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您看看小格格多可爱呀,大汗昨天还说长得像您呢。”
海兰珠戴着抹额躺坐在床上,听楚格提起大汗,有气无力道:“抱回去吧,这孩子生下来就弱,别着了凉。”
“福晋,您….”楚格欲言又止。
“我生下孩子到现在,大汗也只看过几眼。也是,一个看着就活不长的女儿,有什么好抱好看的。”
“福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楚格安慰道:“听说大福晋生大格格二格格的时候,大汗连抱都没抱过呢。咱们的小格格,大汗初见了就爱不释手的,这两日大汗要忙着林丹汗旧部来降,五日里能有一日来后宫,已是不错了。”
海兰珠心知这话不假,可是想起富灵阿小阿哥出生之时,大汗是如何高兴珍视,再对比自己的女儿,这心里就堵得慌。
“拜见海福晋,奴婢们是大汗特意派来照顾小格格的。”这时从外面进来一排奴婢,恭敬对海兰珠道。
“知道了,下去吧。”海兰珠不耐烦地叫楚格带奴婢们下去。
“小格格体弱,你们定要当心照顾着,晚上尤其要盖好被子。”楚格把新来的奴婢们叫到一边仔细吩咐着。
而此时的哲哲,正忙着筹备林丹汗家眷进京的事宜。
“西边打扫出几个寝殿来,林丹汗往日家眷进京,免不了要暂住宫中。”
西边的宫殿,那不就离海兰珠的寝宫很近?这是要添堵了,阿纳日低眉顺眼应了是。
“奥对了,给海兰珠送些产后调理的补品过去吧。”哲哲又补充道。
“大福晋,听太医说,海兰珠此次生产十分凶险,今后怕是再难有孩子了。”阿纳日不由得替主子高兴道。
哲哲听了,突然想起秋月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竟然都一一应验了。
今日,是多尔衮带着林丹汗旧部回京的日子,皇太极和哲哲早早就来到城门上迎接。
本来是件好事,可是皇太极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因为海兰珠的女儿就在昨天夭折了,可皇太极却不能陪他,只能忙着接待林丹汗旧部。
说来也是小格格倒霉,明明皇太极派了最好的人手去照顾小格格,楚格也千叮咛万嘱咐宫人们要细心照顾,可就因为小格格体弱呼吸不畅,晚间的被子盖地太厚,竟生生给闷死了。
海兰珠伤心之下晕了过去,醒过来以后却怎么都不肯吃药,皇太极耐心陪了她一晚上,今天还要忙正事。
林丹汗旧部多是一些女眷,其中有一位林丹汗生前最为宠幸的囊囊大福晋娜木钟,长得妖娆妩媚,她穿着一身红衣从轿子上下来时,城楼上几位贝勒都倒吸了一口气。
就连皇太极也着实惊艳了一把,不同于哲哲的端庄优雅和海兰珠的楚楚动人,这个娜木钟自有一种风流婉转的气质,那双眼睛尤其会说话,仿佛在勾着你的魂。
秋月也在城楼上看了个热闹,这个娜木钟是个不简单的,原剧情中皇太极有那么多女人,也就是她和玉儿的儿子活到了成年。
很快,娜木钟献上了玉玺,皇太极就安排她和一众女眷在宫里住了下来。
对此,后宫的女人们也各有各的反应。
哲哲和雅淳都清楚皇太极怕是要纳侧福晋了,哲哲有了儿子,也不怎么在意皇太极有几个女人,她只需要防着她们生下儿子就够了,雅淳则是对皇太极早已失望,就更不在意了。
而海兰珠和乌雅就不同了。海兰珠自认为自己是皇太极唯一所爱,此刻又刚失去女儿,心里正是疑神疑鬼的时候,每日听着近侧宫殿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心里就跟猫抓一般,她甚至怀疑皇太极来自己宫里,究竟是来看自己,还是来听那群女人笑的。因此,今日哲哲邀了各宫福晋去亭子吃茶,她也就没去。
乌雅则想的更长远些。她知道皇太极并不怎么在意自己,要不是仗着有几分像海兰珠,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她都不一定能留在宫里。如今眼见着后宫又要来新人了,大汗又心疼海兰珠的紧,眼下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平安生下孩子,然后给自己寻一个靠山。
“来人,”乌雅想了想吩咐人道:“大福晋不是召了各宫里的陪林丹汗家眷喝茶聊天嘛,带上些东西,咱们也去。”
奴婢们应了声收拾妥当,便扶着乌雅往约好的亭子那边去了。
“你还怀着身子,好好在自己宫里歇着就是,何必跑出来凑这个热闹。”
到了以后,见宫里诸位福晋和几位贝勒府上的福晋都在,乌雅便要行礼,却叫哲哲赶紧馋起来了。
“奴婢闲来无事,想着宫里有贵客,也该来见一见,”乌雅逡巡一圈,眼神在哲哲旁边一位着红衣的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便道:“这位就是娜木钟福晋吧?奴婢准备了一些亲手绣的荷包,也算是一点儿心意,还请福晋笑纳。”
娜木钟凤眼微挑打量了她两眼:“这位是?”
