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见钟可心霎时就白了脸,还一副不明所以的神色。
她眼睁睁地看着陆寻跟云洛伊走了,自家小姐却半点都没有出去相见的意思,不仅有些着急。
“小姐,陆公子走了,您不下去见他吗?”
钟可心恍惚地摇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理不清思绪。
她,她要缓缓,她要好好缓缓……
这头,云洛伊把陆寻带回了县主府,陆寻的反应跟钟可心如出一辙,只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见云洛伊径直进了府内,下人们也都对她恭敬行礼,口称县主,陆寻这才终于被迫接受了这个震惊的消息。
他望着云洛伊的眼神更添复杂,眸底深处,更有点点晦暗难言的情绪在微微闪动。
他为她感到高兴,同时,也隐隐的感到了点点失落。
她已经变得越来越闪亮耀眼,而自己,却依旧站在原地,毫无寸进,一股无力感从心底里升起,将两人之间的鸿沟天堑又加深了几分。
但他很快就收敛起了心中的情绪,真心实意地向她道贺。
她越来越好了,越走越高,自己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云洛伊吩咐厨房准备午餐,又命人把他们一行人都领去外院处安顿。
幸好这县主府足够宽敞,还有好多空余的房舍,还能住得下那么些人。
云洛伊正要跟他说府里还住了钟可心,想交代他的手下莫要随便进后院,免得发生了冲撞,陆寻就先开了个话头。
“我有一件颇为要紧之事要与你说。”
云洛伊想起在来之前他就提过一茬,现在又听得他这般郑重的语气,当即也敛了神色,忙紧张地问,“什么事?可是跟我娘有关?”
云洛伊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云氏了。
陆寻摇头,宽慰她,“不是,你娘很好,你莫要担心。”
云洛伊这才放下心来,但陆寻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你可还记得之前你在药城时从救回来的一群孩子?”
云洛伊心里咯噔了一下,“当然记得!”
她们嗓子被毒坏了,但她和霍临尘遵循皇上旨意,从陈府抄没的财产中每人分了丰厚的一大笔给她们,足以让她们今生都衣食无忧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云洛伊和霍临尘已经把她们最好的路铺好了,之后她们只要自己能立起来,便断不会被人拿捏欺辱。
云洛伊偶尔想起她们,也都从未想过她们会过得不好。
但陆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到这件事,莫非……
“她们怎么了?”
陆寻沉声,“她们失踪了。”
云洛伊霎时惊呼出声,陆寻便缓缓道出了自己无意中的发现。
原是他恰巧经过了某个县城,遇到了一桩失踪案,他只是心里唏嘘了一番,并没有在意。
但是在人群中无意中听说,此地一年以前也发生过几桩失踪案,之前失踪的人都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
陆寻又着意听了几耳朵,听到百姓们议论,一年前失踪的那几个小姑娘,以前还被人掳走过,但最后找回来了,虽然已经不会说话了,但却得了一笔丰厚的银两。
她们都在绣楼里学手艺,做绣娘,再打磨几年,定能出师了。
只可惜福薄,竟然平白失踪了。
陆寻听到这些消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于是他就派人去核查,果然,一年前失踪的那几个不会说话的姑娘,就是当初从药城送回来的几人之一。
而那几位姑娘的家人,因为担心官老爷问罪,在女孩失踪之后,就急急忙忙卷了家当离开了。
陆寻心中生疑,着意打探了一番,打探到了临县的其他失踪女孩的住处,发现有些孩子还好好的,有些孩子却也失踪了。
“我没有那些孩子全部的名单,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孩子失踪了,但就我所知道的,已经有十几人失踪了。”
陆寻从身上拿出了一份名单,递给了云洛伊。
云洛伊心中不觉大骇,她实在没有想到,时隔多年,那些孩子竟然还会出事。
陈家人已经伏法,那些孩子又不会说话,能对谁造成威胁?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她们的命?
云洛伊心乱如麻,当即就坐不住了。
“我要去县衙一趟。”
陆寻也紧跟其上,“我对此事的细节了解最是清楚,我也去。”
云洛伊没有多说什么,两人相携,直接马不停蹄地就一道出了门。
霍临尘又见到了碍眼的情敌,还没来得及发酸,当即就被这一桩事牵了心神。
他的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照你所说,此案,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发生了,至今未破。
这么大的失踪案,照理说会对当地县令、知府的政绩考核产生影响。
但是据我所知,那些地方的官员考核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云洛伊气呼呼的,“那只能说明,他们把案子压下瞒报了。”
霍临尘点头,他揉了揉太阳穴,“事情过了一年多,就算曾经遗留的证据,也早就被抹掉了。
而且我乃京兆尹,职权范围只在京城,对于地方上的案子,却是无权插手。”
几人陷入了沉默。
陆寻开口,“那我拟一份状书,直接将此事告到刑部。此案一旦引起注意,朝廷必然要派人前去调查,其余的孩子,也能得到更好的保护。
而且这件事已经过了一年多,现在要的就是把这趟水搅浑,让对方再露出些马脚来,只有如此,才能趁机抓住对方把柄。”
云洛伊冷静开口,“这件事由我牵头更加合适。
一来,我之前便跟那些孩子大有渊源,现在我突然想起她们,派人去看她们却发现她们失踪了,无意发现其中蹊跷,更加顺理成章。
二来,我现在是县主,大小也有品阶,由我呈递的状书,刑部的人也会更加重视。
三来,这件事若真的是有心人所为,若你出面的话,对方极有可能对你下手,在你的生意上找麻烦,你在燕京根基不稳,这样很是危险。”
云洛伊说出自己的分析,道理自然十分有道理,但是霍临尘听到她最后那对陆寻的维护,心里又忍不住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