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连忙搬了个椅子过去,低声劝道:“棠将军,您快快请坐。”
棠邑摆手拒绝,抹了把眼泪:“陛下,小女遭受那等委屈,微臣实在没心情坐下,微臣跪着就好。”
他话音刚落,一位小太监着急忙慌跑进大殿:“启禀陛下,定远侯求见。”
“.......”皇帝头更疼了。
“宣。”
他靠在龙椅上,无奈摆手。
“陛下——!”
殿中老远就传来裴彦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皇帝一个趔趄,胳膊肘从龙椅上滑下来。
“陛下,求您替微臣做主啊!”
裴彦从羿风那里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返回皇宫。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快步迈进殿中,跪在棠将军身边。
“陛下,序儿身体才好转,就被杨丞相的儿子堵起来,扬言要打死他。”
裴彦用宽大的袖子胡乱抹了把脸,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陛下!序儿是我裴家独子,从小没了娘亲,身体病弱,微臣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竟被那杨世豪问怎么还没病死.....”
“陛下!!!”
他撕心裂肺大喊,脸色涨红,仿佛下一秒要厥过去似的。
棠将军在心中哼了声,没想到这人演得更胜一筹。
他不甘示弱埋头哀嚎:“呜呜呜陛下,杨世豪那小子竟要当街将我女儿掳去相府洞房!”
“枝枝与世子有婚约在身,他简直不把陛下您的圣旨放在眼里!”
“微臣看他在挑衅您的龙威!”
裴彦紧接着道:“陛下,杨世豪连我儿都要随意打杀,相比寻常百姓在他面前更是处境艰难,陛下您要严查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皇帝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轻咳一声,沉声安抚道:“二位爱卿先平复一下心情,待朕查明真相,定然还你们一个公道。”
小太监又一次跑进来:“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来了,此时就在殿外等待,娘娘似乎也是为了世子的事......”
皇帝重重叹了一口气,“快去请娘娘进来。”
“是,陛下。”小太监连忙退了出去。
......
皇后娘娘打扮的雍容华贵,不紧不慢走进殿中。
“臣叩见皇后娘娘。”棠将军与裴侯爷低声问安。
皇后温柔一笑,“将军、侯爷,起来吧。”
她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男人,侧身行礼:“陛下万安,臣妾有事求见陛下。”
皇帝来到皇后身边,宠溺将她扶起来,牵回去坐下。
“皇后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世子的事吧。”
皇后柔柔点头,眼中泛起一层水光,“陛下,序儿是我姐姐唯一的儿子,我决不允许他任人欺辱。”
“望殿下还序儿和棠家小小姐一个公道。”
皇帝伸出手,心疼地为皇后擦拭眼泪,“皇后放心,朕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他看向一旁的贴身太监,淡淡吩咐:“传我口谕,这件事交由张司负责,查清后让他立即进宫见我。”
张司是大理寺卿,将这个案子交给他,足以彰显他对棠邑和裴彦的重视。
皇帝指尖敲了敲凳沿,补充道:“对了,顺便把杨栓也给我叫进宫。”
太监连忙应声领命,刚走到大殿门口,就看到杨栓怒气冲冲的闯进殿中。
“杨大人.....”
杨栓径直忽略太监,看向皇帝:“陛下,微臣护子心切,未来得及通报就擅自闯了进来,还望陛下见谅。”
“无碍。”
皇帝眸底闪过一丝暗芒,转瞬即逝。
太监阴恻恻看了一眼杨栓,转身离开,看来这位杨大人还是不了解陛下。
这般公然挑衅陛下的威严,着实不知趣。
杨栓狠厉瞪向棠邑和裴彦,咬牙切齿:“请陛下为我儿做主,我儿只是跟棠将军家的千金开了几句玩笑,竟被她......”
杨栓攥紧拳头,眼中喷火:“竟被她废掉,日后再也不能....人事。”
皇帝饶有兴致地摩挲指环,竟没想到棠邑家的千金如此凶猛。
他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看向杨栓:“竟有此事?”
杨栓:“请陛下为我儿做主!”
棠将军气炸了:“我呸,要不是我宝贝闺女有自保的能力,恐怕现在.......”
“请陛下明查,微臣的女儿因受惊吓,现在还昏迷不醒,世子此刻就在微臣府中照顾。”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温声安抚,“此事朕心中有数,朕已派了大理寺卿张司彻查此事,三位爱卿无需多言,待查清楚真相,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杨栓脸色一变:“陛下!”
豪儿日常做派他最清楚不过。
大理寺卿向来中立,派他调查势必会对豪儿不利。
皇帝淡漠挥袖,“给三位爱卿赐座,朕觉得,就在这殿中等张大人,如何?”
“陛下所言极是。”皇后娘娘笑了笑。
棠将军裴侯爷恭敬低头:“谢陛下。”
杨栓狠狠咬牙,“谢,陛下。”
.....
大理寺卿办事效率极高,不出半个时辰,就带着人证物证回宫复命。
“殿下,臣已将这件事彻查清楚,聚膳堂的伙计被臣带进了皇宫,且臣对中午用餐的客人都进行了调查讯问。”
“此事确实是杨世豪挑事在先,棠小姐是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误伤了杨世豪。”
杨栓:“什么叫误伤,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张司皱眉:“杨大人,何出此言,贵公子若不动手动脚,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看向皇帝:“陛下,除去棠小姐与世子这件事,微臣还查到杨世豪多项罪名,如强抢民女,戏杀、谋杀、开设赌坊等等,证据确凿,还请殿下定罪。”
其实以杨栓的能力,完全能将杨世豪干的那些事抹去。
怪就怪他太自大了,觉得那些事只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惧。
他万万想不到,这些事竟会告到陛下面前。
皇帝无波无澜开口:“当按我大夏律法处置,丞相觉得如何?”
杨栓低这头,脸黑的骇人,一字一句溢出牙缝:“陛下...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