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尘声音冷若寒霜,“这封信,其实真正意义上是写给你的!因为你,伤了舒晚卿最深!也是因为你,害得舒家最惨!
他能一开始就拿你们林家开刀,但他偏偏不,他就是要慢刀子割肉,让你们这几家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
然后,在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在这熟悉的场景里,将事情抖搂,让你,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剜心之痛,什么叫生不如死!”
好一个剜心之痛!好一个生不如死!
他尝到了,他终于尝到了!
这可真是全天下最狠的报复!
此时的林久君已然满脸是泪,整个人完全失态,宛若疯魔。
檀香呆呆地望着他们,一瞬间,像是被雷劈似的,满是不敢置信。
难道,方才故事里那个又蠢又笨又瞎的大人渣,竟,竟然是她爹?!
檀香飞快代入了一下方才的诸多情节,瞬间瞪大了眼。
若那些都是真的,那她爹岂不是犯了杀头的大罪?更甚至,不仅仅是他要掉脑袋,便是他们整个林家,都要跟着一起掉脑袋!
檀香被这个真相震住了,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心中又气又急,对这个本就不亲厚的父亲更是禁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他为什么可以心狠到这个程度,不过因为求而不得,就敢布下这样的死局,害了人的全家!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他所谓的爱,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霍临尘目光一转,看向了金不焕。
金不焕身子一抖,神情也为之一凛。
“金少爷,有句话叫父债子偿,你父亲当年掺和进了这件事,被人盯上了,而今到了清账的时候,只能由你代为受过了。”
金不焕神情陡然一变,他高声道:“我父亲母亲都已经不在了,当年的事情,到现在也是死无对证,如何能草率定罪?
便是这所谓舒家的冤情,也不过是凭借一封信罢了,哪里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你要凭着一个故事就把我们抓了,未免太过儿戏!”
霍临尘想说,他凭的真就是这一封信,因为这一封信上所包含的,可也不止这些。
这上面还有大量的证据,细致的人证列表,细致的事件列表,他只需要派人一一核查,当年的真相便能完整拼凑。
对方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就不会在这些证据上出纰漏。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林久君就哑着声音道:“我认罪,我有证据。金家、陈家,都是帮凶。”
金不焕瞬间瞪大了眼,脸上神情僵硬,看着林久君的神情仿若能吃人。
韩氏听到这话,捂着嘴,眼泪开始簌簌地往下掉。
终究,该来的还是来了……
哪怕,她方才偷偷派人把冯氏射杀了,只为极力阻止这件她原本也并不知道的事,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切有因就有果,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她心中已心灰意冷,生死于她而言,不过看淡。
然而,她的一双儿女却还小啊……他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啊……
若是,香儿没有回来就好了,若是她没有回来,尚且还有一线的生机,可是现在却根本逃无可逃!
韩氏搂着檀香,就是一阵泪意滂沱,怎么止都止不住。
檀香也觉得心头梗得发慌,闷得难受至极。
林霁月整个人也已经呆若木鸡,他扶着父亲,手都是僵硬的,脑袋也完全停了运转,里面一片空白。
林久君的面上一片怆然,整个人心如死灰,眸中已没了半点生气。
这样的他,就算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那人的报复,已经达到了。
林久君正要开口,书房中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狗吠声。
檀香闻之瞬间面色一变,小白一直是被她抱在怀里,但是时间久了它就待不住,檀香便把它放下了。
没想到它跑进了书房,不知道它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发出这么凄惨的叫声。
林久君也似想到了什么,原本一片惨淡无波的脸上,终于现出了几分波动。
檀香一马当先地朝书房跑去,根本顾不上那里究竟是不是她的禁地。
林久君也迈步上前,众人紧跟其后。
待进了书房,众人瞧见里面的情形,却是禁不住微微愣住。
因为那书房的某处,赫然现出了一个大窟窿,顺着那窟窿往下,便是一道台阶,蜿蜒而下,虽然还没亲自下去,却也已经能看出其通往之处定然另有一番天地。
霍临尘发现,那个入口,赫然就是方才林久君一开始稳稳站着的地方。
难怪他从一进去就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难怪他们都把整个书房都搜遍了还是没找到机关。
原来那机关就在他的脚下。
小白不知怎的就触到了机关,跌了进去,摔了个狗啃泥,是以才发出嚎叫。
此时,它便仰着头朝檀香摇尾巴,委屈巴巴地嗷呜嗷呜着,想要跳出来,却被胖墩墩的身材限制了发挥,根本跳不动,于是就更加委屈了。
檀香见它没事便也放心了,暂时没有理会它,让它自个儿在那蹦跶。
林久君看着那暴露了的机关,也没有什么惊慌,反而一片坦然,“原本这件事,我也打算说了。现在倒是挺好,不需要我多说了。”
何景年见此,立马激动地道:“绯儿是不是在下面?”
林久君对何景年依旧满是厌恶,但却还是颔首,回答了他的话。
何景年顿时激动得连连打转,当即就要直接钻进去,把花匪匪救出来。
林久君冷冷道:“密道里有机关,是承重设计,那只狗掉下去没事,你若贸然进去,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何景年的动作瞬间顿住,神情中满是焦急和忍耐。
霍临尘沉声,“这个密室不像是最近挖就,想来已颇有时日,只不知,此前这个密室究竟是为何而挖?”
林久君的神情微微一顿,显然,这个问题,又问到了关键。
林久君沉默片刻方道:“里面一直关着一个人。”
“谁?”
“舒言卿。”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哗然。
里面的舒言卿,是真正的舒言卿,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他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抓了,关在了这里。
檀香脸上现出了嫌恶,再也忍不住朝着他怒声大吼,“你竟然把他当成你的禁脔?你真恶心!”
林久君的面皮像被人扎了一下,他有种难以形容的羞窘。
他怒声反驳,“我没有对他做什么!我只是把他关着而已!”
他吼完,声音又哑了下来,“我喜欢的是我以为的那个她,而这个人,不是她……”
自己对他没有感觉,如何会做得出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