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他的语气,可听不出半分感动。
冯氏再次被他问了个哑口无言,脸上哀婉的神色几番变化,僵硬扭曲,只能硬生生地强撑着挂着。
“昨夜,我们的确是在一起……但是我并非那等随便之人,我……”
这一次打断冯氏的不是霍临尘,而是早就憋得十分难受的金若灵。
她见到冯氏方才那番矫揉造作的表现,心里已经恶心得几乎要反胃!
现在听到她亲口承认昨夜与自己父亲在一起,但是还想要继续编造那些恶心人的话,金若灵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就破口大骂,“我呸!别又想做婊子,还想给自己立贞节牌坊!你并非随便之人?
若真不随便的话,会做得出你那样勾引有妇之夫的骚/浪事?真把我们都当傻子了不成?别以为你那副矫揉造作的那一套对谁都有用!”
金若灵的话可真难听,冯氏母女的神情都齐齐变了。
陈岸芷和陈汀兰两姐妹没想到自己母亲和金老爷竟然真的……
但是,纵然如此,她们还是不能忍受金若灵对母亲这般恶声侮辱。
陈汀兰气得脸都涨红了,她迈步上前,也破口骂了回去。
“金若灵,你的臭嘴给我放干净点!你的嘴都脏成这样了,心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就只会往别人的身上泼脏水,也不看看自己已经脏成了什么样!”
金若灵气得双目赤红,更是厉声大骂,“什么?我的心脏?往你们身上泼脏水?你们方才可都亲耳听到了,她已经承认了昨夜跟我爹私会!
她是饥渴的寡妇,我爹可是有家室的人,不是她骚浪犯贱勾引我爹是什么?”
这下,连陈岸芷都忍不住了。
“我娘虽不年轻,但却貌美!便是你这干瘪小豆芽都比不上,更不用说你那半老徐娘的娘!
我娘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凭什么要去勾引你那半大老头的爹?你真是会抬举自己!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半大老头的金志成只觉得自己心口像被扎了一刀。
冯氏也觉得自己的面皮一阵阵发紧,整个人面色一阵五彩斑斓,诸番变化。
她感觉事情已经有些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她们越是这般恶语争吵,冯氏便觉得自己的遮羞布被扯下一分,自己多年来经营维护的好形象,便破裂一分。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冯氏想要再掌控全场,却是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霍临尘和云洛伊都没插话,只是这般看着两家人撕破脸皮,将最丑陋的一面全都抖了出来。
霍临尘想到了临出发前,云氏曾告诉过他的,不要跟林陈金三家打交道。
但他在这里为官,想要避开四大家族中的三个,显然并不可能。
现在不过短短的时间里,他就亲眼见到了这光鲜大家族里的丑陋与肮脏。
原来,无论到了哪里,都总免不了这些。是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了争斗,便生了龌龊。
待她们骂得脸红脖子粗,不可开交之时,霍临尘终于开口打断了她们,语调冰冷,毫不留情,“本官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听你们骂街的。”
双方都气得脸色通红,面上皆是愤愤不已的神色。
冯氏的神色僵硬,再没了一开始的从容泰然,面皮紧绷,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示人。
金志成看到冯氏难堪的神色,心头不觉升起了一股子难言的心疼。
这样的难看,是他带给她的,更是因为自己的好女儿!
金志成想要开口,为冯氏撑腰说话,但是,他还没开口,霍临尘就又已经公事公办地继续问,“陈夫人,本官在金老爷的房中发现了一条密道,据金老爷的口供,那条密道是通往你们陈府,他与你来往,也都是经由那条密道,请问那条密道的出口在何处?”
冯氏听到这话,神色越发僵硬了。
霍临尘是在公事公办,但是,他公事公办的这些话,却都像是一个个巴掌,狠狠地扇在冯氏的脸上,让她连最后一点脸面都没了。
密道?竟然还有密道?
陈岸芷和陈汀兰两姐妹的脸色瞬间狠狠一滞,甚至相当不敢置信。
她们方才还不停地为娘亲辩解,反驳,但是现在,竟然有密道?他们为了偷情,竟然连密道都挖了?
她们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人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好几个耳刮子,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疼。
连密道都有了,再来说冯氏与金志成并非自愿,谁信?
冯氏的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她硬是顿了半晌,都没让自己吐出一个字来。
霍临尘也并不介意,而是转身,直接看向金志成,“金老爷?”
金志成面上神色自然也不好看,但是,这样的尴尬与羞愤,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此时的状态自然比冯氏要好上许多。
他讷讷开口,“在她的房中,那面画壁上。”
陈岸芷和陈汀兰两姐妹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这几乎就是已经坐实了,实得不能再实了!
“陈夫人,本官需要进去查探,还请行个方便。”
冯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简直是,相当难看!
她心头羞恼几乎压不住,霍临尘这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也像是一头披了羊皮的狼!
金志成看冯氏的脸色委实难看,便忙道:“大人,现在冯氏既然已经能为我做不在场证明,我的嫌疑也已经洗脱了,再去看那密道,也,也没必要了吧?”
霍临尘淡淡看他,“你的嫌疑洗脱了,难道这个案子就不需要查了吗?你夫人就要白死了?
既然你能从房间里来到陈夫人的房间,凶手也可以从陈夫人的房间穿过去,杀了人再原路折回来。
凶手究竟是不是从这边进去的,本官不需要好好查一查?”
金志成被他噎了一下,面色又是一滞。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临尘没有再理会他,再次看向冯氏,提出询问,“陈夫人定然不会介意吧?”
冯氏僵着声音,“我便是介意又能如何?”
霍临尘淡淡一笑,“那就只能冒犯了。”
冯氏神情一僵。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进去,又何必问她?
霍临尘朝她微微颔首,便领着一众衙差径直往里而去,冯氏暗暗握紧了拳头,疾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