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信鸽,是关系到情报信息化的大事。
但是,有张万钟这样痴迷之人,刘芒不用操心。只需吩咐人,在阴馆寻找合适地点,给张万钟提供一切所需,并派几兵卒过去帮忙,同时提供保护,防止乡间地痞无赖找麻烦即可。
养信鸽相对简单,而开铁矿,才是更重要、更复杂、开销巨大、牵扯更多精力的大事。
不过,有乔致庸这个商业巨子,一切也简单了许多。
刘芒赶回阴馆时,乔致庸已经草拟了双方合作的要点。
简单说,就是官府负责组织开矿所需的技术和劳力,乔氏负责出资金,并负责采购所需物资,运输销售冶炼出来的生铁。
铁,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物资,其重要程度,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过了生活所必须的粮食。
如果从战略角度考虑,雁门开采冶炼的生铁,绝不应该外销。
可是,开矿成本实在太大,只能通过销售部分生铁,以获得利润,保持铁矿的持续运营。
乔致庸就是按照这个原则,拟定了双方合作要点。既然是合作,就离不开利润分配。
铁矿是实业,离不开生产、人工、赋税等费用。开办铁矿又是战略项目,必须确保安全。乔致庸考虑得很周到,将确保铁矿安全的驻军费用,也计算在内。
扣除诸多费用,剩下的利润分配比例才是合作的关键问题。
刘芒让乔致庸拟定草案,就对他一百个放心。
乔致庸也清楚,依少主刘芒的性格,不论自己如何划分利润分配比例,刘芒都不会提出异议。
乔致庸草拟的是六四分成,官府占六,乔家占四。
刘芒看到这里,很感欣慰。
乔致庸果然信义,这个分配比例,乔家几乎没占一点便宜。
铁矿是自然资源,官府提供的驻军和劳力等都是有偿使用,利润已将这些费用扣除。这样算来,官府相当于没拿一枚钱,却可以分到六成。
而乔家可是实实在在出了巨资,并且还要负责运输销售,却只拿了小头。
乔致庸信义!
“乔当家,你们乔家可是出了巨资的,这部分资金的成本,没算进去吗?”
乔致庸很严肃地道:“乔某是商人,经商办实业,自然要考虑各种花销,投资的利息已然考虑了。生铁利润极大,四成生铁,已足够补偿乔某之开销。”
刘芒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我再多给你一成!”
“啊,刘太守高义,但真的不必。”
刘芒摆摆手。“这一成,不是白给你,我有个条件,将生铁销售得更远一些。”
生铁是战略物资,为了铁矿再生产和持续展,不得不外卖部分生铁,那就卖得远一些,免得被周围诸侯得了去,用生铁装备队伍,反过来对付自己。
乔家生意做遍天下,和各地巨商大贾都有往来。不要说黄河南岸各州,便是遥远的交州也有贸易往来。如果需要,乔致庸甚至可以把东西卖去海外!
合作分成谈妥,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刘芒还担心一件事,就是铁矿的日常经营管理。
开矿炼铁很复杂。有綦毋怀文这个人才,技术方面不是问题。但他不懂管理。
矿业管理和地方治理是两码事,即便是范仲淹,前期组织筹办尚可,以后铁矿运转起来,他也不适合管理。况且,雁门政务这边更需要他,不可能把他一直栓在铁矿那边。
经营管理问题,还得依仗乔致庸。乔家买卖做得大,乔致庸手下不乏经营人才,派过去几个,先协助范仲淹筹建铁矿,待铁矿开始运营后,接替范仲淹,管理铁矿。
铁矿的筹建,非短时之功。但有范仲淹乔致庸,就不必刘芒费心了。
刘芒可以腾出精力,研究太原问题。
……
刘芒在研究太原问题,董卓也在关注这边的情况。
在董卓眼里,刘芒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棋子。如果不是因为吕布的缘故,董卓根本没空搭理刘芒这种小人物。
为了避免并州被袁绍所占据,董卓才想出用刘芒牵制袁绍的主意。
说实话,董卓没指望刘芒能起多大作用,只是希望刘芒能分散袁绍的精力就好。
董卓很清楚,仅凭一纸任命文书,未必能让刘芒归附于自己,因此,在擢升刘芒这件事上,他留了后手。
刘芒,被任命为太原郡守;可是,董卓并没有同时免去现任郡守王柔。
这样做,绝不是疏忽,而是董卓有意为之。
董卓不傻,刘芒不真心归附,董卓是不会平白无故给刘芒送大礼的。
撤换王柔的文书早已准备好,只要刘芒表态归附,董卓会立即将文书送达晋阳。
王柔老迈懦弱,一辈子老老实实做官,不会违抗朝廷命令,而且,他手下只有少许老迈残兵,根本没有违令的资本。
而出乎董卓预料,刘芒竟然不买账。
接到任命,刘芒写了封套话连篇的感谢信,只感谢了皇帝,却一句没提“恩人”董卓,而且写的还是可以公开的“露布”,通过驿站,一站站传回京城。弄得满世界都知道他根本不鸟董卓!
决定擢升刘芒之前,董卓设想过可能的结果。刘芒或者欣然接受,表示归附;或者如袁绍曹操之流,扯了任命文书,向全天下宣布和董卓划清界限。
不管上述哪个结果,董卓都能接受。
可是这个毛孩子刘芒,欣然接受了任命,大张旗鼓地感谢了皇帝,丝毫不理董卓的茬。甚至连声讨一句、骂一句都没有,仿佛这事根本就和董卓无关,仿佛董卓这个掌控着朝廷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董卓现,自己小看毛孩子刘芒了,他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董卓气得半死,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董卓真想派出精锐的西凉铁骑,让刘芒尝尝杵逆的后果。但那个倒霉的干儿子吕布碍事啊!
长安和刘芒所在的雁门之间,隔着并州西河郡。
西河郡,是吕布的地盘,吕布一直阻挠西凉兵进入自己控制的并州。即便吕布勉强同意西凉军穿越西河,也一定会找各种借口,不给大军提供后勤补给。得不到补给的大军,只有死路一条。
不能教训刘芒,董卓恨啊!
好在,董卓留了后手。既然小小刘芒跟自己玩花样,那么,撤换王柔的命令不了!看刘芒怎么当这个太原郡守!
现在,太原郡有三个郡守了,分别是现任王柔,朝廷任命的刘芒,以及袁绍任命的张杨。
董卓也想开了,既然无力控制并州东部的局面,那就坐下来看戏吧,看这三个太原郡守
即将上演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