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打了个车,直奔乔琳雅的公司,他上飞机之前给乔琳雅发了消息,乔琳雅告诉陈默,她正在和几个客户在公司附近的饭店喝酒吃饭,估计会喝多,喝多了就直接回公司,让陈默去接她。 等到陈默推开乔琳雅办公室门的时候,发现乔琳雅正躺在办公室的床上,吐得一塌糊涂。这是一个临时租的小办公室,像个小公寓似的,有几张桌子和一张床,公司里的员工也只有乔琳雅和他的顶头上公司,但顶头上司早就下班走了,只有乔琳雅躺在床上。她的两个朋友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了多时,乔琳雅喝醉后联系不上在飞行中的陈默,便让两个朋友将自己送回公司。 见乔琳雅的男朋友来了,两个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告别,让陈默送乔琳雅回去。 陈默一进门就闻到了整个屋子里的酒气,看着床上醉的一塌糊涂的乔琳雅,他竟没有一丝的心疼,反而是心生厌恶。 他讨厌那些醉酒的人,瞧不起人在醉酒后的丑态,可现在他却偏偏看到了乔琳雅的丑态,他曾说过很多次,让乔琳雅少喝酒,可乔琳雅从未听过。 最后,两个人坐着乔琳雅朋友开来的车,将乔琳雅送回住处,陈默看着烂醉如泥的乔琳雅,他心底里十分的不爽。 如果是换做吴小天,他肯定会小心翼翼的照顾。但看乔琳雅这副模样,他就是嫌弃,厌恶,鄙视。 爱与不爱,可想而知。 从2020年跨向2021年,陈默还真的是彻夜未睡,他要用垃圾桶接乔琳雅的呕吐物,他要假装照顾他,他真恨不得一走了之,把她一个人丢下,他搞不明白,人在醉酒后那么难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呕吐,可为什么当初喝酒的时候,却不曾想到这一刻呢? 第二天下午,2021年的第一天,元旦佳节,陈默想去爬爬山,乔琳雅便开着车,载着陈默,去了趟房山,两个人围着山路转了半天,没有说太多的话,他们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 陈默忽然想到昨天晚上,送他们回家的那辆奔驰车,跟乔琳雅的奔驰车很像,便问道:“昨天送我们回来的宗红红,你的闺蜜开的那辆车,跟你的好像是同一款。”
“是。”
乔琳雅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谁先买的车?”
陈默继续问。 乔琳雅想了会:“都差不多吧。”
从乔琳雅的言语中,陈默知道了答案,他之前听乔林雅说过,她之前开的是哈弗,后来才换的这辆奔驰,为了换这辆奔驰车,她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甚是父母还给她出了一些钱,全款买了这辆车。 陈默得出一个结论,乔林雅买这辆车,完全是攀比,看着自己的朋友宗红红开奔驰,她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开奔驰。 车子沿着山路返回BJ城区,陈默坐在副驾驶,忽然觉得自己坐在副驾驶是多么的可耻,简直是如坐针毡。 自从从房山回来,两个人的联系和话也越来越少,彼此心中的隔阂太多太多了,故事的结局两人其实也已料到。 半个月后,乔琳雅提出了分手,陈默也欣然答应,他们都不适合彼此。 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走不到一起。 分手后的陈默算是解脱了,解脱了这份他心底里早已厌倦的感情,其实厌倦一段感情,归根到底是厌倦这个人。他仍旧记得分手的那天,乔琳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快乐大本营,而后是打游戏,两个人没有任何语言和眼神的交流,陈默像是个多余的人一般坐在一旁,他一刻也不想在房间里待了,他觉得待在这样的房间里令自己感到压抑,他觉得跟乔琳雅待在一起是浪费时间和生命,便起身告别,回了自己的家。 回到自己的家,他可以看书,可以静心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把自己的时间都浪费在一个自己早已不再喜欢的女人身上。 