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烟萝的出现,打破了尴尬。
“好的,好的。”
沈景云从来没有过哪一刻,这么想消失在长孙澈面前。
“我送你回去。”
长孙澈掩下眼中的笑意,淡淡开口。
“多谢殿下。”
一路上,沈景云看到那些常用的草药,思索一下,将它们连根拔起,放在了背筐中。
......
待到西山别院,沈景云回头,长孙澈已经消失不见。
“襄王殿下倒还会为我的清誉着想。”
沈景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轻叩门。
门内,秀姨听到了叩门声,正欲开门,眼珠子却一转。
“白日里不还挺为难我,就不给你开门,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秀姨嘴里骂着,就好似没听到叩门声一样,转身离去,她的胳膊上打着石膏,显得分外笨拙。
另一个胆小的侍女见状,想要上前,却被秀姨白了一眼。
“你敢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沈景云听力极好,站在外面,将里面的话听了个十全十。
冷笑一声,沈景云拉住了身旁的烟萝,走到一处矮墙下。
“你怕不怕高?”
沈景云看向烟萝,目光认真。
“跟着小姐,奴婢什么都不怕!”
烟萝坚定地点点头。
“抓紧了,闭上眼。”
沈景云脚尖点地,借着树枝的力,登上墙头,再一跃,稳稳落下。
“好了。”
烟萝睁开眼,看到的是院内的景色。
“小姐,你好厉害!”
烟萝赞叹道。
“现在,咱们该去算账了。”
沈景云目光一冷,朝着秀姨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秀姨正一边换药,一边骂骂咧咧着。
“我看你还能嚣张几日,等到大夫人的胎儿一死,生产之日,就是你们两个的死期!老爷才不会管你诞下了个死胎的东西!”
恶狠狠地诅咒着,秀姨看向了身边的药包,细白的粉末,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正在这时,房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秀姨手忙脚乱,塞好了包裹,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秀姨真是贵人事忙啊,若今日敲门的不是我,而是我父亲,不知秀姨你是否还听不到?”
沈景云白玉般的面孔冷漠无比,眼睛是泼墨般的黑色,毫无波澜。
“奴婢在这里换药,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二小姐莫要怪罪。”
秀姨陪着笑,打着哈哈,不知道沈景云有没有看到那包药。
“若是你疏忽,那你身旁跟着的下人岂不更加疏忽?看来这别院,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说到这里,沈景云的语气低沉下来,让人不寒而栗。
秀姨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周身气温都低了下去。
“这些小事,就不劳烦小姐亲自动手了,奴婢回去一定训诫她们,以后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害怕沈景云再对她做出什么,秀姨连忙表态。
“小姐,奴婢从前知错了,今天已经洗心革面,再也不会那么做了,还请小姐原谅奴婢这一次。”
沈景云静静看着秀姨表演,盯得秀姨心里发毛,最后轻启朱唇。
“我今日来,主要是为了烟萝的月例银子。”
“方才来的路上,烟萝已经和我讲了,她母亲病重的事,几个月的月例银子居然还苛扣在你这里,你作何解释?”
沈景云越说,声音越严厉,秀姨只觉得好似无数把刀子,在她头顶悬着。
她连忙跪下。
“小姐,奴婢冤枉,这月例银子的苛扣,并不是奴婢做的呀,奴婢自己月例银子都发不下来,怎么敢苛扣旁人的呢?”
“哦?”
沈景云上前几步,看着秀姨低下去的头。
“你倒是说说,这月例银子,是何人所扣?为何你被苛扣了月例银子,但是你的吃穿用度,一样也不少?”
“奴婢,奴婢家里是开染坊的,奴婢每月都是自家哥哥拿了染坊的钱来补贴,顺便分发给听从奴婢吩咐的人,好让他们帮奴婢做事。”
沈景云眯起眼睛,看着秀姨吞吞吐吐的样子,随即转身离去。
“小姐,您为何不直接让她把钱吐出来?”
路上,烟萝满腹好奇。
“她的话,半真半假,不算全假。至少月例银子被克扣的事情,想来是真的。”
沈景云凝眉半晌,忽然问道。
“烟萝,从前秀姨有和你们说过,是谁苛扣了你们银子吗?”
烟萝想了想,忽然惊呼一声。
“啊,虽说她没有明面讲过,但是背地里却说了,正是,现在房里的大夫人。”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沈景云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来到端遥的房间,沈景云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随着月份大了,端遥也越发嗜睡,有时一天要睡六七个时辰。
现在,端遥就是午睡还没醒。
“母亲这几日,一直是这样吗?”
沈景云看着端遥平静的睡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是啊,有时吃了早饭,还要再躺床上休息一会,可是郎中来诊脉,却什么都没有,不知是怎么回事。”
沈景云闻言,轻轻拿出端遥的手,手指搭了上去。
端遥的脉象平稳,那个象征怀孕的脉搏也十分有力,看上去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将端遥的手放回去,沈景云看向一旁的竹夕和冬夕。
“好好盯着母亲的所有吃穿用度,断然不能出差错。”
“奴婢明白。”
竹夕冬夕领命,脸上也十分严肃。
“天虽然热起来了,但是靠山阴冷,不要让母亲受了风寒。”
沈景云想了想,还是吩咐道。
“是。”
这一来一去的声音,倒是让端遥清醒了过来。
“云儿。”
端遥朝着沈景云伸出了手。
“你白日去哪了,让我好生担心。”
沈景云乖巧地将手搭上去,趴在端遥身边。
“女儿和烟萝去山上采药了,明日给母亲换副安胎方子,如今这个已经不大适合你了。”
“烟萝?”
端遥疑惑地瞥了一眼沈景云身后,烟萝一时紧张,站在原地绞着手。
“是个好孩子,你跟着二小姐好好服侍,必然不会让你吃亏。”
烟萝连忙跪下,大夫人的意思就是承认她了。
“奴婢谢过大夫人,一定不会辜负二小姐!”
“你累了一天了,也回去吧。”
端遥仔仔细细看着沈景云的脸,这才觉得分外安心。
“母亲饭后可不要贪睡,活动活动才好。”
沈景云叮嘱一番,这才不放心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