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家一家子都是精英还是知名音乐世家,从一开始就对孩子寄予了厚望,在原身一岁出现自闭倾向后立即放弃了他,在自闭儿童三岁前的最佳干预时间里忙着生二胎。
第二个孩子果然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聪明漂亮又具备极高的音乐天赋,自闭的原身被随意地丢给保姆,并没有进行正确的干预和疏导。
直到小儿子在一次重要的钢琴比赛上心脏病突发,迟家父母才发现小儿子的心脏病比他们预估得还要严重,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要不了多久就要进行换心手术。
小儿子是罕见配型,几乎不可能等到合适且年轻的心脏供体,而迟家父母一直想抹去原身的存在,很自然地达成了弃大保小的默契。
结果小儿子病发后测hla配型时发现了当年抱错的事情,而他们的亲生儿子,竟然在小门小户里长得也极为出色。
因而在得知他们的亲生儿子,不仅音乐天赋卓绝,并且已经长成了一棵粗壮的摇钱树时,便忙不迭将自闭的弃子丢给阮淑娴,完全没有考虑过两个孩子的感受。
迟寻不愿意,阮淑娴也舍不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都说生娘没有养娘亲,反过来母亲对孩子也是一样的。
但她看到自己被迟家放弃的亲生儿子,穿着打扮与迟家矜贵的小少爷有着云泥之别,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白净秀气的脸庞,畏畏缩缩地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一言不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迟家一定不会再要他,但作为亲生母亲怎么会抛弃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在必须选择一个孩子的情况下,阮淑娴也只能选择亲生儿子。
因而迟寻一直认为自己是被养母抛弃的那一个,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客观上可以理解她当初的选择,但主观上仅能做到释然。
自从十六岁换回身份后,两家就再也没有来往,阮淑娴是心中愧疚不敢去找迟寻,而迟家早就把那个被他们一再抛弃的孩子彻底忘了。
这些年迟家主要都生活在k国,迟寻也是因为后续发展更多集中在国内市场,才重新回到a市定居,并且再次住回了当年他用第一桶金买下的别墅里。
然后命运的齿轮便再次转动,阮淑娴用了十年的时间、精力和她能拿出的全部金钱,用超出常人的耐心和毅力,将原身带出了自闭症的小世界。
在日子总算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阮淑娴检查出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发现时情况已经不太好了,她担心自己随时会因意外离开人世,因而急切地想要培养儿子独自面对一切的能力。
就在原身参加《唱作人》节目遭遇潜规则想要放弃时,阮淑娴知道不论有没有这层关系在,以迟寻的品性都会帮他解决,才会鼓励他去找对方。
心中也是厚着脸皮存了一丝希冀,万一她真的没挺过去,她希望能有人看着点她可怜的孩子,可万没想到原身在回来的路上,被飞驰的汽车撞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打击,让一向坚强勇敢的阮淑娴再也挺不下去了,住院后她的病情恶化得非常迅速,却也从没去麻烦过迟寻。
还是迟寻曾经的同学无意间碰上他,才将阮淑娴的事情说了出来。
迟寻了解了前因后果后也十分愧疚,并放下一切嫌隙希望能陪伴养母走出重病和阴霾。
但这一举动,让本就和迟寻大有龃龉的迟家恼怒不已。
迟寻十六岁被认回时,品性三观已经完全确立,从来都不是任由迟家搓圆捏扁的乖巧长子。
因着迟寻的特立独行,迟家一直担心他会带着巨额财产与他们脱离关系,所以长期雇佣私家侦探盯迟寻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听说迟寻有意提前将一半的财产分给培养照顾他的养母。
迟家再也坐不住了,恰逢迟家的小儿子心脏病情况不佳,也需要合适的心脏供体,两相谋划后设计了一场车祸,让“意外”而亡的迟寻将健康的心脏换给小儿子,同时以亲生父母的身份拿到迟寻的全部财产。
而刚做完骨髓移植病情稍有好转的阮淑娴,再一次遭受生活的重击,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先后死于车祸,让她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最终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离世了。
简忆晨因情况紧急看得飞快,心中瞬间被郁卒的情绪塞满,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姓迟的一家除了他的小竹马,简直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不过他一直低着头,装着瑟缩乖巧的小鹌鹑,情绪上的起伏并没有被迟寻和纪佳看出来。在和迟寻“认亲”后,立即又将头低下,自闭的小可怜实在扛不住男人鹰隼般锐利无匹的目光。
修剪得规整圆润的指甲,已经深深抠进柔嫩的掌心中,简忆晨就着刚刚挑起的话头继续小心翼翼地嗫嚅道:“地址是妈妈告诉我的,但我来找您和她没有关系,是因为...”