时光倘若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在那个早餐店里,乔琳雅坐在陈默面前的那一刻,他心底里的失望,其实就宣告了故事的结局。 自从元旦过后,BJ团队再也没有去JDZ,因为JDZ也的确没有项目需要BJ团队前去支持了,由于华闽与平原两个人之前的种种矛盾上升到了公司层面,公司领导高层对平原也颇有很多不满,平原太过于强势,因此在领导层树敌颇多。 她当初来公司是公司花费重金挖过来的,是因为公司高层有人要重用她,而如今,当初挖她重用她的那个高层领导都离职了,她也因此而失去保护伞了。现在她在公司并无太大价值,倘若当初BJ有项目,其他区域有项目,有平原可以施展才能的地方,她也不至于会被派遣到JDZ去支持项目,去抢华闽的饭碗。 名不副实,拿着上百万的年薪,却在公司无事可做,平原的最终归宿就是被公司边缘化,逼着她自己走。 平原也感觉到了这一切,最为直接的证明便是年底打绩效。她为下面的人都打了B档的绩效,这可以确保大家到年底可以多拿两个月工资作为年终奖。可她的领导却没有给她打年底的绩效。平原知道,领导这是暗里否定了自己一整年的所有工作,逼着她走,她也不得不提前为自己找后路。 陈默的绩效和评语她是这样写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能够独当一面,主导整个项目的售前工作,但在技术层面有所欠缺,以后需要加强学习和提升。 从JDZ回来后,销售邹威也提出了离职,他是一个老销售了,看不到公司的发展和前景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前前后后走了太多人了,邹威也感到自己在这里定时朝不保夕,而年终奖据说要等到明年的四月份才发放,他也不想等了,因为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机会在等他。他还是回到了自己之前所在的公司,旷视科技。 旷视科技曾经是平原,邹威,李伟,以及姜超等人共同所在的公司,那时候他们是一个团队,平原是副总裁,而邹威等人都是她手下的兵,平原离职旷视科技来到猎豹移动之后,索性把整个团队的人也都带过来了,但时至今日,李伟,邹威等人早已纷纷离职了猎豹移动,平原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心底里是愧疚的,她觉得自己当初把他们带出来,是错误的,她更甚是觉得自己当初从旷视科技出来就是错误的。 可当初,她又不得不从旷视出来,就像是现在,她又要不得不离开猎户星空一样。 春节前的一天,平原组织了一次年会,猎户星空没有举办公司层的年会,那她索性就办一个部门的年会,毕竟手底下这些销售、售前、产研团队近三十号人跟着她在JDZ辛苦了大半年,她觉得部门内部搞一个年会还是很有必要的。 部门的年会开的很成功,一行人包了个私人会所,喝酒吃饭,饭后还组织了狼人杀等各种活动,陈默还专门拍了个小视频,剪辑好了发到了群里,他最近开始研究和迷恋上了短视频的拍摄及制作,因为这将跟他接下来在2021年的计划和打算有关。 拎着年会上发的坚果,陈默在第二天一早驱车回家,一年总算结束了,他要回家过年了。这一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此时无比想念家中的母亲,还有深埋地下的父亲。 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子,陈默驶到了村子上的水泥路,他并没有先着急回家,而是开到了村子南边,他想父亲了,想先去看看父亲。停下车子,迈进地里,此时秋天播种下的小麦泛着墨绿色,但呼啸的北风和地垄上的枯草却是尽显北方冬日的荒凉。他远远地就望见了父亲的坟头,坟头屹立着些许枯草,在寒风中左右摇摆,像是父亲想念儿子,等这一刻早已多时。陈默大步迈到父亲的坟前,从兜里掏出烟,刚刚给父亲点燃一支放在坟前,眼泪早已落下:“爸,我回来了,回家过年了,爸,我回来看你了。”
从父亲的坟地里回到家,迎接陈默的依旧是母亲刚刚出锅的大包子。妈妈,妹妹,妹夫早已在家等候多时,陈默进门的那一刻,母亲刚好揭锅,白花花的大肉包子映入陈默的眼帘,这一刻,他似乎等了好久好久。包子里满满的肉馅,仿佛在诉说着这家人这一年所经历的万语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