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从眼底划过。
棠枝心尖微微一颤,迅速跑进闻时房间。
房间内漆黑一片,昏暗一隅,闻时正抵着床沿蜷曲着。
棠枝立即按亮灯。
屋内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她顿住脚步,这才注意到闻时浑身颤抖得厉害。
男人蜷曲着身体,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恐惧与不安。
棠枝眼眶一涩,深呼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迈步靠近他。
她俯下身子,跪坐在地上,动作温柔的抱住闻时。
闻时呼吸急促,骤然猛缩了一下身子。
棠枝直起腰,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抚上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上满是薄汗,棠枝手掌微顿,猜测闻时也许患有幽闭恐惧症。
她轻轻拍着闻时的背,轻声安抚他,语气是毫不遮掩的话心疼。
“闻时,我在。”
“你不要害怕。”
他似有所感,棠枝感觉到她掌心下男人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她缓缓放下手,试探开口,“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闻时紧闭着眼,下意识抱紧她的腰,头深深埋进她的脖颈,重而急的呼吸着。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窒息与麻木的感觉缓缓平复下来,闻时缓缓睁开眼,手指紧了紧棠枝的腰。
声音慢而沉闷,还带着细微的颤,“....带我出去。”
***
一个小时后。
闻时躺在棠枝的床上久久无言,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棠枝手指紧紧扣着床沿,指尖泛白毫无血色。
她垂下眉,声音有些抖。
“不能住那间屋子为什么不说?”
沉默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
他说的话仿佛利刃一样凌迟着她。
明明不能住那间小屋,却会以房间潮湿不朝阳为借口把大房间让给她,自己选择小房间。
明明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她却没仔细深究,要是今晚态度再坚决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
“抱歉。”闻时嗓音沙哑。
他苦笑:“我一开始就没想住那间,本来想趁你睡着之后偷偷在外面打地铺的,结果......”
“......”
棠枝呼吸微滞。
结果她把他的行李箱拉进了那个房间,还把节目组准备的被褥也抱进了那个房间。
他不得不、迈进那个房间去取东西。
万分愧疚涌上心头,棠枝紧紧咬着下唇,轻声细喃,“对不起......”
闻时拧眉撑着身子坐起来,轻轻捏了捏棠枝的脸,嗓音低沉。
“管你什么事,是我一开始就瞒着你。”
“我小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患上了幽闭恐惧症,不透气的小房间或者地下室会使我呼吸急促喘不上气,甚至抽搐晕厥。”
“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
男人顿了顿,抬眼看她:“关于那些,我想讲给你听,好吗?”
棠枝垂眸,刚刚经过团子的提醒,她才得知这跟隐藏任务有关,隐藏任务做与不做都无所谓。
她不想让闻时重新揭开他的伤疤,那样太残忍。
“可是....”
闻时握住她的手,“你是我唯一想要倾诉的对象,听我说,好不好?”
沉默了许久,棠枝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
闻时的父亲闻宏辉,是个吊儿郎当不学无数的纨绔子弟。
闻老爷子曾经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又无望后,宣布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了自己的孙子。
温宏辉接受不了,于是趁着闻时母亲叶蓁出差,把小闻时带到荒废别墅,把他骗到阁楼里关了两天。
密不透风狭小的空间,每当夜晚来临,小闻时又会被无止境的黑暗吞噬。
两天,短暂又漫长。
短暂的两天时间,使得闻时未来漫长的时间都深受其影响。
“我母亲....不是意外。”
闻时眸中划过一抹讥诮,嘲弄道:“若不是我偶然听到...也许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我母亲......”
他嗤笑一声,“当年的肇事司机已经被我查到,温宏辉和庞晚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败露了。”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营造了、咳咳。”
棠枝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闻时知道她什么意思,淡淡解释道:“这么做是为了让温宏辉放松警惕,他虽然没有经商头脑,但这些歪门邪道他很熟练,那件事他处理的很干净。”
“我当初要是直接继承公司,他一定不会早早放松警惕。”
“证据我已经全部掌握了,只差肇事司机落入圈套回国……”
闻时认认真真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
...
棠枝眼眸里闪过星星点点的心疼,她喉咙发涩,“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会不会...”
“不会。”
闻时笑了笑,“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