简忆晨先解释了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之所以能找到迟大音乐人私宅的原因,紧张地抿了抿唇掏出手机,找出他一早准备好告状的证据。
因为迟寻多次拒绝各种权色邀请,且手段随心情变幻莫测,偶有几次极端地回拒让他在圈中几乎成了反黄先锋。所以除去阮淑娴的那一层关系,简忆晨因为这种事情找上他这个投资人,也很合乎情理。
原身存了大量聊天截图,都是《唱作人》导师许良翰骚扰他的证据。因他长得出挑性子单纯,自闭症的影响不善社交,社会关系极为简单也没有什么背景。
几乎是在第一次接触后,便被许良翰这个金玉其外的垃圾导师盯上了,起初只是以帮忙把关参赛作品为由,装成贴心大哥哥的同时话里话外暗示颇多。
见他是真的不开窍,浑话黄段子就开始连番招呼,原身吓得立即缩进壳里,又被对方以前程要挟。
虽然许良翰已经过气,不过是用资历和正面形象在圈中混饭吃的杂碎。但老油条想对付一个刚入圈的新人,还是十分容易的。
迟寻绷着一张阴沉的脸色接过简忆晨的手机,修长冷白的手指快速划过屏幕,一张接着一张的聊天截图翻看起来。
简忆晨担心对方会怀疑截图作假,便立即补充道:“原版聊天记录我也有...但他每天都发很多消息,浏览量实在太大。”
简忆晨从脑中搜刮到许良翰发的东西,嫌恶地撇了撇嘴,嗫嚅道:“他还发了很多照片...”都是一些辣眼睛的“打火机”特写。
“还有录音...”证据全面得令记简忆晨都感到咋舌。
许良翰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因而十分会见人下菜碟,正是因为认准了原身无力反抗,才会在伸出魔爪时肆无忌惮,对上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自闭新人,完全不担心自己会翻车。
迟寻看得眉头越皱越紧,很快在脑中将许良翰和《唱作人》节目对上了号。
这个节目算是他近期项目上最为上心的一个,他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做出了告别歌坛的决定,但不代表他对词曲创作和演唱的初心发生了改变。
没曾想刚过完海选,真正的筛选才刚要开始,许良翰这个畜生就开始在他的节目里乱蹦。
他很快将几十张令人作呕的聊天截图翻到了头,手机在拇指和中指间一转,继而被递回简忆晨的手里。
迟寻薄唇紧抿,狭长的黑眸愈发冷冽,简忆晨觉得周遭的气压也跟着降下来了,潜意识反应下也不由得跟着屏住呼吸,谨慎地伸手去接手机。
嫩白圆润的指头捏在手机边框上,往回一拽竟然没拽动,简忆晨一边畏缩着一边抬头好奇地去看迟寻:“迟老师...”你到底要不要给我鸭→_→
一旁的纪佳对这个波谲云诡的神展开瞪大了双眼,因为跟在迟寻身边够久,很多事情她都略知一二,不过养母的事情也过去了十来年了,她也是缓了半晌才将前后联系到一起的。
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小朋友,就是当初和迟寻抱错的那个,但因为脸嫩加上没什么社会阅历,看起来像是二十来岁的学生。
两人时隔十年还能以这么狗血的事情再度相遇,纪佳不得不感叹一声许良翰这狗人可真行。
眼见着两人不知为何,突然捏着同一个手机僵持住了,纪佳清了清嗓子:“阮简忆晨是吧?我们加一下联系方式,你把手里的一切证据都发给我。”
迟寻闻言松了手,也没解释刚刚的异常表现。
简忆晨立即将手机拿了回来,起身走向茶几对面的纪佳。
等到半晌后,他将一切都传输给纪佳后,似乎就没有什么能留下来的理由了。
纪佳接到资料后立即开始筛选起来,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迟寻的经纪人动手,她这个金牌助理近些年帮迟大少爷擦屁.股擦得颇有心得,迟寻能成为圈中著名反黄先锋,她功不可没。
简忆晨见纪佳忙碌起来,他僵在原地有些尴尬不知如何自处,早上原身因太过紧张只吃了一口,这会闻着香飘四溢的早茶,只能可怜地吞吞口水。
迟寻的目光不自觉就会随着眼前的青年移动,并将对方的眼神、表情、细微动作都尽收眼底,仿佛是一种深埋在骨子里的习惯,一经触发便如影随形。
他蹙着眉头,看起来还在为许良翰这颗老鼠屎恼怒,实际上不完全是。
迟寻将唇侧叼着的香烟拿掉,手指轻轻敲在玻璃茶几上,简忆晨立即抬头看向他。
“过来。”低沉的声音极具磁性,无愧于当年“行走的唱片机”的美名。
简忆晨诧异地睁圆了眼睛,用抠得有些泛红的指尖指了指自己,得到准确答复后便乖巧地坐回沙发上,听到迟寻理所应当地说道:“陪我吃饭。”
简忆晨:?
虽在忙碌,但依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金牌助理纪佳:?
她快速抬头瞥了眼,表面上波澜不惊,却在心里哦哦哦哦个不停,像是要下蛋的母鸡,惊讶过后觉得自己的预判,也许峰回路转又兜回来了?
暗暗挑了挑眉头,处理起简忆晨的事情便更加上心,且多了几分谨慎。
简忆晨吃饭的时候,一直被男人以极为直白的目光盯着,等吃完饭时已经成了只熟红的虾子,心中窃喜面上紧张不已。
吃完饭后他立即鞠躬致谢,并逃也似地离开。
纪佳看着小漂亮匆匆离开的方向,余光瞥见迟寻脸上的复杂神色,一时有些摸不准他是因为养母,还是因为小漂亮……
她清了清嗓子,向迟寻试探道:“节目马上要开始录制了,现在曝光许良翰的话,想临时找个资历能力都合适的导师…”
“第一期我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