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怕沈景婉已经成功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沈风如今盛怒,你回去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端盛皱着眉头,担忧地开口。
“舅舅不必忧心,云儿会保护好自己。”
端盛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陪你一同去。”
沈景云看着端盛的神色,不忍再拒绝他,点了点头。
“多谢舅舅。”
......
马车急速奔跑在官道上,足可见沈风的急切。
平日里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跑成了半个时辰。
下了马车,饶是沈景云也被颠得七荤八素。
“烟萝,掌嘴。”
虽然身子不适,但沈景云气势尤在。
烟萝走上前去,给还没反应过来的传话随从连扇了几巴掌。
随从终于反应过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景云。
“你竟敢打我?”
“难不成大夫人一走,相府的人都没规矩了吗?连个传话的都能对主子大呼小叫!”
秋夕冷冷开口,颇有几分沈景云的威势。
沈景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撂下随从扬长而去。
“你现在得意,我看你一会还笑不笑得出来!”
随从在后面“呸”了一口,不屑地盯着沈景云走的方向。
步入正厅,沈景云看着一地的碎瓷片,挑了挑眉,望向坐在主位上的沈风。
“父亲,几个月不见,何故发这么大脾气?”
沈风一双阴沉的眸子盯着沈景云,好似要在她身上戳个窟窿出来。
“见到为父,不行礼也不问安,离开相府几个月,我教你的规矩难道全然喂狗了不成?”
沈景云依旧站着,冷冷一笑。
“父亲可别这么说,女儿承受不起。”
说罢,她一步步走上前,在距离沈风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停下。
“父亲把母亲丢在西山别院一连几月,可有问过母亲如何?”
端盛从后面走了进来,剑眉倒竖。
“沈风,你今日敢让云儿受半分委屈,我端盛与你势不两立!”
沈风是个文官,极少见到武将这样的威势,如今端盛气场全开走了进来,沈风微不可见地朝后瑟缩了一下。
“沈风,你是不是忘了我上次对你的警告。”
端盛继续盯着沈风。
虽说沈风是一朝左相,可若论起根基来,沈家远远比不上端家。
沈风也根本不敢和端盛辩驳什么。
端盛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风。
沈风努力忽视掉端盛的存在,又扭头看着沈景云。
“婉儿说你让沈府蒙羞,是你故意向皇上揭穿告发的,可有此事?”
沈景云冷冷一笑。
“纵然女儿说没有这件事,父亲相信女儿吗?”
沈风一时被问住,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左相提及到两个女儿,怎么不见沈大小姐?”
端盛在一旁开口,沈风面露难色。
“婉儿她刚刚受过杖责,若是让她出来,只怕会加重伤势。”
一语完毕,正厅中却一片沉寂。
端盛的指节轻轻叩着桌子,一言不发。
沈风在这场暗含杀意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吩咐身后的随从。
“去把大小姐请来。”
接着,正厅中才响起了端盛的笑声。
“左相好气度。”
沈风尴尬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沈景婉就抹着泪,轻轻咳嗽着走了进来。
“妹妹,你原谅我吧,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抢了你的功劳。”
看到沈景婉哭,沈风心疼地不得了,碍于端盛在此,却不敢做出什么行动。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那张方子本来就是不要的东西,怎么就成你抢我的功劳了?”
沈景云先是故作疑惑地问了这一句,随后惊讶地捂住了嘴。
“你该不会是邀功心切,居然拿了那张方子去面圣吧?那可是会吃死人的!”
听到沈景云这么一说,沈景婉顿时慌了,她生怕沈风知道了真相,对她彻底失望。
“妹妹在说什么?我明明还在宫里好好待着,是你连夜赶来向圣上揭发,咱们沈家才遭难至此。”
沈景婉故意提到沈家,就是让沈风更加生气,严惩沈景云。
可沈景婉不知道,沈风对于端盛的忌惮。
“云儿,这件事情本就是你不对,你既然让你姐姐受了圣上的责罚,理应向她道歉才是。”
沈风轻咳一声,用目光威胁着沈景云。
沈景云心里清楚,如今沈风不发作,是因为端盛。可若是端盛一走,恐怕沈府就难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父亲这话女儿并不赞同,是姐姐拿了药方去邀功,出了差错自然也就应该是她自己承担,为何女儿要道歉?女儿何错之有?”
“你!”
沈景婉眼含泪水地指着沈景云,接着又重重放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是非曲直,只等到宫里的人来了就有了论断,如今多说已是无益。”
沈景云站直身子,盯着沈风,目光毫不畏惧。
“宫里来人?”
沈风并不太相信沈景云的话。
如今天色已晚,恐怕宫门已经下钥,去哪里请得到宫里的人?
沈风只以为是沈景云在拖延,不想那么快受到处罚。
“你如今大逆不道,至你亲姐姐于不义之地,又令家族蒙羞,忤逆为父。”
沈风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为父也不再留情面。为父管不了你,只能请出家中族老了。”
端盛闻得此言,慢慢坐直了脊背。
若是沈风真的请出了族老,恐怕他在其中也没有立足之地,更遑论沈景云。
沈景婉脸上依旧是悲悲戚戚的模样,但是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族老们只会以家族利益为重,若是谁让家族蒙羞,则必然会严惩不贷。
“父亲的意思,是认定女儿有错了?”
沈景云抬眸望向沈风,眼睛中没有丝毫温度。
沈风看着沈景云那不带感情的目光,心中震了一震。
可他久经朝堂,并没有被沈景云吓住。
“为父觉得,婉儿所言句句属实,你如今这样,只是在狡辩。”
沈景云低下眼眸,掩去了眼中最后一丝波动。
“父亲应该是忘了,端府有一枚令牌,可以进出宫闱不受限制。”
沈景云冷漠地抛出这一句话,沈风顿时愣在原地。
“父亲,女儿既然敢请宫中的人,就敢和姐姐对峙。”
“女儿倒是要瞧瞧,您深信不疑的大姐姐,会带给您多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