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位,陈默的情绪再次难过起来,吴小天跟王一在一起,往多了算,也就一个月吧。她怎么这么快就搬到王一那里呢?也许,她真的喜欢王一吧,觉得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所以就奋不顾身的跟他在一起了。也许,她是为了躲避自己吧,搬到了王一的住处,从此,陈默就算是再纠缠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和机会了,更何况,那个叫做王一的男人,会站出来保护她,她也终于可以不用再继续花费心思的想着如何拒绝陈默了。 他忽然觉得吴小天是如此的下贱,轻浮,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跟一个认识了才不到一个月的男人住到一起呢?当初他缠着她,犹如一只癞皮狗一般才住到她那。而如今,她居然要主动的搬到王一那,天壤之别啊,对比之下,陈默才觉得自己在吴小天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他的心口开始疼的厉害,工位的椅子上犹如长出了千万的锥子,他站起,坐下,又时不时的走出公司的大楼透透气,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大口的吸着烟,往事随着吐出的烟雾浮现。 那次南京之旅,他们一起在秦淮河,看着夜晚的一条条小船轻盈的驶过,看着秦淮河两旁的一串串红灯笼,他们走在步行街,那么开心,那么快乐。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起去了夫子庙,在夫子庙里,他们虔诚祈福,他们走进江南贡院,看着里面的介绍,想象着当年的科举制,看着那些考生答卷的小屋子,陈默心底里想,如果回到古代,我愿意做个秀才,为你考取功名。 他们去了玄武湖,去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去了南京博物馆,去了总统府。在总统府里,吴小天说自己累了,走不动了,让陈默背自己,陈默背起吴小天,一路小跑,吴小天笑的那么开心自然。 坐在张嘉佳开的那个叫做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餐厅,吴小天翻看着菜单,点了猪头的爱情,点了路过南京,她说,只想好好的吃个饭,但陈默却并不这样想,他对张嘉佳,对从你的全世界充满情怀,他在餐厅里四处溜达,看着《摆渡人》,《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海报,他好像实现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带着喜欢的人,来到了自己喜欢的作家开的餐厅,将那些电影里的场景,将那些书里的场景,都再次一一翻阅。 他把那些南京之旅,安排的那么用心,用心到每一个细节,每一分钟,每一顿饭,他们喝着鸭血粉丝汤,他们举着鸭肠串,吃了好多好多。 他们仿佛穿越历史,从民国来到了清朝,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子,和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子,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女子是大户人家,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男子却是穷酸秀才,小气卑微,贫苦不堪,但他愿意为了心爱的人而寒窗苦读,而后是金榜题名,衣锦还乡,迎娶心上人。 从南京博物馆打车去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陈默指着路边的一棵棵梧桐树,对吴小天道:“你知道吗,因为老蒋知道宋美龄喜欢梧桐树,就下令将整个南京城都栽满梧桐树,所以现在路的两边,都是梧桐树。”
吴小天透过出租车窗,看到道路两旁整齐挺拔的梧桐树,喜笑颜开:“哇,这不是栽种的梧桐树啊,这是他为她栽种的满城的爱呀。”
他们赶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当看到日军侵华犯下的累累暴行,看到那些物证,那些影视,看到万人坑中的具具白骨,吴小天不禁潸然泪下:“三十万人,就这样被惨无人道的杀害了?”
这是他们唯一一次长途跋涉的旅行,他们跋山涉水,翻越历史,不远万里的奔赴到一个两个人都从未去过的城市。他们抚摸过南京的古城墙,他们吹过南京秦淮河夜晚清爽的风,他们漫步在南京的街巷,他们的脚印留在了青石古路上。 陈默掏出烟,他最爱抽的南京煊赫门,将烟盒对准秦淮河的路标,想要拍照,吴小天举起手机,笑着道:“我来帮你拍,抽烟只抽炫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吴小天的手机对准陈默手里的烟盒,对准秦淮河三个字,留下了一张照片。 在去往南京高铁站的时候,他们去了趟超市,要买些水果在回BJ的途中吃。上了高铁,陈默犯困,两天的旅程他丝毫不敢懈怠,而整趟旅行结束后,他也终于松一口气,将全身的神经松懈,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睡梦中,他隐约的听到吴小天惊奇而又开心的声音:“哇,你刚刚买了我最爱吃的橙子呀。”
几支烟熄灭后,陈默从回忆中走出来,走进办公楼里,坐在工位上,耳边一股旋律开始盘旋,直逼他内心深处。与吴小天走过南京的每一处场景继续涌现,令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吴小天曾经的话语,继续在他的耳边回响,调动着他所有的情绪,犹如火山的岩浆一般冲出胸膛。陈默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和身体了,像是马上就要生产的产妇,无法控制盆骨的撕裂,胎儿迫不及待的冲破羊水,冲出子宫。 他摊开一张纸,大脑指使着着他开始书写: 《走过南京》 我把岁月带走, 留青春一壶酒, 喝下深夜里买醉的愁。 我把明月守候, 奈何明月照沟渠, 任她在世间随波逐流。 漫步金陵, 那一棵棵梧桐, 满城的爱为你栽种, 在夫子庙前, 你我虔诚祈福, 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们走过南京 这座江南古城, 秦淮河水向东流, 我们走过南京, 在江南贡院中, 愿为你考取功名。 我把岁月带走, 留青春一壶酒, 喝下深夜里买醉的愁。 我把明月守候, 奈何明月照沟渠, 任她在世间随波逐流。 站前玄武湖, 与你牵手漫步, 镜中映出你的笑容。 在总统府中, 看那一代枭雄, 多少英候痴迷红情。 我们走过南京 这座江南古城, 秦淮河水向东流。 我们走过南京, 在江南贡院中, 愿为你考取功名。 我把岁月带走, 留青春一壶酒, 喝下深夜里买醉的愁。 我把明月守候, 奈何明月照沟渠, 任她在世间随波逐流。 我们走过南京, 你说岁月温柔, 我说你是我的小确幸。 只是岁月悠悠, 阳光曾经守候, 剩青春里的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