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铭......不要走.......”
白一明听见司铭尧的呢喃,微微倾身想要听清司铭尧到底在说什么。
但司铭尧的声音就像猫叫,又软又细,听了半晌,他终于清了个大概:......铭,不要走。
“明(铭)”,这是在叫自己吗?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被司铭尧紧紧攥在手中的衣袖,白一明的内心就像被猫爪轻轻扫过了一下,有些麻又有些痒。
轻拽了拽自己被抓住的衣袖,非但没抽离反而被司铭尧攥的更紧了,好像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般,死命抓住最后一块布料,可怜又无助地拼命挽留。
白一明有些无奈,用另一只手顺了顺司铭尧的头发,柔声安抚道:“乖,我不走,我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就回来陪你,现在先松一下手好不好?”
说完这段话,白一明自己反倒是先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种小心翼翼地说话的时候,只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又被那个小幅度拱蹭手心的“小猫咪”吸引了全部心神。
也不知司铭尧是不是真的听见了白一明的声音还是没有力气了,总之,在白一明的顺毛下,司铭尧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渐渐松开了。
白一明走到一旁,脱掉西装衬衫,甚至来不及洗澡,就快速换上一件黑色睡袍。
看着床上又将自己蜷成一团小脸微皱的猫咪,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人都说只有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在睡觉时下意识地将自己卷成一团。
白一明想起小时候自己每每被噩梦惊醒时,妈妈都会将自己揽在怀里轻声安抚抚慰自己,而自己也会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平静下来。
白一明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掀开一边被角,翻身上床,然后手臂一伸,就将司铭尧圈到了自己的怀里,宽大的手掌附上猫咪的背脊,轻轻拍抚。
被黑暗包裹的梦境内,司铭尧不断重复着与莫元铭的生离死别,一遍遍感受失去爱人的痛楚,看着黑暗将爱人的身躯吞没,司铭尧奔跑,呐喊,不断叫喊着莫元铭的名字,但却毫无回应。
就在他即将崩溃绝望之时,一个温热的身躯拥抱住了他的身躯,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身形,但他却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怕,我不走,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安心睡吧,乖。”
司铭尧转身,紧紧回抱住身后之人,将脸埋在宽阔的胸膛上,劳累又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找到你了。
白一明低头看着好像终于找到避风港湾般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手臂缓缓搭在这人细瘦的腰肢上,用力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鼻尖呼吸着司铭尧发梢与自己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竟然生出了一种这人是完全属于自己,完全依附于自己的错觉。
明知道这人心怀不轨想要对自己不利,可却像是吸食罂粟般,情不自禁地想要贪恋转瞬即逝的满足。
罢了,自己可能真的是太累了,爷爷去世的这个星期,他每天神经紧绷,晚上更是彻夜的无法入睡,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这才(ji)亟待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带来的一丝温度吧。
就这一晚,就让自己随着心意放纵这一晚好了,明天醒来,他们依旧是立场相对的不同阵营的人,他也不会再对这人付出半分多余的情感。
白一明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借着月光细细观察怀中之人此刻的乖巧,嘴角漾出一抹本人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本以为这又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听着怀中人清浅的呼吸,白一明竟缓缓闭上了眼睛。
————
翌日中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在暗色的地毯上,床上熟睡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平日里凌厉的双眸此刻却难得的带上了一丝迷茫。
反应了片刻,白一明从怔愣中回神,微微低头,果不其然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青年,而自己的手掌正放在青年细软的腰肢上。
近距离观察,白一明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青年脸上细软的绒毛,此刻白一明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居然睡着了,并且一夜无梦地睡到天亮,他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不是在黑暗的冷夜里头痛欲裂地睁开双眼了。
眸子变得深邃幽暗,牢牢锁定了司铭尧,手掌不自觉用力,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青年禁锢在怀里。
【滴,12小时惩罚时间已到,惩罚解除。】
司铭尧恢复意识,“嘶”一声,只觉腰间一阵剧痛,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皱眉不满地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心底一个咯噔,身体的动作比大脑还要快,手肘用力击中那条禁锢自己的手臂,在手臂力道松开的一瞬间,抬腿蓄力,一脚揣上身前之人。
“砰”一声,毫无防备的白一明就这样被前一刻还乖顺地睡在怀里的猫咪踹下了床,身体结结实实的与地面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司铭尧连忙撑身坐起,脸色青黑地与地面上那个同样一脸阴鸷的男人紧紧对视。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陷入了一片死寂。
司铭尧没说话是因为,脑海里系统正不喘气地快速播报一连串数据:
【滴,昨夜男主好感度+5,累计好感度35。】
【滴,昨夜好感度+10,累计好感度45。】
【滴,不久前男主好感度+5,恭喜宿主,当前累计好感度50,请宿主再接再厉!】
司铭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昨夜他受到系统的惩罚,无法行动,所以,增加的这些好感度从何而来?为什么睁开眼后看到的居然是男主的那张脸,那人的手还放在自己身上?