“这位是大汗新纳进宫的一位美人儿。”雅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
连个福晋都不是?娜木钟轻蔑地瞥了一眼,又把眼光移开了,然后问哲哲道:“早就听说宫里有位海福晋,是哲哲大福晋的亲侄女,没想到大福晋如此心胸宽广,不仅连侄女都接纳了,这么个奴婢您也容得下。”
一句话把三个人都骂了。
这话哲哲不好回答,此时秋月自然要护着自己的盟友,便笑着开口道:“这位,娜,娜木钟福晋是吧?您可是夸对了,大福晋身为正妻,自然是要容人之量的,不光她们,就算是您要进后宫,大福晋也得紧着给您定个日程不是?”
听了这话,众人都对娜木钟嗤笑不已。本来嘛,不过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已经是大金的手下败将了,还敢这么嚣张,哪里来的底气?
面对众人的反应,娜木钟向来脸皮厚受住了,可她身边的翡翠却替姐姐委屈,愤愤开口道:“你们笑什么?我们可是你们大金请来的贵客!难道这就是大金的待客之道吗?”
“既然知道自己是客人,就有个客人的样子,别好像一副明天就能入主中宫的架势!”这是最口无遮拦的雅淳说话了。
“你…”
“翡翠!”娜木钟连忙制止了妹妹说话,看向秋月道:“这位是科尔沁的大福晋赛琦雅吧?我娜木钟竟然在这里看见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科尔沁的地盘呢。”
娜木钟暗讽秋月多管闲事凑热闹,秋月却一点儿不见尴尬,还呛声道:“这今天不是知道您来宫里嘛,特意来见上一见,和众位贝勒福晋一样,我也就是凑个热闹。自然比不上福晋您,林丹汗都亡故了,还能当个贵客呢!”
听了这话,贝勒府来的家眷们便都连连称是,向着秋月说话,可见秋月平时和她们相处得不错。
娜木钟暗叫糟糕,她今天本来是来收买人心的,却叫秋月一通搅和,忘了本来的目的,这大金宫里宫外的女眷都是不好惹的,若是不先打点好关系,今后还不知要受多少算计。
乌雅是个聪明的,随时注意着娜木钟的表情,等聚会一散,她就找上了娜木钟。
“贵客请留步。”
娜木钟回头,便见乌雅挺着肚子叫住了自己。
“您有事?”娜木钟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她,索性不称呼了。
“可否陪我走走?”
娜木钟自然同意了,走在路上,乌雅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您要想进宫,没有盟友是不行的,我可以帮你赢得大汗的宠爱,你也要帮我,让大汗能记得我。”
娜木钟心里嗤笑,面上却道:“好,正好我还需要一个了解大金后宫的人,一言为定。”
二人说定以后便分开了。娜木钟却趁人不注意拐了个弯,去见了海兰珠一面。
暗处,有人把这一切都报给了哲哲知道。
“嫂嫂怎么会知道乌雅不可靠?”
秋月哂笑一声道:“她若是个老实的,就不会勾引了阿古拉然后再来大金了。乌雅不要紧,只不过是个饵料,能钓上来的大鱼,才是最要紧的。”
哲哲和秋月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另一边,娜木钟从海兰珠宫里出来,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姐姐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就选定海兰珠了?”
翡翠问自家姐姐道。
娜木钟点点头:“她深得皇太极宠爱,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那个乌雅呢?”
“不过一个奴婢罢了,即便怀有子嗣,也没多大前途。先敷衍着,没准能帮我的忙呢。”
十四贝勒府中一处院落中,有一个男人拿着酒壶,对月自饮。
“你别喝了,”苏麻见状抢下酒壶,恨铁不成钢道:“我都听福晋说了,你已经清醒了,
可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还得疯了!”
“呵,”卓林却苦笑一声道:“还不如不清醒,若是疯着,还有一丝希望。可我醒过来,却已经物是人非。”
苏麻见他颓废不已,犹豫许久终于开口道:“我七岁那年,差点儿就死了。”
卓林冷不丁听到苏麻说出这话,转头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没到格格身边以前,我和家人每天都要担心马贼来犯,整日东躲西藏,终于有一天,藏不住了,我们一家人迁徙的路上遇到了马贼。我爷爷叫一刀砍在当胸,我额祁葛要和他们拼命也被杀了,我额吉不愿意受辱,一头撞死了。才出生没几个月的妹妹,叫那伙贼人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