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的这番话一出,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人,您说那砚台就在这学堂之中?!”
周泽礼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
“正是。”
林清歌肯定的点了点头,分析道:
“孙怡说早上来的时候砚台还在,说明砚台是在这学堂中丢失的。
换句话说,偷走砚台的凶手就是在你们这些学生之中。
对了周泽礼,他们为何说你早上鬼鬼祟祟?”
“回大人,今日正好轮到学生值日,学生早上第一个来到学堂后,就用扫帚进行打扫。
由于个别学子的位置有杂物,学生就多扫了几下,耽误了些时间。
打扫完毕后,将扫帚放回后面的墙角后,其他人学子才陆续进来。
因为学生的位置靠近门口,遂他们误解学生行为古怪。”
“砚台这玩意儿又笨又重,还极其易碎,若是没有包袱或宽大的身躯做遮掩,恐怕很难从这人多眼杂的学堂中偷拿出去。
而那砚台虽珍贵,但因留有陛下的真迹,极具辨识度,所以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想要将那玩意儿据为己有。
所以凶手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嫁祸给周泽礼。
如何才能做实周泽礼的偷盗之名?
答曰:人赃俱获。
因此据本官推断,那砚台必然还在这学堂之中。”
“可是大人,无论是学生的书桌,还是座位上,都未发现那砚台的踪迹。”
听了周泽礼的话,林清歌的唇角随之翘起一抹玩味儿的弧度。
“这就是凶手栽赃嫁祸的高明之处了。
周泽礼,仔细回想一下,除了你的位置之外,这学堂之中是否还有今日你曾碰过,别人却不能碰过的地方。”
周泽礼闻言,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放置扫帚的箩筐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大人,难不成……”
“严捕快,你去那角落里的箩筐拿过来。”
严霆浩虽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大步走过将那箩筐取了过来。
果不其然。
在下面发现了丢失的砚台!
“‘日月同辉’,真的是砚台‘日月同辉’!”
失而复得的孙怡险些没激动得哭出声来。
林清歌瞄了眼那砚台上所谓的真迹,酸溜溜的撇了撇嘴,“啧,也不过如此嘛。”
不知是因为传家宝失而复得太过欣喜,还是本就知道是污蔑,孙怡等人只字不提追查凶手之事。
林清歌用眼神询问周泽礼,同样想要息事宁人的周泽礼朝她摇了摇头。
欧阳修院长板着脸教训孙怡等人不应将如此贵重之物带来学院,更不应在外国使臣面前丢人现眼的时候。
林清歌将周泽礼单独叫到了一旁。
周泽礼先行了个大礼,然后笑道:
“大人,您如此笃定,莫不是一开始就发现了那偷砚台的凶手?”
“算是吧。
孙怡左手边那身形微胖的学子,自本官出现至今,共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角落里箩筐不下十次,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而且他左手的手背上有两道锯齿状的划痕,那划痕很新,显然是今天刚刚划伤的。
恰恰箩筐的边缘也是锯齿状。
因此极有可能是他在往箩筐中藏砚台的时候不小心被箩筐边缘划伤。
还有,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所有人中他对你的指责声最大,也最急切。
而那砚台作为观赏之用,虽未沾过墨汁,但如果你想印证的话,往上敷一层面粉,应该能够清楚印出他留在上面的指印和掌印。”
“不愧是大人!
观察入微,瞬息之间就已经将凶手锁定,学生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泽礼发自肺腑的赞叹完,林清歌却重重的叹了口气:
“本官今日来只是凑巧,你若是继续留下来读书,类似的事情恐怕还会发生,所以你确定不继续追究下去?”
“回大人,今日之事确实是学生失察了,但学生决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遂请大人您放心。”
对上那双不屈不挠且异常坚定的眼眸,林清歌也不再多言。
但想到周泽礼的身世,如果钱老爷还在世的话,身为大夏国首富的外孙,肯定不会受到这般欺凌,甚至还会成为众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思及此,她忍不住问道:
“周泽礼,如果有一日你变得大富大贵,你会想将今日所受的委屈全部连本带息的讨回来吗?”
尽管有些诧异,周泽礼还是认真的回了两个字:
“不会。”
“你这小子果然是正直得一塌糊涂啊!
可惜,本官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瑕眦必报的小人!”
林清歌说完,笑吟吟的挥手招来了严霆浩和林晏。
“林文书,这光禄大夫孙大人可是上官丞相一党的?”
“应该是的。
虽说御赐之物不得转赠,但当时陛下还是太子,就不算是御赐。
但即便是留有太子丹墨宝的砚台,关系平平的话也不会随意转手相赠。”
“关系好就行。”
林清歌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别管当时如何,这砚台现在可是留有陛下真迹的宝贝。
这孙怡私自将砚台从家中偷出来,又保管不当,将砚台丢失。
虽失而复得,但此事若是传入陛下的耳中,治他们父子二人一个失察之罪,不算过分吧?
当然,本官与光禄大夫孙大人同朝为官,自是不忍为难于他。
但人嘛,总得为自己的过失而负责。”
“大人,卑职明白了!
卑职这就去光禄大夫孙大人的府上,让他写一封告假书,然后送到风丞相的府上!”
看着越来越上道的严霆浩,林清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乎,风轻尘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当林清歌一行人从翰林书院出来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豪华的马车。
只见那马车缓缓停在了翰林书院的门口。
紧接着,就听那立于车边的太监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道:
“永宁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