要不是察觉自己身上还穿着衣服,身体上也未感觉到其他异样,司铭尧觉得,他现在分分钟就可以和男主同归于尽了。
白一明没说话,是一时间没有很好的接受自己竟这样毫无面子的被人“一脚”踹下了床。
不是他自恋,但他白一明,白氏最高掌权人,白老爷子对外宣布的唯一继承人,身材相貌在一群地中海啤酒肚中可算是鹤立鸡群,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他一句话,那些大小明星哪一个不是主动洗干净送上门来?
现在,居然被一个名气不显的小花瓶“嫌弃”了?!
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难道他不想接近自己了吗?他和白弘的合作内容都忘了吗?而且没记错的话,那张床也是自己的吧,为什么最后掉到地上的还是自己?!
白一明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浑身散发着低到了冰点的气压,一步一步,如王者般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司铭尧。
如果他的衣服和发型不是那么凌乱的话,或许还有那么一些骇人。
司铭尧仰头与白一明四目相对,气势丝毫不弱,甚至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仿佛他现在在看的不是金主,而是......
一个......垃圾?一个......bt?
白一明很明显从司铭尧眼中读出了这并没有丝毫隐藏的情绪。额角重重一跳,白一明伸出手点点司铭尧,狰狞一笑,然后在司铭尧的注视下,长臂一伸落到了床头柜上,拿起了一部——手机。
在司铭尧仿佛看傻子的目光中,手指快速滑动,调出一个文档,将手机重重往床上一砸,亮着的手机页面正对着司铭尧。
然后转身脸色漆黑地大步往门外走去。
“砰”的一声,是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
司铭尧看了看床上的手机又看了看关着的房门,低头,拿起手机,他倒要看看这个死bt要给自己看什么!
但看着看着司铭尧的脸色渐渐变得微妙了起来,手指滑动地也越来越慢。
好吧,死bt给他看的是原主和白弘签订的那份合同,且不说合同内容的合法性,只就内容本身来说,司铭尧还真是有些惭愧。
合同上明确注明了白弘给予的钱财,作为回报司铭尧需要在白弘的安排下嫁给白一明,并且凭借自身优势和手段不遗余力的接近白一明。
要是能成为枕边人更好,不能的话也要想尽办法留在白一明身边,然后将白弘提供的某样东西按照要求加到白一明的饮食中......
司铭尧摸了摸鼻子,所以说死bt既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居然还敢与自己睡在一个床上,果然是sn狂吧?
————
司铭尧回到自己房间换好衣服,来到楼下,看到了早已换上一身居家装装,绷着脸坐在沙发上的白一明。
刚才司铭尧已经从系统那里得知昨天晚上sbt,咳咳,白一明是看到自己晕倒,才将自己带回了房间,并好心找来了医生。
至于其他,也只是单纯地睡了一觉,并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白先生,今天早上,真是抱歉。”知道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司铭尧虚心道歉。
白一明身体靠着沙发椅背,动作未变,只掀了掀眼皮,嘴角泛着一丝冷笑地看向司铭尧:“怎么?时影帝是想起自己的任务准备投怀送抱了?”
“白先生,我想这件事咱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误会?呵,是接近我这件事有误会?还是把我踹下床有误会?”
