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放行,早上好,国航1370呼叫,早上好。”
“国航1370,早上好,b城机场放行,请讲。”
“国航1370,停机位241,去纽约,申请放行。”
我看着已经脱离我们的登机廊桥和站在地面上指手画脚的地勤,呼叫请求放行。“国航1370,可以沿计划航路飞行至纽约肯尼迪机场,起飞跑道36r,起始上升修正海压3000保持,修正海压1016,应答机2431,离场124·25,巡航高度9500。”
地面上的加油车和行李车画着弧线离开了,把自己庞大的身躯隐藏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我有些烦躁的等待着后舱告诉我他们准备完毕,好让我呼叫放行。“驾驶舱,后舱准备就绪。”
我终于接到了后舱发来的消息,这也说明我们准备好了。同时,我们需要切换频道联系地面了。此时我只需要负责与地面的通信,由机长老吴来全权驾驶飞机滑行到跑道入口。北京机场的夜晚也很忙碌,空旷的八条跑道闪着犹如长安街一般的灯火,几架闪着夜间航标灯的飞机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滑行着,发出野兽咆哮一般的巨响。“启动后检查单。”
老吴转过头来。“防冰。”
“TCAS状态,”“方向配平。”
“方向舵配平。”
“启动后检查单完成。”
“完成。”
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流程检查单。开始联系塔台“机场地面,国航1370在012入口处等待指示。”
“国航1370,请调频到119·24b城塔台频道。祝顺利完毕。”
“北京塔台。早上好,国航1370,正在A滑行”“ca1370短五边飞机落地后进入跑道36r,跑道21号等待点等待。”
空管员吩咐我们。过了几秒,塔台空管员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疲惫“国航1370,对正跑道后可以起飞。地面风220·8m,阵风14,修压1016,离地联系124·24,再见。”
“收到,北京,1370开始起飞。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我在标准用语后又多加了一句,然后笑着和老吴交换了一下眼神。“收到,谢谢关心,1370。”
我可以听出那个女空管员略带笑意的回答。这也只是我们能做的,我们帮不了太多忙。因为我们自己也身心俱疲。“这次你来控制。”
“我来控制。”
我把手放在方向杆上,拉动襟翼到15度位置。加大油门。我可以感觉到巨大的机体在跑道上运动了起来。带着令人骄傲的气场风度开始滑跑。这感觉真的让人无比兴奋。地面指示灯开始飞速的略过风挡。我稳稳的端着方向杆,左手按在节流阀上,熟悉的震动从座椅下传来,HUD抬头显示仪上的读数一步步向上滑去,就像流动的水波,平滑的在屏幕上翩翩起舞。“决断速度。”
老吴盯着空速表说“抬轮”我开始在双臂上缓缓用力,把方向杆慢慢向后拉。就像引开硬木大弓一样,让这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听话的屈从在你的双臂之下。就是这么神奇,当我向后拉杆,这架在载重后近300吨的飞机,听话的扬起了它高傲的头颅,放下了它那不可一世的骄傲,在我的驾驶下,温顺的服从着命令。雄浑的力量划过坚实的大地。在奔跑中不断积蓄着力量。终于,它在跑道的末端一跃而起,把丰润而平滑的躯体投入夜空的怀抱。“收起落架。”
我看了一眼老吴说。我们顺利的起飞了,在这个初秋的凌晨。都城时间8月21日凌晨4:05。我们也即将成为祖国那庄严的夜色中的一支微不足道的火炬。闪着属于我们的灯火,畅游在苍穹之下。“都4点多了,还是这么热闹。”
我偏头从侧窗向外看去--的确,我想到了一首诗,它十分的应景。是的,我真的好久没有仔细看一眼诗人食指在诗中所写的四点零八分的都城了。慢慢从我眼际划过的灯火漂浮在玻璃上,顺着城市的主干道,流动的金色仍在闪烁。沉睡在神州大地上的紫禁城也焕发着她亮丽的光泽。与闪光的金色河流交汇在一起,构成了只属于这座古都所特有的辉煌与壮丽。我们仍然在我的手动驾驶下爬升。我没有开过战斗机,也没有当过兵。所以我的操纵相对于老吴来说温柔很多,我的软着陆能力很少有人可以比肩。国航拉飘,我玩的非常好。除了公司的资深机长,我在软着陆这一方面可以自负的称雄。而老吴就不一样了,他驾驶过舰载战斗机。这些海军航空兵的飞行员都喜欢粗暴驾驶。轰炸机都能被他开着做滚筒翻。老天爷呀!幸好他还没有开波音777做眼镜蛇机动的想法,否则我早晚都得殉职在我的工作岗位上。半年前,我们在大阪国际机场着陆时因仰角太大,机尾处地受损。让五名乘客受了轻伤。“两千英尺。”
我没有回答,因为此时的客舱内线电话响了。坐在后面的飞行工程师从仪表台上摘一下听筒,放在耳边。过了几秒,我听到他说,现在安全带警示灯还没有灭呢。然后他又说“等一下,我请示一下机长。”
“吴机长,有一个乘客现在要上厕所。怎么处理?”
