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才为真死!)
“这把小刀很漂亮,亦很锐利,一般人会为它寒迫,不过它却找错了位置。”
面对抵在自己肚皮上的虎.牙.刀,河依柳不温不火,不惧不谨,呲牙笑道。
唐兰香一凛,冷道:“找错了位置?哼,别故作镇定,我只要轻轻一送,你将肠穿逆流。”
河依柳依然笑道:“你难道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么,有时候,思想往往比刀更敏锐,更有夺命的力量。”
唐兰香道:“你的意思是,要用思想战胜我这把小刀么,好啊,我倒要看看!”
河依柳不以为然,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输了。”
“我输了?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我的刀尖正急吼吼地欲偿血腥么。”
“不错,你的刀可以杀人,却杀不了心。”
“杀不了心?”
“是的,你要取的非我命,而是我的心,可是,你不觉得,你的刀此刻找错了位置么?”
唐兰香欲将刀抬高,却被河依柳死死钳住。
“晚了!所以……”
“我又输了!”
唐兰香深叹一口气,一柄虎.牙.刀极不情愿地离开了河依柳的肚皮。
取人一命易,欲取人之心难。
河依柳说对了,唐兰香不想要河依柳的命,而是想取了河依柳的心。
一个人的命可以被他人掌握,但其心未必随命一并皈依他人。
死亡分三种:
其一,命亡心亡。这是彻底死亡。
其二,心亡命不亡。这是行尸走肉,看似苟且,却堪如已亡。
其三,命亡心不亡。有些人死了,但其灵魂与精神仍然在强大地活着。
只要心不死,有朝一日,其灵魂精髓就必定卷土重来。
河依柳把虎.牙.刀从唐兰香手里轻轻摘下,嘻道:“你又输在了思想上。为什么你总不进步?”
唐兰香似气非气,胸脯剧烈起伏,忽然撞进河依柳怀里。
于是,河依柳感到唐兰香的心脏跳动得极其羞涩,一下又一下,叩着自己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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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黑。
万家灯火。
悦来酒楼走进来一干人。
一干杀气腾腾的人。
他们围桌而坐,却不要饭点菜,其中一个身形极其魁梧的老头生得白、白眉、白须,看似苍老,脸上却不显丝毫皱纹,他将一根龙头藤杖在地上一撴,对年轻店员道:
“叫河依柳出来!”
“河依柳?客官,我们店员没有叫河依柳的。”
啪!
年轻店员挨了一掌掴,却不知谁打的。
“咳咳!叫住客河依柳出来!”
一个面部极为沧桑、老皮老脸、老气横秋的干瘪老者坐在桌前,拿块手帕捂住嘴没痰没血地干咳两声,刚才掌掴年轻店员的想必一定是他。
“哈哈,河依柳这小子,原来住在这么好的酒楼里睡觉喝酒,真羡煞我老谷了!”
一个秃头、高颧骨、身形纤瘦的人在一旁趣道,道完,将一个已被磨蹭得油光亮的大酒葫芦往桌上一剁,与自己的秃头遥相呼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追杀河依柳的麒麟帮两大护法:黄柏松、谷梁子,以及二长老侯荫楠。
年轻店员挨了一掌掴,极度愤懑,“客官,您不能打人吧。”
啪!
年轻店员又挨了一掌掴,看着桌前三个老头一动未动,还是不知谁打的他。
打他的人出手实在太快,根本就没看清是谁。
年轻店员心有不甘:“谁打的,有本事再打一下!”
啪!
年轻店员的脸上又被一掌掴,三五一十五,十五个掌掴印重叠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痛。
面前的三个老头都在笑:“哈哈哈,你让再打的。”
忽然,闻得一阵哗啦啦响,从包间里步出五个宽大而沉重的铠甲人,每人手中握着一样兵器,兵器不凶不猛,倒有几分滑稽。
五个人五样,分别是:
菜刀,长勺,锅铲,锅盖,炉钩。
谷梁子咋见,惊呼:“哇,好有型!我老谷大开眼界啊!”
