悲戚，有愤怒，也有痛苦……
除此之外，每个人都有一种共同的情绪。
恐惧。
深深的恐惧。
恶魔营带来的杀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有体会。
所以对眼前的结果，没有人感到意外。
可亲眼所见之时，那种直观的震撼和给人带来的凉意，依旧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也不知是谁先开口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反对。
顾不得这些尸体，玄州百宗的长老和宗主们就像逃命似的，逃出了荒兽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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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皇朝，帝都上京城，百里外有一个小镇。
名叫风雪镇。
风雪镇中，名有风雪二字，镇中却少有阴风，也从不下雪。
在外人眼中，风雪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
事实上，风雪镇的确很普通。
可极少有人知道，在风雪镇的地底，有着一座极其庞大的宫殿。
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座建立在地底的城池。
其覆盖程度，已经下于十个风雪镇。
独特的建筑错落有序，四方墙体虽然加固，可气体流通，丝毫不显阻塞。
足以容纳数万人栖息。
如此手笔，在丑奴眼中虽然算不得什么，可在这人间，足以令人惊叹。
“这就是公子口中的牍天幕府？”
在一间隐秘的内阁，丑奴看着整座宫殿的布局，略带惊疑的问道。
宁长苏曾向丑奴提及过牍天幕府。
聚元诀更是出自牍天幕府之手。
因此丑奴一直很好奇，这牍天幕府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宁长苏轻轻的点了点头，却又说道：“是，也不是。”
听到宁长苏这模糊的回答，丑奴不明所以。
还未开口，就听见宁长苏继续说道：“牍天幕府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组织。”
“它依托于密网而存在。”
“密网？”
丑奴更不明白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宁长苏提及密网两个字。
“密网是大乾皇朝最大的情报组织，它就像一张大网，覆盖了大乾皇朝的每一个角落。”
“密网之下，无所遁形。”
“没有人能在密网的注视下，隐藏任何秘密。”
“因为密网的影子，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这时，宁长苏身后，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突然开口说道。
正是沈年。
听着沈年对密网的吹捧，丑奴却是有些不屑。
这密网的情报眼线就算能笼罩整个大乾皇朝。
不也还是一群人间的凡人蚍蜉吗？
只是碍于宁长苏在这里，丑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