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乌家楼下，乌蕊从兜里掏出之前在乌福房间征用的零钱，付了车费，两人相继下车。
还没等乌福站定，舒缓自己第一次坐摩托车的紧张，乌蕊立即拽着乌福就往家里走了。
乌福不情不愿地被扯着爬楼梯，一起爬上了四楼。
刚出楼梯间，两人就看到长长的走廊上，有个男生正无所事事地走廊天梯的围栏上，吹着夏日的微风。
微风吹拂着，带起的发丝都像是在亲吻着他清隽的脸庞。
这人好像是乌家对面房子的男孩，估计比乌蕊大一两岁吧，好像已经上了大学了，估计也是放暑假了吧。
听到动静，那人回头，看到是乌蕊两人，还友善地点了点头。
乌蕊也点了点头，没有跟他寒暄，目不斜视地扯着乌福就往家里走去了。
刚一开门，躺在沙发上的乌妈一看乌福狼狈的样子，顿时起身，连自己刚刚才敷上的贵妇面膜都不管了，扯开，丢在桌上。
“哎哟，我的儿子，你怎么啦？”
手轻柔地抚摸乌福的脸。
“嘶”乌福吃痛，找到靠山的他毫不留情地告状，恶狠狠地盯着乌蕊，“还是你的好女儿，我的好姐姐，我脸上都是让她给打的！”
撸起自己的袖子，“还有手上的这些”，掀起自己的衣服，“背上的这些”，全方位地给乌妈展示自己被打的痕迹。
“要命了，我的宝贝啊，痛不痛？妈妈给你呼呼。”说着凑近想要给乌福吹淤青。
“妈！”乌福推了乌妈一下，“现在不是呼呼不呼呼的问题，你还不给我收拾她！就让她白打你的宝贝儿子了嘛？”
说罢，转头，怒瞪乌蕊。
乌蕊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好像被告状的不是自己一样，还伸手拿了一小串桌上的青提美滋滋地吃着。
乌妈跟着乌福的视线，也转到了乌蕊身上，看到她手上正拿着自己给宝贝儿子买的阳光玫瑰青提，更气了。
走上前，一把拍落乌蕊手上的青提，“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个可以专门买给你弟弟补身子的！你怎么可以跟你弟弟抢吃的！”
青提被拍落，乌蕊也没有什么反应，拍了拍手，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乌妈可不管乌蕊什么样子，怒骂道，“你怎么回事！回老家待了几天失心疯了吗？”
“你弟弟可是我们乌家的宝贝，是我们乌家血脉的传承。”
“你看看你都把你弟弟打成什么样了？”
说着指了指乌福脸上的红肿，“脸都肿起来了啊，你弟弟那么白净清秀的脸，都让你给毁容了！这个要是留疤了怎么办？娶不到媳妇了怎么办？”
乌福趁机心疼地捂着自己的脸，可不能毁容了啊，班上还有好几个小女生喜欢自己的脸呢。
乌妈又指了指乌福的手臂，指着上面的指印，“天杀的，你简直就是来讨债的，你弟弟活到这么大，我跟你爸爸都没舍得碰他一根指头啊，你看看你都把你弟打成什么样了！”
乌妈眼睛怒瞪，脸色气得发红，面容扭曲，“你弟弟从小到大可是我们乌家唯一的读书人，将来可是要读大学，做大官的人。你把他手打坏了可怎么办！”
“我跟你说，你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负起责任！你明天就给我去市里那么最大的电子厂找份工作，每个月的工资都打回来，我要给你弟弟养伤！”
乌福在一旁认同地连续点头。
乌妈不停怒骂着乌蕊，仍然觉得不解气，上前推搡了乌蕊一把。
手还没碰到乌蕊的身体呢，乌蕊已经顺势往旁边一倒了。
再抬头，满脸的泪水，哀声哭诉道，“妈！你一直娇惯着弟弟，都把他惯坏了。”
说完，不忘抽泣了一下。
“你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吗？”
乌妈眼睛瞪得更大了，嗓门也更加亮了。
“干了什么！干了什么能够允许你这样打你弟弟？！”
乌蕊泪如雨下，颤抖着嘴唇哀声道，“他今天居然敢去赌钱了，他干什么不好，居然敢去碰赌博。”
听到这，乌妈气不打一处来了，“赌钱怎么啦？我们家有钱让他赌，我们家的铺头还有房子，以后可都是留给你弟弟的，他就是闲着无聊，小小地赌了一下钱怎么啦？”
乌蕊也不哀声了，边流泪，边同样放大了嗓门，“有钱！？我们家再有钱，能有老家的三叔有钱吗？你忘了他赌钱的后果吗？”
说到老家的三叔，乌妈的怒气一滞，有点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乌蕊乘胜追击，继续道：“三叔他们家可是比我们家有钱多了，不但市里有房，村里建的还是小别墅，车子也是一等一的好，老婆漂亮，孩子聪明，之前谁不羡慕人家三叔家把生活过得多好啊。”
“现在呢？”
“啊，现在呢？”
乌蕊眼泪也不流了，生气地朝乌妈质问。
想到村里那个远房三叔的结果，乌妈有些被问住了，不说话。
一直自诩城市人，从来不关心老家的动向的乌福，站在一旁懵懂无知，并不清楚乌蕊口中的“三叔”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是真的要等乌妈回答，乌蕊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三叔家够有钱了吧？就因为三叔染上了赌瘾，家里的车子、房子，还有村里的小别墅，全都给赔了进去啊！”
乌妈被说得不免有些后怕，脸色惴惴不安，乌福听着也有些皱着眉头。
乌蕊继续大声说道，“这还没完呢，前面说的也只是家破而已，那些讨债的人来讨债没讨到，还把他老婆、孩子都糟蹋了！他老婆受不了刺|激，买农药毒死了全家人，自己跟孩子也一起喝农药死了。”
“家破人亡啊！就是因为赌博导致的家破人亡啊！”
乌妈被说得冷汗都下来了，也想起来之前村子里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的骇人听闻。
乌福眉头紧皱，心里却不认同，觉得乌蕊只是在危言耸听而已。
看了眼两人的神色，乌蕊发出灵魂深问，
“妈！这难道是你想让我们家也一样发生这些事情吗？！是不是非要让我们也一样家破人亡了，你才觉得来后悔今天不应该让弟弟去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