侯荫楠嗤道:“哼,又来了!”
“咳咳,是又找死来了!”黄柏松边咳嗽别蔑道。
五个铠甲人是由五个胖厨师组成的,他们虽然没有上等武功基础,但长年累月地炒菜做饭,五样厨具在他们手里已是驾轻就熟,每次炒菜做饭都把这些厨具舞得风生水起,不是练功,胜似练功,加之他们勤奋好学,合五人之力,独创了一套天下无双的“和气生财”四字诀阵法。
那一晚,河依柳夜斗铠甲人,大破了“和、气、生、财”四诀阵法。
那一晨,黄柏松与侯荫楠联手,也破了“和气生财”中的“和”与“气”“生”三诀阵法。
虽然“和气生财”阵法尚不够完善,对付河依柳、黄柏松、侯荫楠这样的高手终会落败,但因其阵势古怪,力道强劲,足可抵御一般武者的攻击了。
“上次只试过三招,等试完了最后一招,才知道究竟是谁找死来了!”
铠甲人中的锅盖人瓮声瓮气最先开口。
“哈哈哈哈!”侯荫楠大笑,“等试完了,你们也就完了!”
“财字诀!”锅盖人拉开马步,大喊一声,“一二三!”
其余四个铠甲人齐合:“骑马上金山!”
长勺人和锅铲人立马在锅盖人左右也拉开了马步,菜刀人和炉钩人一飞身,瞬间骑在了三个人的中间,形如“品”字。
五个铠甲人顿时组成一面宽大的墙,手里各自独特的兵器好像原来就生根在墙面上,却又能左右逢源,底下的三个人驱动着头上的两个人,排山倒海般的直直向三个老头压迫过去。
“和气生财”四诀阵,他们竟直接从最后一招使起。
“端的威猛!好玩,非常好玩!”谷梁子叹道,立马跳到一边,决定要好好地坐山观虎斗。
品字形又称三叠字,一只口很危险,三只口叠在一起更危险。
黄柏松的残阳剑突然闪出一道寒光,直指品字墙,侯荫楠的老藤拐杖当空一轮,也劈向品字墙。
但一下子要面对五个平面人的来袭,不知道该先对付谁,是先上还是先下,先左还是先右,就好像猫吃刺猬无从下嘴一样。
黄柏松与侯荫楠剑杖受挫,饶是一身卓越武功在身,但觉得有一面宽大的带刺的墙壁不断朝自己压来,是如此地密不透风和无坚不摧。
情不自禁,他俩大汗淋漓,仿佛站在暴风雨之中。
倏忽,听得一阵破风声,一束银光从一旁朝铠甲人的品字墙激射而来。
叮叮当当!
那束银光瞬间挨个儿与品字墙上的五种兵器都交了一个回合,然后又倒退着再次交了一个回合,便呼啸着回到了一个人的手里。
那束银光是一柄回旋镖。
镖人除了一旁的谷梁子还会是谁。
只延的此一时,黄柏松与侯荫楠立刻转危为安,攻防转换,招招得意,眼看品字墙根基不稳,侯荫楠突然使出大力鹰爪手,飞在半空,凌空手起掌落,只听“嘭”一声巨响,品字墙顿时被强大的气场轰坍瓦解。
墙,倒了。
五个铠甲人手里的兵器散落一地。
哈哈哈哈!
侯荫楠笑了,大笑。
“金龙帮这古怪阵法真叫老夫可笑!”
“哼!金龙帮还有一种阵法,叫杀猪剔骨阵法,让你笑到极致!”
突兀,一个狂野的声音如雷声滚过,一团黑影飞至。
黑影落定,一个身兜皮围的汉子站在了铠甲人的前面。
汉子身材极矮,却腿粗胳膊粗,生着一张胡子拉碴的秤砣脸,眉毛如刺,眼珠暴突,他的手里拎着一把十来斤重的大剁骨刀,凶神恶煞地瞪着侯荫楠。
一阵风送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来人正是斜对面云记肉铺的老板——云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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