他望向老吴,把头从我和老吴中间的空隙探了进来,举着手里的听筒向我们征求意见。因为他的资历较浅,不能自行作出决定,此时他需要向权威和资历最深的机长征求意见。“很着急吗?”
老吴回了一下头,问道。“是的,空乘说他很急,现在就想去。”
“让他去吧,小心一点儿就是。”
老吴盯着窗外说道,这种事我们经常遇到,我们早已习惯了。飞机安然的爬升到了36000英尺的巡航高度。在向空管汇报后,我打开了自动驾驶仪,长呼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你们饿吗?”
老吴揉了揉他的肚子,问道。“你不是在机场吃过饭了吗?”
我不可置信的问道。“哦对。”
他好像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机长,那是···”工程师突然伸手指向了一张被老吴夹在仪表屏幕之间的照片,问道“您的女儿吗?”
“是啊。”
老吴骄傲的笑了笑。“也是个空军飞行员。”
工程师点了点头,然后退到了后边不再出声。“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啊··”我假装感叹着说。老吴听了这话后突然看向了我骂道“妈的,你现在也知道,想了早让你找个伴儿,你不听。都这么大了。”
赵之行突然又插嘴问道,“高机长,您还没有结婚呐?”
“屁话,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我闷闷不乐地回答他。是啊,自从父母离开我之后,我就再也未曾考虑过。有关爱情的事。父亲的是北海舰队的一名优秀海军飞行员。是一号航母战斗群舰载机中队中队长。在北海舰队与m军第八舰队冲突时,他驾驶他的一架战斗机撞毁了一架入侵我国领空的外机。但他也与他深爱的战机永远的消失在黄海的惊涛海浪中。没人能找到他,因为他与我们的领土融为一体了。他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也没有给我们家留下什么。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也离世了。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当飞行员,别去当兵了。“来到这个世界快28年了。在国家的培养下,我也明白了成为飞行员的意义和当初父亲的人生态度。我并不在意世人所看重的那些东西,虽然我也喜欢金钱和职位。但对于爱情来说,这27年里,孤单的我从未踏足。“哎,小子,别光问我们,你呢?”
老吴把他的iPad放在一边,头也不回的问。“我?我啊···”工程师支支吾吾的答应道。“只怕是还没有找到对象。”
我不失时机的在一旁煽风点火。“高机长,我有对象,他在纽约的机场等我呢。”
工程师犹豫的说道。“等咱们降落后好见面,对吗?”
“是的,她在美g生活。”
“美g人?”
“不对,是留学生。”
“美g现在这么乱,还敢在那里待?”
我问道。“是啊,那个见了鬼了的索拉难病毒。美g还要这样放任不管,早晚他们那里就会成行尸走肉。”
老吴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句。“目前还好,看看情况再说吧。”
工程师也叹了一口气。我们不太愿意往美g飞的原因就是在近几个星期之内。美g中部地区几个州零星的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并得病的人都会出现那种类似于丧尸的症状。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上来。大概就是一种像行尸之惧里面的那种丧尸初期爆发的情况。人们在街头乱窜。城市秩序一片混乱。虽然范围不大,但全球上下都人心惶惶。我猜这是全面混乱的开始。一个新的名词出现了。索拉难病毒。也就算是所谓的t病毒。“可怕。”
我自言自语道。机舱中,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