司铭尧轻咳了一声:“白先生,虽然我的解释您可能不太相信,但我确实不曾想要欺骗您的感情并伤害您的身体,为了表明我的诚意,今天我就会离开这里,至于合同的另一方,我也会想办法与白董事交涉,尽力不对您产生影响。”
白一明眼神一凝,身体微微前倾,浑身肌肉绷紧,语气危险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要......离开?”
这事的重点是自己要离开吗?虽然有些质疑白一明抓重点的能力,但司铭尧还是很负责地点点头:
“是的,白先生,很感谢您昨夜的收留,同时也为我给您带来的麻烦再次向您致歉。
至于合同,我会告诉白董这是我自身的问题的,不该说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比如,您已经知道他的计划之类的。
司铭尧意有所指,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场,现在知道男主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那好感度该刷还是要刷的。
白一明的薄唇紧抿,黑沉的眸子紧盯着司铭尧,喉结动了动,最后哑着声音吐出三个字:“不准走。”
“恩?”司铭尧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准走。”
司铭尧这回确定了,自己没听错,他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又有些怀疑地看向白一明:“白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弘好不容易将你送到我身边,他不会让你轻易离开,而且,就算我让你走了,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以白弘的老谋深算,一定会怀疑我。
所以,你不准走,也不能走。”
白一明听见自己声音低哑地如是说道,其实就算司铭尧真的离开了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白一明知道自己撒谎了。
他一边对着司铭尧胡乱说着各种利害关系一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自己之所以不想让司铭尧离开,只是因为昨天那个难得的好觉,在没确定这个抱枕是不是真的能让自己远离梦魇前,他还不能让这人离开。
而且这人明显跟白弘不是一路的,他留下来对自己的利处更大,如果确定昨夜只是一个意外,那么自己会好好利用这个棋子。
等到将白弘彻底扳倒,他会给这人一笔钱财作为回报,然后,即使这人不说,他也会将这人送离自己身边。
白一明下意识忽略了听见司铭尧要离开那一瞬间心里的不适。
“咱们可以重新签订一个合同,我会为你安排娱乐圈里顶级的资源,并且给你远超过白弘所给的报酬数目,代价是你留下来,让白弘安心。
并且将白弘交给你做的事完完全全告诉我,我也会在白弘面前伪装出被你迷惑的假象,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你甚至可以拿我和白弘两方的报酬,这对你来说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司铭尧陷入了沉默,为的自然不是男主给出的报酬,毕竟他任务完成后就要离开,这些外物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重要。
同理也是因为要做任务,他需要一个身份能接触到男主,一个娱乐圈的小花瓶自然是不够资格的。
之前要离开也是不想让男主继续误会自己,并且怕白弘真的丧心病狂逼自己结婚,这才不得已离开。现在,如果有男主统一战线,或许也可以试试?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有一个前提。
“白先生,诚如您所说的,如果只需要完成您刚刚提到的那些内容的话,这确实是一桩好买卖,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我希望您能再容忍我提出一个小要求,为此签订合同时,您可以按照心意减少其他报酬。”
“说。”
“哪怕是演戏也好,我都不接受任何意义上的婚礼,白董那边,还希望您能周旋一二。”
白一明的食指轻轻敲打沙发扶手:“不接受......婚礼吗?”
“是的,我想将最好的婚礼留给我的伴侣,我认为这同时也是对您双方未来的爱人负责。”说到伴侣两字,司铭尧甚至弯了弯眼睛。
白一明定定盯视了司铭尧半晌,薄唇轻启,缓缓说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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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明的效率很快,下午特助就带着合同和司铭尧新的经纪人上门了。
新经纪人是一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叫做薄偲,是白氏娱乐里一位资历很老的经纪人,手上正带着的一个影后因为家庭原因刚刚退圈,最近正在物色新的有潜力的艺人,就直接被公司里的大人物直接指派了艺人。
见到司铭尧和白一明后,他也仅是微微错愕了一瞬就收敛了所有神情,明确定位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与司铭尧讨论起了以后的工作和发展。
白一明本是准备下令让公司给司铭尧安排一个大制作电影男主的,但却被司铭尧拒绝了,原世界他本就不是混娱乐圈的,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了方术界的大佬,虽说象征风水界大能的奖杯还没捂热就被砸了。
但想他堂堂方术师大佬,怎么可能连演戏都做不到。
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又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行业,司铭尧还是想用实力证明自己,本大佬是全能的。
而且一个花瓶直接一跃成为大屏幕男主,是有问题呢?还是有问题呢?
