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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各自的抉择(1 / 1)

夜晚时分,林中已经是一片漆黑,虫鸣声回荡在宽敞的空间内,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氛围。然而,对于身处其中的冒险者来说,此刻显然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些自然美。“咳,呵呵……”身子往后挪了挪,岳飞靠在了附近的一棵古树上,嘴角泛起了一丝微微的苦笑。抬头看了一眼布满繁星的穹顶,尽管带着一丝不甘心,岳飞还是开口了。“看样子,你之前说的不错。”

感受着丝丝凉风吹拂在身上,岳飞闭上了双眼,语气低沉地说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你……你说什么?”

少女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你让我走?你要一个人死在这里吗?”

“别说胡话了,你觉得两个人能走得出去吗?”

岳飞苦笑一声:“快走,如果来得及,你还能叫人来救我,要不然我们两个人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少女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了岳飞的对面,淡淡地望着他,什么也不说。“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岳飞看少女一动不动,心中顿时也来了气,不管意识还清不清晰,咬着牙喊了出来:“你听着,我岳飞怎么说是大宋元帅,我现在命令你,带着我身上的这两份兵书,出去交给刘锜将军,这是命令!”

不料,少女却用手轻掩着嘴,微微地笑了起来。“你笑什么,没有听到我的话是不是。”

岳飞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越发模糊的意识,让他早已经重心不稳了,身形也有些踉踉跄跄的。“我说岳大元帅,你是不是搞错了。”

少女微微摇头笑了笑:“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士兵,你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也命令不了我啊。”

“你……”死死地咬了咬牙,岳飞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生气。攥了攥拳头,他心一横往前方迈开步伐走了过去。“怎么,恼羞成怒了?”

少女仍旧是微笑着。突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传来,眼前的漆黑已经蒙蔽了所有的意识,岳飞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斜倒进了身后的湖水中。“喂,你怎么了?”

少女眼神一震,然而精神却已经紧张了起来,她猛地站起了身子。在视线的尽头,岳飞的身影并没有浮现出来!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咬了咬牙,她也顾不得许多,一路小跑过去,跳进了水中,将岳飞用力往岸边拖去。“你还真重啊。”

将大口咳嗽的岳飞斜靠在了附近的树上,少女才微微叹了口气。等等,有些不对!少女的视线,被岳飞腰上的水囊吸引了过去,那个水囊刚刚还是鼓起来的,而现在,早已经空瘪了下去!“喂,快醒来,你……你……”不停地摇着岳飞的身躯,少女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你难道……你难道把……”少女的声音几乎是断断续续了,语气也梗塞着:“你是把所有的水和食物都给我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唔……”感觉身体被谁使劲地推着,岳飞模糊间,只觉得隐隐约约地恢复了意识。看清了眼前的少女后,岳飞只是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问你,你的水呢。”

少女咬着嘴唇,眼含泪光地看着岳飞。岳飞什么也没说,只是右手搭着膝盖,默不作声地靠在树上,抬起了头,眼神望着远处的星空。“难道说,这五天你一滴水也没喝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任少女怎么打他,岳飞也一句话没说,只是那么平静地仰望着星空。夜空中繁星点点,金黄的一轮明月悬挂在最中央,和星罗棋布一般的星云一起,勾勒出了这幅绝美的星空。这幅美景,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沉醉其中,岳飞看着那片天空,似乎回忆起了许多的往事。少女咬着牙问道:“你是名闻天下的大将军,值得为了我一个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的女人这么做吗?”

“因为,你很像我的妹妹。”

沉默了半天,岳飞就这么开口了。“你……”少女停住了手,眼神一愣,身子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了地上。“女人怎么了?女人难道就不能活着吗??”

岳飞苦笑了一声:“我并没有任何其他意思,我只是不愿意再看到哪怕任何一个同样的悲剧,在我眼前再次发生罢了。”

少女嘴唇微张,看向岳飞的眼神中复杂而凌乱,嘴角也微微地抖动着。“唔……啊……”一声闷哼,打断了少女的思路,她抬起头一看,岳飞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似乎已经快要失去了意识一般。“喂,你怎么了?”

少女大喊着,冲上去扶住了岳飞。然而,这个少年的眼中,只能看到一丝名为绝望和痛苦的情绪。十三年前,相州汤阴,乐云村。乌云密布,天空中雷鸣电闪,一场暴雨把大地浇的透湿,整片村庄几乎成了一片泽国。泥泞的土地上,小男孩倒在水洼里,但他刀子一般的眼神,始终也没有离开过眼前的那群人。“小子,再瞪一下试试?”

