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皱起了眉头,一时间心下百转千回。文安长公主是什么人?真发起脾气来连皇后的面子都不会给?
就这样的一位位高权重的长公主居然还能放过小小的陈氏?
说实话,要不是今日小厮提起他的夫人陈氏,苏博都已经快忘记这个女人的存在了。即便这是跟他生活了数年的发妻,在他的心里也没留下太多的痕迹。
这大半年,他几乎都留宿在杨氏的房里,到底是青楼出身,杨氏比柳氏更懂得如何讨人的欢心,而且他也着实喜欢杨氏不争不抢的性情,令他安心。
突然之间,小厮告诉他,陈氏回来了。
苏博愣了几秒,理了理衣襟对着地上的下人道:“那就将夫人带进府里吧。准备膳食即可。”
这个陈氏即便安全无虞的回了府中,那她也是戴罪之身,尚书府的女主人是没有资格了,做个侍妾还是勉勉强强。
劫后余生的陈氏还沉浸在满心的欢喜中,殊不知,与她恩爱多年的丈夫早就做好了厌弃她的准备。
陈氏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苏府,最兴奋开心的当属苏云落,她在苏府中与苏璃倾斗智斗勇,身心俱疲。如今许家的人又来给苏璃倾撑腰,更是令苏云落焦头烂额。
幸好,上天垂怜,让她的亲生母亲回了苏府助她一臂之力。
苏云落小跑过去,在偏厅终于见到陈氏。哪知,在她见到陈氏的第一眼,她就不愿意上前和陈氏相见了。这还是她风韵犹存的母亲吗?
以前的陈氏出身富庶商贾之家,自小也是知书识礼,动静皆宜的千金小姐。然而,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陈氏像是换了一个人,容颜憔悴,乌黑的头发也出现了些许的斑白。
她应该是饿了很久,坐在椅子上吃饭,一手拿着一只大猪蹄子,另只手抓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整个人就是一个泼妇。
苏云落愣在原地,这还是她曾经优雅动人的母亲吗?渐渐的,目光浮现出满满的嫌弃,心生恼意。
没想到陈氏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再想想苏璃倾的娘家,许家人的气度和模样,当即羡慕嫉妒了起来。
为什么所有的便宜都是那个小贱人占了?为什么她不能是许太傅的亲外孙女?
苏云落站在门口冷冷的看了陈氏一会儿,脸上的喜悦半分都没有了,然后,一个转身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偷偷的往回走。
约莫过了半刻钟,苏博处理完公务便来到了偏厅,虽说陈氏不可能做苏府主母了,但是,好歹侍奉他多年,总是有几分温情还在。
可是,当他走进偏厅,亲眼瞧见椅子上狼吞虎咽,没有任何坐相、吃相的憔悴妇人时,眼皮狂跳,连太阳穴都被扯的生疼。
这还是他的发妻吗?
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已然变得花白起来,稀疏又发黄。身上还隐隐有一种牢房里发霉的味道,即便是陈氏已经沐浴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掩盖不住。
陈氏在牢里过久了苦日子,好不容易回到苏府吃上一顿好的,自然是要拼命抓住。
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慢慢转过头,目光触及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连嘴里的鸡腿都没来得及咽下去。
然而,苏博什么也没说,就是站在门外,目光凉薄的看向她,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只留下一句:“你先吃吧,日后我再来看你。”便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陈氏后知后觉,心碎了一地。
一连过去了好几天,苏博以让陈氏安心休养为由,再也没有来多看她一眼。只是将她安顿在曾经的院落居住,一切饮食起居照旧。
苏云落偶尔还要和母亲叙叙旧。陈氏的日子倒也越发好过了起来。
陈氏修养了几日后气色好了些,见到丁怡容时,涂抹上了厚厚的脂粉,倒也有了几分风采。
丁怡容扑倒在陈氏的怀里哭泣:“妹妹,你是不知道,子昂死的好惨!这让我一个妇道人家,以后怎么活啊。”
陈氏一边安慰,一边咬牙切齿:“放心,此番妹妹回来就没想着要苏璃倾那个小贱人好过,他们许家的人敢动陈家的人一根汗毛,我们都要千百倍的还回来。”
“妹妹,你可一定要帮我啊。非要将这祸害碎尸万段!”
“他们一定要死。”
陈氏冷冷一笑,晦暗阴森的眼睛里透着全是冷厉和嗜血。
苏璃倾、许家,你们给我等着,曾经你带给我的痛苦,这一次,我要你们加倍奉还。
陈氏虽然心里想着要报复,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夺回苏博的宠爱。在接下来的时日,她花了大价钱保养自己,甚至拿了部分给苏云落准备的嫁妆去玉清堂买顶级护肤品。
苏博一直都没来见她,听说是公务繁忙,就连用饭也没有和她一块。
陈氏心急如焚,特地找了丫头在门口观察苏博。眼下苏博才穿过前院,陈氏就收到了消息,忙着备下平日里苏博爱吃的菜。
陈氏坐在梳妆台前,身边的嬷嬷一个劲的往她脸上扑粉,夸赞道:“夫人放心,这些个胭脂水粉都是玉清堂的顶尖儿好货。只要夫人温柔惬意一番,大人一定会回心转意。”
陈氏看着镜中的自己,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些货贵了点,但只要管用都行。
她打扮好了许久,然而,苏博一直都没有来。
陈氏等不及了,于是便吩咐嬷嬷前去看看,良久,嬷嬷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老爷去哪儿了?”
嬷嬷答道:“老爷……老爷中途去了……去了陈夫人的院落。说是前些时日,陈夫人受了惊吓,所以命府中的大夫煮了安神茶,老爷亲自去赔礼。”
陈氏的脸色刷的一下阴沉了起来。
她的丈夫因为公务缠身,不见她就罢了。这一次,好不容易她养好了气色,梳妆打扮等带,没想到人没有等到,他却急急忙忙的往别的女人的院里跑去。
关键是那女人还是她的嫂子!
这还有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