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骄阳横空,显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居巢山寨中,还沉浸在酒宴事变的震惊当中,而在居巢山后山的下面,却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总数达到了一千左右。
前面的几人人,都穿着附近乡人的服饰,身上没带武器,只是在背后负着一盘盘又粗又长的麻绳。而他们的后面则是刘军的一千精锐。
“有把握吗?”
看着陡峭的闪避,桓彪心底有些憷,忍不住低声问着,“实在不行就换我们的人,此次机会难得,一定要胜的漂亮。”
前来攻山的军队是陈到、徐盛二人麾下的白毦、破军二营,只是二人耐不住桓彪死皮赖脸的请求,破例将带着他一起带了过来。
正好在当地乡人的指引下,他们现了郑宝水军残部的藏匿地,以及设在深山中的老营(里面多为贼兵的家属,以及往附的乡众),而拿下它们是刘和交代的主要任务,于是陈、徐二人便抽出一部分精锐前去踩点去了,将营中的余众则交给了桓彪。
桓彪得之大喜,当然想要抓住此次机会。在他看来,拿下贼寇二营的功劳再大,还会有救援主公的功劳大?
于是一探到守兵大乱的消息,他就知道刘和等人的计划已经成功动了,于是迫不急待的想要带人摸将上去。
“没问题!”
“放心吧,桓将军。”
“将军,现在就开始吗?”
这些人低声回应着,看起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桓彪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刻下令道,“你们带着几名斥候一块上去,让他们保护你们的安全,伺机寻找入寨的暗道。而你们上去之后,固定好绳索,将绳子抛下来就行了,切不可擅自行动。”
“再以后,等我摸上去了再说。要是我们能通过暗道直接杀到寨内,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是,桓将军!”乡民看着他,眼中透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炽热,谁人不想立下大功,光宗耀祖?
“想要我们继续保持在主公帐下的然地位,就必须立下大功!这一次攻打居巢山寨,一是为了个人,二是为了幽州一系。以后主公帐下的派系后越来越多,我们幽州众将一定要抓住每一次机会。”
桓彪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自己的心事,随口下令道,“行动吧!”
一声令下,一道道敏捷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冲上前去,犹如灵巧的猿猴,一个接一个有序的顺着陡峭的后山岩壁攀爬了上去。
……
山寨外,一名小头目带着几十名手下,正焦虑不堪的守在后山的这处险要之处。
居巢贼占据山寨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山寨的漏洞,因此山寨一出事,小头目就被众人安排到了此处加强防守。
此处说是山寨外也不恰当,因为这道陡峭的山壁也可以算作是山寨的寨墙了,毕竟真正的寨墙在众贼的眼里如同虚设,若真有人从后山爬上来了,山寨必然是不攻自破了。
但小头目之所以焦虑,并不是担忧敌人会从后山爬上来。
先不说山壁的陡峭,常人难攀;就是后山可以入寨的秘密,山贼们也不过是刚刚现而已,敌人哪里会清楚。
他担心的无非是……
“报告大人,已经传来消息了,二将军已经带人前去了,但留守的头目们都已经开始派人收拾东西,一旦大势不妙,就立刻悄悄溜走。”
“哎,树倒猢狲散!”小头目心中暗叹。
小头目当然也有逃跑的念头,但逃跑了无非是换个头领,到最后还是匪寇的命,说不定还得从头爬起。
所以他才自告奋勇来到了后山,躲在这处安全的地方,静观事态的展。
若是敌人招安,自己很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良民;若是不成,自己就悄悄溜走,反正这里又不引人注意。
谁也不想一辈子只做个山贼,小头目,又何尝不是?只是一日为贼,一辈子通缉,除非遇到大赦。
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听说领请来的名士刘晔与山下的怀义校尉同属一宗,说不定大家可以通过归顺他,来搏一条出路。
就在小头目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的一块巨岩后面,一群善于攀爬的乡人和斥候,已经6续爬了上去。
桓彪的武艺高强,身手自然十分矫健,他是第二批攀爬上去的人,见到守军只有几十个个人时,顿时大喜,他就命令众人向前面行去。
如果是从正面走,赶往山顶,只有一条道路,而且,这条路上,有着建筑,有着山寨,有着哨兵,有着关卡,外人根本无法通过。
然而若是走后山,可以从一条隐秘的小道直接绕过大部分障碍,直达山顶。哪怕是中途暴露了,也可以直接冲杀过去。
目前众人的唯一阻碍,就是远处的几十名贼兵,至于更远处的寨墙反而不足无虑,众人必然可以趁着守兵不备,一鼓而破。
于是,士兵和乡人们在桓彪的带领下,鱼贯而出。
“嗖!”利箭飞驰而去,一名贼兵应声而倒。
桓彪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长弓,低沉说着,“杀上去!”
后面几十名士兵,手持环刀,怒吼道,“杀上去!”