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孩看着在水洼里挣扎的小男孩,大声笑道:“你爹既然输了赌债,家里的田也抵不上,除了把这女孩给我以后做个小娘子,你还想怎么样?”

而附近的几个家丁,正控制着一个满脸泪花的小女孩。“就是,祥儿说的不错,敢跟我们张家作对,你是活腻了!”

身材臃肿如猪的一个中年妇女叉着腰,指着前方的屋子里破口大骂道:“姓岳的,让你儿子出来做挡箭牌,你也是个男人!“老娘限你们家三日之内做出抉择,否则我们今天就把你们全家荡平!”

骂完,肥胖女人只是右手一挥,也不管其它了。她这话一出,附近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凶恶家丁,早已经刀箭上弦,对准了屋内。而一旁的小女孩也在挣扎着哭喊连天:“哥哥,哥哥,救我啊,哇哇哇……”“呵呵,说什么三日。”

小男孩咬着牙,硬是颤颤巍巍地强撑着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中年妇女眼神阴沉着。“我岳飞今天就要赶走你们!”

小男孩大喊一声,又对着他们冲了出去。“噗!”

血光飞闪,岳飞眼前意识一阵模糊,整个人已经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哥哥,救我,救我啊。”

小女孩哭着不停。“飞儿,别跟他们打了!”

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接住飞过来的岳飞后,把他放到了地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听我的,你妹妹她……就按张家的意思办吧。”

“爹,你说什么?!”

小岳飞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双眼问道。“哈哈哈,岳风,你倒也是个有骨气的,我今天就饶你们一命!”

中年妇女冷笑一声,一挥手道:“带着那女孩走!”

那小胖孩跟着中年妇女和那几十个家丁,在小女孩的哭声中,大摇大摆地大笑着离开了,只剩下岳飞在原地,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哥哥,哥哥,小雨不要离开哥哥,哥哥救我啊……”哭声越来越远,岳飞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张邦昌尚书家的人,不是我们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啊……”岳风摇了摇头,负手往屋内走了进去。“你……你这个懦夫!”

“你说什么?”

岳云转过了身,一脸阴沉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飞儿,别跟你爹顶嘴了,赶紧跪下磕头认错!”

岳夫人一看慌了,急忙跑了过来就要把岳飞往地上按。“我说你是个懦夫,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岳飞眼含泪光大骂一声:“从今天起,我不认你这个父亲!”

说完,岳飞一转身,留着泪猛奔而去,片刻间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飞儿!”

岳夫人眼前一黑,差点要晕了过去,“夫君,飞儿去的方向是张家,你快去把飞儿追回来啊!”

“哼,这个不孝子是去送死的,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岳风冷笑一声,走进屋子猛地一声关上了门。“哎,可惜啊,这岳家曾经也是开国名将之后,怎么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就是啊,这岳风也五十多了,看样子岳家要绝后了,这可怎么得了哦,真是祖宗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可是这岳风早期也是西军悍将,怎么重伤回家养老后就性情大变,只顾着消遣快活了?”

“鬼知道,反正得罪了张家的人都是嫌命长,只是这岳风……这次的事倒是让我捉摸不透啊,这可不是他平时的作风。”

附近围观的邻居纷纷摇了摇头,叹着气各自散去了。第二天,清早。“哎,昨晚的血战,怎么张家的人全家一百多口全死了?”

“是啊,岳风那儿子也不见踪影了,不会是张家得罪什么绝世高手,连带着那小子也一起在那里被灭口了吧?”

“不可能吧,据我所知昨天晚上岳家人也一夜间全部消失了。”

“据说,昨晚在那小毛孩闯进张家的时候,有人看到一个黑衣人在附近出没过。”

“行了,乡亲们也别瞎猜了,赶紧报官吧,这可是大案啊!”

村民们拥挤在张家大宅的废墟面前,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半天过去了,才有几个胆大的上前去观察尸骸。“这……这是剧毒……七……七窍玲珑散啊!”

两三个年轻汉子惨叫着,转过身没跑两步就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尸骨也在地上一撞,彻底化为了粉末。一时间,附近的村民先是一愣,随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是杀手“鬼隐王”来报复了,赶紧跑啊!”

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就像见了鬼一般,杀猪一般地嚎叫着四处跑散了。三天后,陕西,霄云山。“呵呵,老弟,你这棋艺可是长进不小啊。”

说话的,是一个须发微白,看上去六旬左右的老者。“呵呵,道全在周兄面前可不敢放肆啊。”

一个四旬上下的中年人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笑道:“对了,不知道周兄的“云雾茶”十年未品,可有什么变化?”