白一明被司铭尧拒绝了之后就在一旁保持了沉默,只是沉沉的眸子时不时扫一眼薄偲,纵然薄偲的心理素质再高,心里也不免被这位传说中阴晴不定的主子看的心里有些虚。
简单地交接工作后,赵特助就带着薄偲匆匆告辞了,虽说boss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但那神情却让人无端的感到压迫。
两人走后,白一明阴恻恻地问道:“不用我的资源?”
“唔......暂时不用,谢谢。”司铭尧这会也察觉到了白一明的不悦,虽不明就里,还是凭借直觉,斟酌地用上了暂时这个词语,委婉地表达。
“既如此,我去工作了,遇到什么事情你最好也不要打扰我。”白一明眼睫半垂,神色不明地说了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面对白一明这种摸不准的心情,司铭尧心里默默又为白一明打上了一个标签,性格就像伦敦的天气——说变就变!
真如原剧情一样,是那个“男主心,海底针”,阴晴不定的白一明本臣了。明明都是男主,比起他家元辰咋就差距那么大呢!
且不说另一边书房内白一明是否有好好工作,司铭尧这边倒是收到了敬业的经纪人发来的几个很不错的剧本,虽说都是戏份不多的配角,但这样的大制作剧本能被经纪人送到现在的他的手上,多半还是沾了bt男主的光。
最后通过剧本内容和与经纪人的协商,司铭尧接了其中一个历史古装剧的剧本男三号,眉目如画却清冷出尘的北安国小国师。
戏份不多,但人设却很讨喜,剧中描述小国师乃乱世第一美人,因此对颜值的要求极高,哪怕演技僵硬些只要颜值够也不会被人喷的太厉害,非常适合司铭尧这个小花瓶。
在经纪人看似不着痕迹的推荐下,司铭尧低调地接受了,因为这部剧有白氏娱乐的投资,所以司铭尧是不需要试镜就被塞进去的内定人员。
至于薄偲是如何从众多小鲜肉手里撕下这块好肉,又有谁默默在背后出了力,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以了。
进组的时间定在一周后,中间的这段时间是留给司铭尧熟悉剧本揣摩人物心情的。
结束了与经纪人的谈话,司铭尧开始认真看起了剧本,架空的世界与春秋战国时期的背景很相似,小国林立各自为政,故事的男一号是北安国的小皇子。
整部剧就是一部小皇子从不受人待见的小国皇子一步步逆袭最终一统天下成长史。
故事从北安国老皇帝驾崩托孤开始讲起,北安十年,老皇帝驾崩,老皇帝将只有七岁的皇子和整个北安国全部托付给了年仅十五的小国师。
尚且稚嫩的小国师至此以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扛起了风雨飘摇的北安国,一边悉心教导小皇子一边与邻国周旋夹缝中求生,整日呕心沥血。
好在小皇子姬瑄聪颖好学,让小国师看到了强大北安国的希望,对于教导小皇子愈发尽心尽力,两人相互扶持度过了小皇子年少的岁月。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来自其他国家的暗杀和攻打,但都被小国师的足智多谋化解,至此小国师也得到了乱世第一谋士的称号并因那出尘的气质和相貌被他国戏称为乱世第一美人。
磕磕绊绊,北安国的小皇子也到了十六岁,并以自身的聪明果敢得到了全朝大臣的支持,同时可以为亦师亦父亦友的国师分忧之时,变故突生。
男二饰演的庆国国主突然发兵,一支黑甲军铁鞋踏踏,以势如破竹之势连破三国,打破了多国制衡的局面,大有一统天下之势。
一些小国纷纷向庆国进贡尊其霸主地位,听闻庆国国主秦殇正是而立之年,喜爱美人烈酒,各国纷纷搜罗国内美人好酒赠与秦殇,与此同时,秦殇也向各国发出美人令,要求拥有名单上美人之名的国家献出美人。
若自愿献出,庆国可保五年内不攻打该国,如若不然,就是下一个被黑家军攻打的国家。
而美人令之首,赫然就是北安国小国师谢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