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猜到多半不是什么好事的林清歌迈步走入牢中,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虽称不上刺鼻,但也十分浓郁。
往里走了两步,看到立于走廊中间,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那抹快要跟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林清歌不由开口数落道:
“我说凌寒,你不会又搞出人命了吧?”
听到说话声,那宛若一尊雕像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其缓缓抬起头,泛着渗人寒光的黑眸冷冷的望了过来。
林清歌当即觉得自己仿佛被某种极具攻击性的大型野兽盯上一般,遍体生寒。
“你……”
她刚要开口询问,凌寒已经缓步向她走了过来。
虽然牢房光线昏暗,以至于林清歌一时无法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但出于多年来的直觉,她觉得对方即便不是面沉似水,也绝对不可能是笑脸相迎。
思及此,林清歌默默将慕容白给的药粉抓在了手里。
走到仅有一步之隔的时候,凌寒终于停了下来。
他先是将手中光洁如新,未沾染上一滴鲜血的锋利匕首收入靴中,然后将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黑斗篷从身上脱下。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朝林清歌抱了抱拳:
“大人。”
“你这是……?”
尽管有救命之恩,但毕竟是杀人如麻的死刑犯,林清歌有些拿不准对方想要做什么。
同时暗自衡量,究竟是对方的剑更快一些,还是她撒药粉的动作更快一些。
可凌寒这个当事人却似是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浑然未觉,一双黑眸直直的望过来。
“回大人,我刚刚按照您的吩咐,对那些人小惩大诫。”
林清歌顺着凌寒所指的方向瞧去,隐约看见一堆血淋淋的,难以描述的东西被扔在了一起。
她抻着脖子往牢房内扫了一眼,之前被送到这里的嫖客纷纷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他们每个人的身下都有一大滩的血迹。
看着那些生死不明的嫖客,林清歌不确定的说:
“那个,他们都还活着吗?”
“大人放心,我只是断了他们的孽根而已。
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性命无忧。
因为他们比较吵,我担心他们吵到大人您和夫人休息,刚刚将他们全部打晕了过去。”
不知对方是仗着死刑犯的身份才这么肆无忌惮,还是行事风格本就如此的林清歌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尽管她确实有让凌寒格外关照这些人渣的意思。
但这般干净利落的手法,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感觉对方完全可以去皇宫应聘净身师傅,开启自己第二职业的林清歌决定不再看牢中的惨状,而是转身往外走。
可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疑惑道:
“不是,你把人给阉了,关小黑什么事啊?”
“严捕快说了,虎鞭鹿鞭都是大补之物,这玩意儿肯定也很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人吃不下可以给狗吃。
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小黑好像不太情愿的样子,刚一进来就冲了出去,然后严捕快就去抓小黑。”
听明白事情缘由的林清歌又瞥了那堆自己没有的物件一眼,心说:
不怪小黑死活不同意,就那恶心人的玩意儿,无论是人是狗见了都得摇头啊!
但是——
凌寒这位勇士又是如何将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割下来的?
林清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凌寒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似是林清歌的目光太过明显,凌寒想了想,解释道:
“人由严捕快按着,陆明轩负责脱衣服,我只需手起刀落即可。”
林清歌闻言,终于明白陆明轩为何那般干呕不止了。
让一个凭借外貌哄骗女子钱财的骗子反复观看那些满身横肉、脑满肥肠的中年男子的身体,肯定会引起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
弄不好,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严霆浩那个憨憨是如何得出那玩意儿乃大补之物?
这一正常人肯定不会往那方面想的结论的?
感觉闹耳朵远比瞎眼睛要强上几分的林清歌万分后悔自己出来溜达这么一趟,吩咐严霆浩那憨憨务必将香汤馆掌管看押好之后,她打着哈欠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傍晚。
林清歌突然将汤婉儿、陈饶和柳金花三人叫到了衙门,以不对外审讯的方式,升了堂。
“威……武……”
“汪……汪……”八壹中文網
因为严霆浩要守着香汤馆掌柜,所以这回充当衙役的依旧是二牛和小黑。
“大人,我二哥已经死了,您又把我们叫来做什么啊?”
“大胆!”
林清歌猛地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道: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随意喧哗!
来人,掌嘴二十!”
“是,大人!”
二牛走到陈饶的跟前,抬手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没想到会真打的陈饶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虽不像严霆浩那般有武艺在身,但作为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干活好手,二牛人如其名,有一身的蛮力。
他这一巴掌下去,陈饶当即被扇了一个踉跄,被打的那边脸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了起来。
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熊瞎子给打了的陈饶眼前的金星还未彻底消散。
那夹杂着风声的第二巴掌已经如期而至。
不堪重负的他直接被那强劲的力道带得栽倒在地。
紧接着,一只指甲锋利满是污泥的狗爪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那狗爪子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
感觉人格遭到了侮辱的陈饶怒不可遏的想要起身去收拾那胆大包天的死狗。
然而,他错估了自己的实力和那狗的大小。
他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再次被扑倒。
然后,那露出锋利指甲的狗爪再次高高举起,如雨点般频繁落下。
虽然小黑的那点力气完全不能跟二牛相提并论,但爪子划破皮肤的疼痛感让陈饶哀嚎不止。
这边,生怕被炖了的小黑卖力表现着自己的价值。
但是它再能耐也不至于精通算术,所以直到被二牛拉开,已经不知用狗爪挠了陈饶多少下了。
脸肿成猪头且遍布划痕的陈饶这回连张嘴都费事,他只能用阴毒的视线恶狠狠地瞪着那端坐在桌后的挺拔身影。
可林清歌却对此不以为意,拿起惊堂木又拍了一下:
“大胆陈饶,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