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咬着手指头，“难不成，他比师父还厉害？”
孙悟空暗哼一声，“她出来闹事的时候，还没有师父呢！”
见大家不理解，孙悟空把几人都叫到自己房里，关上门，方才说，“当年妖界有三大妖王，势力滔天，敢与天庭分疆而治，天庭、人间、妖界互不相扰。”
“直至天庭为了得到人间香火，打破这种平衡，妖界三大妖王才率领妖兵妖将上天，与天庭爆发一场大战。正是在那场大战中，妖王白藏中计身亡，胧月与婉月率领妖族残部退回归墟界，妖界才算是没落了。”
“十多年前，我听说她二人又带兵与天庭打起来，一战告白瞎连归墟界也保不住了，自此万妖流落人间，形同草寇，不成想师父当年也参与了，还与两位妖王都有瓜葛。”
听完，猪八戒和沙悟净连连摇头。
“行了，都回去睡下吧，明早谁也别提这件事。”
悟空最后再嘱咐几人一遍，方才各自回房。
次日，大家果真不提昨晚的事情，连唐三藏本人，因为经历一场宿醉，昏头昏脑的，也不记得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卧在马背上，似在自言自语，“昨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故人。”
八戒问，“师父，那个故人长了什么模样，你可曾记得？”
“记不得了，只记得我和她都很伤心。”
“如此伤心的梦，该印象深刻才对。”
“但偏偏我记不了。”唐三藏笑了笑，放慢速度，行走在清晨的小镇里。
人来人往，他知道看不到那张熟悉的脸了。
他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转头对沙悟净说，“悟净，你去买些干粮，好上路。我们就在此地等你。”
沙悟净放下担子，从猪八戒手里接过一袋银两，钻进集市里。
他为人老实，果真买了些硬邦邦的囊和煎饼。
回来时，看到师徒几人全都看向路口。
沙悟净把干粮放到行李里，跟过去看热闹。
原来是两个男人因为一桩生意在街头打架，二人打得头破血流，难解难分。
路人被他们吸引过来
几个女人小声议论着，似乎在为其中一人加油打气。
猪八戒不屑地评论道，“老猪以前也有一次喝多了，去找人干架，对面十几个人，硬是没把我打趴下。”
“那是因为他们把你绑在树桩子上打。”悟空冷冷地接过话头。
再仔细打听，才知道两个男人是雇佣关系。
佣人答应替雇主扛尸体回老家，却说半夜里尸体有动静，死活不肯再扛，雇主情急之下，与他发生口角，最终打了起来。
猪八戒一听，叫道：“扛尸体，一天五十两银，坐起来我都给他哄睡着。”
“谁？谁说的？”正在大家的两人听到喊声，向人群里张望。
八戒向前走出两步，举起手，“我说的，怎么样？”
“恩公！”身穿短袍的男人一把挣脱对手的手，扑过来跪在八戒面前。
八戒正困惑不解，他从怀里摸出一只沉甸甸的袋子，不由分说地塞到八戒手中。
“恩公，钱给你了，尸体你来扛！”
“干什么这是？”
不等八戒拒绝，男人擦把脸上的血，即刻钻进人群里，不见踪影了。
八戒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袋子，又看看一脸凶相的男人，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果然，男人几大步跑过去，抱住猪八戒的腿，向围观百姓喊道，“乡亲们要给我作证啊！这人收了我的定钱，就要把我爹送回家去。”
周围人多，八戒不好发火，要不然，仅仅凭他敢当中要挟自己，就足以把他一脚踢飞。
唐三藏见情况不妙，也上前。
“师父，有什么事可以站起来说，大可不必这么卑微。”
男人看一眼三藏，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人一马，猜到他们跟猪八戒是一伙儿的，担心八戒食言，反而把八戒抱得更紧了。
“我不松手，除非他答应把我爹平安送回去。”
“行，我答应你，赶紧松手！”八戒不耐烦地推开男人。
一听答应了，男人不顾脸上的伤痕，笑嘻嘻地看向八戒，“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反悔。”
八戒叉着腰，“说吧，你爹在哪里？要送到哪里去？”
男人手指小镇路口。
路人分开一条路。
一架拖车停在路上，车上铺着稻草，有一卷草席搭在尸体上。
八戒懵了，“感情你爹已经死了，要老猪扛尸体？”
“方才你不是说，一天五十两银，我爹坐起来你都给他哄睡着吗？”
八戒打开袋子，里面全是银锭。
坏了，原本只是为了在几个女人面前耍威风，没想到把自己给耍进去了。
他知道，先前那雇工之所以不干，肯定是尸体出了问题。
八戒做过神仙，下过阴曹地府，也当过妖怪，可在阳间背尸体这事，却从未做过。
他看着男人，盘算着要给男人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唐三藏问男人，“施主，你家住何处？”
男人手指西边，“往西走五十里，牛家村。”
“八戒，我看顺路，既然都收钱了，那就照办吧！”
“师父……”
猪八戒想推辞，可唐三藏不听，扭头就往镇口走。
孙悟空和沙悟净也快步跟上去，生怕被他叫住帮忙。
八戒收了银子，拖上牛车跟在几人后面。
拖到中午，八戒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悟空坐在树荫里，笑看猪八戒，“平日里，让你干点事，不是刮风就是下雨，而今几十两银子，就能让天蓬元帅扛尸体，当真应了那句古话……沙师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呃……有钱能使鬼推磨。”
“嘿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天蓬扛尸体。”
八戒听得清清楚楚，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要怪就怪自己大意了。
不该在女人面前逞能。
他后背里满是汗水，但不觉得热。
相反，一股阴凉之气将他全身包裹。
阴气里，还带有一股煞气。
太阳落山时，这种感觉越加明显，连前面的唐三藏都被这股怪异的气息惊住，频频回头。
而八戒肩上的绳索，则越来越沉重。
地上的轮辙印越来越深。
尸体重了好几倍。
成百上千只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来，盘旋在尸体上空。
八戒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