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有意缓解气氛,提议道:“天高远阔,良辰美景,不如我们一人来作一首诗,比一比如何?”
“好好好,正合我意!”火猴王抚掌大笑,“如此我先来!”
火猴王长身而起,目光远眺,思索一会儿后吟诵道:
“时值三四月,山光春意浓
桃花含香坠,长水随云走
苍苍竹林深,袅袅回音绕
登高凌绝顶,俯瞰众山小”
“好诗好诗,听了居士的诗,我自愧不如,就不拿出来献丑了,自罚一杯!”
白瑞抚掌赞道,倒酒自罚一杯。
火猴王一脸自得,骄傲之意溢于言表,把目光转向陆羽。
白瑞他没看在眼里,他在意的是陆羽。
陆羽慵懒而坐,一只手臂靠在案几上,一只手拿着酒壶倒饮。
一阵清风吹来,吹落桃花香如雨,落在案几上,落在酒壶上,落在他的头上,落在他洁白无瑕的衣袂上……
飘飘然,遗世而独立,像是随时要羽化飞升。
可惜的是,这么拉风的造型,却无人能欣赏。
白瑞是妖,火猴王是妖,还都是公的。
火猴王的一妻二妾虽然是母的,但也是妖。
都说美是共通的。
这句话,陆羽不认同,起码他就欣赏不来火猴王的美姬!
同样,她们也欣赏不来陆羽的美。
陆羽喝了一口酒,‘作诗’曰:
“桃花山上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来花下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朝堂前。”
一片寂静,唯有清风吹动桃花的声音。
白瑞和火猴王欣赏不来陆羽的美。
但是他们能欣赏文学的美。
尤其是对火猴王这种自称‘诗书礼仪之家’,自号‘文渊居士’的妖来说。
也就只有火猴王的一妻二妾懵懵懂懂,不知道陆羽说的啥玩意儿。
“妙啊,太妙了!”
火猴王情不能自已,眼睛亮得放光。
“桃花山,桃花庵,桃花树,桃花仙……诗中所绘之景,所写之意,完全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啊!”
他有山,有屋,有桃花,有酒。
那他不就正是桃花仙吗?
一念及此,火猴王愈发激动,不好意思道:“少羽贤弟,你能不能……把这首诗送给我?”
不得不说火猴王是个讲究妖,脸皮厚点的直接就据为己有了。
“当然可以!”
陆羽暗暗好笑,这首诗就是为你准备的。
“多谢少羽贤弟!以后,我这山就叫‘桃花山’,我这茅庐就叫‘桃花庵’!”
火猴王拿起一壶酒一饮而尽,“而我,以后就自号‘桃花仙’!”
“好一个桃花仙,当浮一大白!”
白瑞趁机道。
在他的烘托下,气氛愈加热烈。
陆羽眼见肉戏差不多了,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神色悲悯。
火猴王醉眼朦胧,问道:“少羽贤弟何故叹气?”
“实不相瞒,我乃黎阳王之子,刚被封为青山侯,青山领就是我的领地!”陆羽道。
“原来是黎阳王之子,失敬失敬!”
作为黎阳州的实际统治者,黎阳王的名头还是有非常大震慑力的。
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但是,从火猴王说的话就可以看出,他敬的是黎阳王之子这个身份,而不是青山侯这个身份。
这也说明了,实际上火猴王并不把青山侯这个身份当回事。
窥一斑而知全豹,火猴王如此,其他妖族又何尝不是如此。
由此可见,如果陆羽拎不清自己的处境,强行以青山领之主的身份对领地内众族发号施令,众妖族是不会鸟他的。
甚至还有可能死得很惨!
陆羽笑着点点头,继续道:
“到了青山领之后,我发现这里资源贫瘠,人族百姓生活穷困,食不果腹。”
“我很心痛,于是就决定卖一批我的私产去帮助人族,但是后面我又想,人族是我的子民,妖族也是我的子民,我岂能只管人族而不管妖族?”
“我愿人族安居乐业,也愿妖族富足安康!”
接着,陆羽一脸的痛心和自责:“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我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去帮助所有种族,所以我这次来……桃花山,是来向……桃花仙寻求帮助来了!”
旁边,白瑞嘴角肌肉微微抽动,心里默默评价了四个大字:成大事者!
火猴王脸色肃然,由衷称赞:“青山侯悲天悯人,仁义无双!我火猴族的猴儿酒还算出名,我愿无偿献给青山侯一千斤猴儿酒,助青山侯一臂之力!”
火猴王没有核实陆羽的身份。
能做出‘桃花仙’这种名篇的人,又怎么会是骗子呢?
陆羽大喜:“桃花仙大仁大义,我代表青山领百万生灵感谢桃花仙恩德!”
“如果桃花仙不介意,我想敕封您为桃花山山神,封号‘桃花仙’,世代享有桃花山在内八座山头的主权,并且还可以立庙建祠,享有青山领内一切生灵祭祀权益!”
“这是我的荣幸!”火猴王毫不犹豫道。
“好!”
陆羽也不拖泥,当机立断,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大印和空白文书,一挥而就。
同样是一式两份,一份祭祀青山领内的山河社稷。
一份交给火猴王。
当即,冥冥之中有一份气运降临火猴王。
火猴王一个激灵,朦胧双眼立时清醒许多,也不知他作何他想,看着陆羽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陆羽也顿时紧张起来。
刚才一系列骚操作,确实有趁火猴王醉酒的嫌疑。
现在火猴王酒醒,就怕他翻脸不认账!
实际上,火猴族本来就占据火猴山。
就算陆羽不敕封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多了一个名号而已。
相反,因为这个名号,火猴王反而受到约束。
但最终,火猴王微不可察的叹出一口气,起身抱拳行礼:“拜见主公!”
陆羽一把扶住火猴王:“桃花仙不必多礼,也无需称我主公,以后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喝酒作诗!”
陆羽一番表态,让火猴王心情平坦许多。
旁边,白瑞也赶紧调解气氛,桃花树下再次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