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大家的目光便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吕四的眼神突然一扫,直接就看向了云洛伊的方向,语气笃定,“我不过是受她指使罢了!我就是个跑腿的,真正的主谋是她,还有她的那个做老鸨的娘!
你们就算要拿人,要用刑,真正应该拿的,该打的,也是她们才对!”
陆婉容听到他终于承认了,心里顿时一喜,这下看这对母女还怎么狡辩!
吕四的供述,瞬间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云氏和云洛伊两人的身上。
陆寻面沉如水,真想照着他的后脑勺便直接来上一拳。
容安沉声,“你说的可有半句假话?”
吕四连连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如假包换!如若有半个字假话,便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不过是见钱眼开,拿钱办事罢了!”
这个誓言,可谓是十分毒辣了,不少人都很是惊讶。
“那当时是谁,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与你接的头?”
这次,吕四没有半点隐瞒,为了把自己的嫌疑摘除,他是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掰开揉碎了地倒出来。
“是六月初五那天下午,她当时外面穿着一件黑袍,但那是为了掩人耳目才穿的,我看到了她的裙角,是湖蓝色的烟沙裙。
裙摆上绣着很好看的蝴蝶和缠枝,走起路来,那蝴蝶都像是要飞起来了,所以我多看了几眼。
她提前给我传了信,约在了望江楼的雅间,直接开门见山地就说明了来意。”
湖蓝色的烟沙裙?
她并没有这样的衣裙,而且,她回想了一番,也没有想起她认识的人中有谁穿过那样的衣裳。
云洛伊站了出来,看着他,“你当真敢以你的子孙起誓,那天看到的是我这张脸?”
吕四冲口就要说他敢,但是话头到了嘴边,却又顿住了,“你那天戴着面纱,我没看到你的脸。”
“既如此,你如何就能认定那人是我?”
吕四哼笑一声,“你演得可真像!那天,你本要走了,却是把你们县衙的令牌掉在了地上,被我给捡了。在你们县衙,除了你一个女捕,可还有第二个女捕?
况且,你又让我把人带到万花楼里来,不是你这个老鸨的女儿干的,还会是谁?我一番逼问,你见瞒不下去,这才承认了。”
县衙的令牌?!
云洛伊面色顿时一凝。
他竟然看到了县衙的令牌!
要么,他认错了,要么,那个人,就是县衙里的人,或者,能顺利接触到他们的令牌!
吕四的话还没说完,他又得意地道:“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信物在我这里?”
云洛伊神情又是狠狠一僵。
竟然还有其他东西?
“是什么?”
吕四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个东西:荷包!十分眼熟的荷包!
“你的令牌,就是装在这荷包里。你发现东西掉了又折回来,我怕你到时候坑我,便没把荷包还给你,把它留着当做个把柄,到时候也能把自己摘出来。
你信誓旦旦地说,你是县衙里的女捕,出不了事,便大方地把荷包留下了。喏,那上面还绣着你的名字呢!”
吕四一开始的确是不想承认,毕竟人是自己掳走的,自己若是承认了,怎么着也要进去蹲大狱。
但是,后来被吓到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他索性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便交代了。
反正,他就算出事了,也还有几个垫背的。
自己不过混混一个,就算进去了,还有吃有喝有地方住,也不亏。
而且,他都已经主动坦白了,而且还提供了这么多线索,又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不是主谋,怎么着,自己的刑罚也不会太重吧!
吕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攀咬住云洛伊。
反正,方才他说的都是实话!
陆寻和云氏看到那个荷包,神情都不约而同地变了。
他们都认得那个荷包,陆寻在云洛伊身上看到过,而云氏,则是更熟悉了,因为那压根就是自己亲手绣给女儿的!
云洛伊更是下意识地伸手在腰侧摸了一把,自然是什么都没摸到。
她想起来了,自己自从做了女捕之后,都是穿着差服,极少穿女装,那个荷包,便没怎么放在身上。
而她最近一次见到它,便是上次,她搬东西出来晒的时候!
蓦地,云洛伊脑中便闪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看到过并且能拿走她的荷包,能接触到他们的令牌,同时跟她和檀香有仇,有作案动机,还是个女子!
这个人,不是余妙绾,又会是谁?
云洛伊的眼中,霎时便冒出了一团熊熊烈火。
没想到,可真是没想到!自己可真是小瞧了她!
云洛伊现在就想直接冲回去,想要把余妙绾抓来这里当场对峙。
但是,她现在却是根本脱不了身,大家都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给出一个回应和解释。
她对余妙绾的怀疑,也不过只是怀疑,她现在根本就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余妙绾做的。
容安看到那个荷包,眉头也禁不住蹙了起来。
若说一开始吕四的话,全都只是空口白话的话,那么现在,他便是真真正正地拿出了可以指控云洛伊的物证。
“这是你的吗?”容安问。
云洛伊根本无可辩驳,颔首,“是我的没错。”
众人闻言,皆是一片哗然。
“但是,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但是,在场的很多人都已经高声起哄了起来。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啊!现在连证据都有了,你还想抵赖?”
“就是!原本以为你是个好捕快,没想到也是个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
无数的质问和责骂几乎将云洛伊淹没。
她眸色幽沉,脑中转得飞快。
她没有理会那些人,直接凑到容安的耳边,飞快地在他耳侧说着什么。
容安的脸色骤然几番变化,最后直接变成了勃然大怒。
容安指着云洛伊的鼻子,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你竟然敢公然贿赂勾结我,让我包庇于你!你还敢说你是无辜的?”
容安突然的暴怒,让在场气氛微微一凝,旋即,就轰然炸开。
众人都开始对云洛伊指指点点,闲言碎语不断。
而云氏、宁氏和陆寻等人,更是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