桓彪披甲执锐,猛冲在前,乡人们紧跟其后,而几十名士兵则列阵杀来。
“杀!”一个个伍长出号令。
本来听到杀声,本应该严防死守的山贼,竟然被众人冲到了跟前也没有反应过来。
只听“噗噗”声不绝,不断有着利刃划过身体的声音,鲜血飞溅。
一照面,就死了七八个山贼,都是身体强壮的悍贼,鲜血溅到脚边,其余的贼兵,这才反应了过来。
然而贼兵的反应却让桓彪等人大吃一惊!
“将军饶命,我等愿降!”
随后是“扑通”、“扑通”的跪地声,连成了一片,兵器更是被远远的抛在了一边。
桓彪顿时懵了,感觉好像在做梦!
……
张多等人一脸敬畏的盯着刘和背影,躬身问道,“不知校尉接下来,作何打算?”
刘和负手而立,也不回,淡淡地盯着意气风的郑贵,嘴角噙着不明的笑意道,“无他,静候耳!”
话音未落,贼兵当中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只见出现十几名贼兵的打扮的弓箭手,猛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若无旁人地开弓搭箭,将森冷的箭矢齐齐对准了高台上洋洋得意的郑贵,随后血光四溅!
“你、你们……”
在郑贵惊恐的目光当中,数道寒光一闪而逝,只来得及侧身一扑的郑贵,瞬间变成了刺猬,笔直的跌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郑贵的亲信们一下子惊呆了,像木头一般矗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几名头目瞬间抓住了机会,满脸狰狞的对视了一眼,狞笑着拔刀冲上前去。
仿佛得到了命令,紧跟在几个头目的后面,无数的贼兵凶猛的扑向郑贵余孽,接着是刀光闪烁,血雾腾起,惨叫连连。
贼兵们本来就聚在一起,这一自相残杀,不少无辜的贼兵们也被殃及池鱼,参合了进来。众贼都杀红了眼,眼前一片刀光剑影,哪分得清谁是敌我,谁人无辜?又哪有功夫去区分谁是敌我,谁人无辜?
乱局不可避免的被扩散开来,如池塘里放进了一群鲶鱼,整个人群骚动了起来,乱作一团。
隐隐约约厮杀声中,竟然有不少的“投降”声,从人群转来,刘和却置之不理。
他笑着转过头来说道,“长史果然厉害,竟然一下子揪出来贼兵的主心骨。如今郑贵已除,大事成矣!”
“不过是灵机一动罢了!”
刘和一方的弓箭手居高临,射击的时候用的都是抛射,足见双方的距离。
站在泥土堆上的贼兵能将箭矢能射到刘晔跟前,已经算是侥幸了,怎么可能射到刘晔?
刘晔不过是趁着事出突然,众人没有看清,灵机一动想到的一招引蛇出洞罢了!
他身边的几人当然看的清清楚楚,其中刘和反应最快,趁机演了场戏,而张多等人则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两人捣的什么鬼,这才面面相觑的。
随着郑贵余孽的死光,贼兵中的动乱也慢慢平息了下来,随后便有几名使者打着白旗,爬过泥土堆,过来投降了。
也正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桓彪的大喊,“主公,桓彪来也!”
刘晔闻声笑道,“看来我们的桓大将军还是迟到了一步!”
刘和摇头无语,回道,“今日事成的关键本来就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子扬兄你的谋划啊!”
……
此次行动,一波三折,最终能取得成功,还是真是多亏了刘晔的事前五重布置。
先,作为计划的前期准备,针对郑宝懦而信人、穷而贪利的两大缺陷,刘晔做了两件事:一是策反了许干,并在许干的帮助下,在山寨中安插了足够的奸细;二是收买了他的亲信,令其建议郑宝带领众将一起为刘晔等人接风,收兵器,借着酒宴压服刘晔。
其次,为了减轻计划的施行难度,刘晔等人先是努力将郑宝等人灌醉,然后令奸细在蒸鱼里放了迷药。虽然在厅堂内为竟全功,前院内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
第三,为了确保行刺万无一失,刘晔一行先是安排了女婢吸引注意力,并将短刃带进了厅堂,然后由刘和等人作为行刺主力。而许干本来是用来做备胎的,没想到出了意外,提前暴露了出来。
第四,为了防备守兵的反攻,刘晔命令许干带着手下的一批精锐悄悄潜进山寨,并令他们在行刺成功之后,携带着弓箭进入前院,设置障碍,原地驻守。
第五,为了保证郑宝死去之后没有别的主事这阻碍招降的进行,刘晔一行人特在贼兵中安排了足够的刺客,铲除危险。刘晔的引蛇出洞不在原计划内,只不过是他现场的则随机应变罢了。
最后,为了防止出现最坏的结果,刘和特意在山寨外安排了一支奇兵,以备它用。
最后虽然出现了许多意外,奇兵也没用上,最终的结果还勉强达到了众人的目的,也不负刘晔“佐世之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