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不太乐意这门婚事,凤妤也不强求,轻笑说,“皇上也不敢乱点鸳鸯谱,君君和你不愿意,这门婚事就作罢,当我们没提过,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方夫人知道凤妤和方玲君感情极好,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是彼此可以性命相托的关系,她从前只把凤妤当成一名养得娇气,性子温顺的少女。自从凤妤随谢珣离京后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她看似柔弱,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和极聪慧的心思,不管是因情爱,或是权力,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当,当年差点被赐婚去北蛮和亲,峰回路转又被赐婚给谢珣,如今当了皇后也牢牢把控着财政,朝臣私下说牝鸡司晨,也有御史在金銮殿攻击过凤妤干涉朝政,谢珣从来不当一回事,甚至为此斥责过御史,钱财本就是皇后的,她想怎么用就这么用。
凤妤能让谢珣这么相信她,不仅是美貌就能做得到的,方夫人也想听一听凤妤的意见,“娘娘,您觉得独孤靖是一名不错的夫婿吗?”
凤妤其实早就想过这样的问题,从她遇到独孤靖,到发生的一系列的事,独孤靖与谢珣其实很像,各为其主,彼此厮杀过,也联手过,有过为难,也有过龃龉。可独孤靖本性不坏,是否值得托付终身,她觉得以独孤靖对兄妹的维护,倾尽一切来说,他很重情重义,靖北王也是真心为他筹谋,皇权家的兄弟能有这样的感情,说明兄弟两人之间密不可分,性情都不错。
若她有女儿,在择婿时会选择让女儿与独孤靖相处一段时间,若是能培养出感情,其实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方夫人问起时,她是有些顾虑的,方家掌握江南十万大军,独孤靖也要掌兵,她要考虑许多关系的纠缠与牵绊。
可私心里,她是盼着君君能寻到一门好姻缘。
“夫人,择婿各有各的喜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旁人眼里的宝,或是别人眼里的草,我如何想并不重要,其实主要是君君怎么想的。”凤妤忠于自己的心,仍是盼着君君一帆风顺,“我来寻夫人,主要是探一探夫人的口风,夫人若是不愿意,此事可不与君君说起,夫人若觉得不错,可以与君君商量,不管如何,最好是看君君的意思。”
“那独孤靖呢?”方夫人问。
这就是问到点子上,其实独孤靖对北宁的女子了解甚少,最熟悉的就是凤妤了,且在他眼底北宁女子大多是凤妤这样弱不禁风的,虽一时惊艳,会令少年人心动,却是转瞬即逝,他更欣赏,更喜爱那些能与他一起骑射,论剑的女子。
他也知道靖北王进宫与谢珣说过他的婚事,说起林玉浓时,独孤靖直白拒绝,可说到方玲君,他与方玲君不熟,知道她是武将之后,且性情与北宁闺秀不一样,并没有直白拒绝,两人都没有感情基础,他并不反对见面,相识。
方夫人若有所思,凤妤既是来寻她说此事,那就说明谢珣并不介意独孤靖与方家联姻,方夫人又问过谢珣对独孤靖的安排,知道谢珣对独孤靖心无芥蒂,日后会委以重任,方夫人格外震惊,回府后她就找方大帅商量。
大帅的角度与夫人完全相反,若谢珣对独孤靖并无芥蒂,且会委以重任,他觉得独孤靖是不错的选择。他在外与旧部相聚时,都是武将难免会说起北蛮的几名将军,秉性都有了解。知女莫若父,方玲君本身就要找一名性子强势的夫君。
如家中的父兄,她一贯也不喜欢京中的公子哥,若是君君愿意接触,培养感情,大帅觉得不错,连小七都觉得不错,只有方楚宁反对。
方楚宁反对是因为他和独孤靖之间有过一段乱七八糟,不可言说的尴尬,他是兰宁珍的事一辈子都要烂在肚子里,若是哪一天被人曝光,不是一个人尴尬了。
大帅和夫人既是意见相左,两个儿子也是意见相左,各有不同,几人商量后,这事还是问过方玲君。
“谁,独孤靖?”方玲君疯狂摇头,“他看起来好凶!”
小七笑吟吟地说,“长得很英俊啊。”
“凶!”方玲君也没忘了当年独孤靖在台上与谢璋交手的那一幕,实在是太令人心惊胆寒,“我打不过他。”
“为何要打得过他,他又不会打你。”
“万一呢?”
众人,“……”
方玲君毕竟与独孤靖不熟,这事也就这么僵持下来,凤妤当然不强求,谢珣只好重新给独孤靖选择贵女婚配,其实选来选去也没有特别好的人选。
他就叮嘱独孤靖先要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独孤靖蹙眉,“为何?”
虽然没有子嗣,他很早就有女子伺候,这事在北蛮也很正常,谢珣与他解释说,“北宁氏族名门虽说也有三妻四妾,妻妾地位却天差地别。妻子是主,妾室是奴,且正妻未过门,忌讳府中养妾室,生出庶出子女,若是你后院有人,且有了子女,氏族夫人就不会把家中嫡女嫁给你。”
独孤靖微微挑眉,他倒不是非常在意,谢珣既是这么说,他倒也会听,只是……独孤靖不悦地说,“那雁王呢?他未娶妻,不是也有庶长子?”
“什么庶长子!我的如意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谢珣咬牙切齿,定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否则独孤靖不会知道,“是谁在背后编排如意?”
“忘了,听过!”独孤靖蹙眉,“什么嫡长子,雁王的正妻就兰宁珍一人,也没见他成婚,娶妻,怎么就成了嫡长子,要说嫡长也是明珠公主。你不管说雁王,反倒是来要求我不能有庶出子女,呵!”
“你和二哥又不一样,他又不要娶妻,伱若不听,真要闹出庶出子女,我不会给你赐婚的!”谢珣丑话说在前头。
独孤靖重点与旁人果真不一样,“为什么雁王不要娶妻?”
“二哥儿女双全,又喜清净,不爱被人管束,不成婚有什么稀奇。”谢珣面无表情地护着二哥的面子。
“呵!”独孤靖摆明不信,却没有追问,谢珣说,“方家对你毁誉参半,若我是你啊,想要这门婚事,不如主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