“云雾茶么?”

老者笑了笑:“上次我们六人相见,还是在二仙山吧?”

“是啊。”

安道全点了点头,轻声叹了口气,眼神望着远方的云层,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对了,道全老弟,你来找老夫,该不会只是喝茶下棋吧?”

老者捋了捋胡须,眼神中似笑非笑。“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周兄啊。”

安道全摇头笑了笑,语气却突然严肃了起来:“我这次来,乃是关系到我们六人的生死存亡之事!”

“是欧阳千吧?”

老者给自己和安道全倒上了两壶清茶,神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周兄,你真是神机妙算。”

安道全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感叹着说道:“我这次来,得和您商量把程万……”“砰砰砰!”

沉重而有力的敲门声,刹那间打断了二人的思绪,老者眉头一皱,喊道:“今日我有要事,告诉来者,他日再来拜访。”

安道全又道:“那么,继续谈谈,这个欧阳千,可疑之处不在少数!”

“何出此言?”

老者语气低沉地说道。“他……”安道全正想说话,却被那道猛烈的敲门声再一次打断了思绪。“再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半个时辰后他还不走就下逐客令!”

老者又一次下达了命令。“行了,继续说吧。”

老者淡淡地说道。“据我调查,他那女儿并非亲生而是来路不明,却要和老董的儿子定亲,这本来就是疑点。”

安道全眼神越发阴沉了下来:“他那个女儿,浑身都是谜团,先不说这个,我今天要谈的,是高俅!”

“高俅?”

老者语气一沉:“莫非,欧阳千这人已经背叛了你们三人的兄弟情谊,沦为了高俅的走狗?”

“砰砰砰!”

这一次,剧烈的敲门声,不,应该说是砸门声了。粗暴的声音持续了至少一炷香,安道全和老者二人都是正襟危坐,谁也没有动一下。然而,那道声音还是没有停下来。“这小子,要不是周老下命令不准杀人,又看他满身血污,我是真的要动杀手了。”

一个青年男子负手而立,冷笑一声。“你就吹吧,你小子哪次杀过人了,连只鸡都不敢杀!”

“小子,你不服是吧?”

就在二人争吵的时候,大门前那个小男孩突然倒了下去。“喂,孙立,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哎,你栾廷玉不是威风的很?怎么要别人出马了,不愧是连鸡都不敢杀的人,真给周老的挂名弟子丢脸啊!”

“你再说一遍我不敢杀鸡试试!”

就在二人扯着衣服破口大骂的时候,那红木大门轰的一声开了。老者的视线,停留在了门口地上的那个小男孩身上。这个人不过六七岁上下,而全身却到处是血迹,也不知道此刻是死是活。“孙立,他是什么人!”

老者喊道。“哦,师父,他听口音好像是河南汤阴人。”

孙立刚松开手看向老者,却被栾廷玉一拳打了过来,顿时大骂道:“你小子除了偷袭还会干什么,看老子今天教你怎么做人!”

这小子,是从河南一个人赶到陕西的么?老者淡淡地望了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打成一团的那两个少年,正想回头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腿好像被什么人抓住了。低头一看,那个小男孩正死死地咬着牙,眼泪布满了整张脸,血红的双眼中充斥的,只有仇恨。“你……你就是铁臂膀周桐,周……周大侠吧?”

看着周桐的脸,他强撑着说出了话。“周……周大师,我……我要为妹妹报仇……咳……咳咳……”“我……我要那些欺负人的恶霸从这个世界上消……消失啊……咳咳。”

小男孩每说一句话,他就要咳出一大口鲜血来。然而,尽管浑身颤颤巍巍,他依然坚持着,死死地攥着拳头,咬着牙缓缓地站了起来。周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人,给了他一种曾经相识的感觉。“我要……当大将军,改变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听母亲的话,精忠报国啊啊啊。”

小男孩疯了一般的嘶吼着,泪流满面地站直了身子,死死地咬着牙,目光直视着老者。如鹰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小男孩,周桐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却给所有人一种恐怖的压迫感。然而,小男孩并没有一丝惧意。任寒风从全身荡过,他一动也没动,仿佛一尊厚实的墙一般,亘古以来就始终屹立在那里。血和泪交织在一起,混杂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不远处的孙立和栾廷玉二人不禁也停下了争斗,一脸愕然地看着这个岳飞。岳飞动了,他没有往前走,也没有回去。他对准周桐,双膝扑通地一跪,重重地拜了下去。“徒儿岳飞,今日在此,恳求周大师传我武艺,徒儿……以性命相托付,必将入正道,今生忠心报国,若有违背,皇天在上,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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