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公带去车上!”
傅瑾淮紧张,“怎么了?”
站在她身侧,一把把季老爷子背到背上。
季老爷子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还喘不上气,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个女佣进来巡视一下。
就担心这件事情。
结果还是发生了。
季挽星没哭,看着他宽阔脊背,语气焦急,“保姆说,去的时候身子就开始抽搐。”
“呼吸急促,赶紧就来叫我,车就在前面备着了,马上就来,你小心些。”
季挽星担心傅瑾淮给外公颠到。
他步伐稳健,大步流星,极快的速度来到了车前面。
车门打开,放去后座。
季挽星上了副驾驶,心情焦躁。
后座躺着老爷子,傅瑾淮没办法上去,干脆把驾驶位上的司机抓下来,“你去后座看着老爷子,别摔下来。”
上车,开始轰油门。
就这个瞬间,一个身影把刚上车的司机再度拽了下去,“不需要你,我来!”
不是别人,正是狄浩苗。
司机:……
眼睛茫然的呆在原地,看着车潜入夜色中。
傅瑾淮心中不满。
却不会在这个时候捣乱,没搭理后面紧跟着进来的狄浩苗,驱车前往。
季挽星担忧,时不时扭头看后座上的外公。
外公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
牵扯着她紧张悬挂的心。
“外公。”季挽星咬住下唇,整个人扒在座位上,眼神里是浓重的担忧。
狄浩苗心竟有几分心疼,“别担心,马上就到医院了。”
“医生会有办法的。”
季挽星看着他,忧心的点了点头。
家庭医生隔段时间就来一趟,到后面,近乎两天一次,每一次的状态,季挽星怎么不明白。
外公的病,是心病。
自从外婆离开,外公就开始糊涂起来。
精气神像一朵即将衰败的花,一天比一天枯萎。
家庭医生说过,若到最后,无力回天。
季挽星在梦中,在脑海里,无数次回忆外公离开的场面。
她以为自己会爆哭。
痛哭流涕,会声嘶力竭,会怒骂等各种情绪。
可唯独没想过,自己面对外公的离去,是平淡。
外公被送到医院半小时,医生宣布病人已经没多少时日,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季挽星签字的时候,手时抖的。
签下的季挽星三个字,是她这辈子所签过字里面最丑的一次。
她坐在外公身侧。
看着外公身上插了很多管子,他眼睛呆呆睁着,缓慢的速度转,在看眼睛里能看到的世界。八壹中文網
季挽星凑近,陪了半小时。
亲眼看着外公的手,变得无力。
外公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
整个病房,只剩下测量心跳机器的刺耳报警声。
季挽星呆呆坐着。
嘴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似乎什么都说了。
似乎什么都没说。
她听不到,只能看着外公眼睛闭上,呼吸机里再也没有呼出的气体,感受到外公有力的手,一瞬间就松开了她的手。
季挽星不知坐了多久,淡淡起身,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病房外,来了很多人。
她扫了一眼,下意识落傅瑾淮的身上,“外公,没了。”
季挽星觉得,傅瑾淮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
哪怕摔他怀里,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可是季挽星没摔,也没晕厥过去。
相反,脑袋异常的清楚,明白。
外公没掉了。
季挽星多希望此时此刻,她能痛苦的晕掉。
可越是这样想,心脏疼的越难受,沉闷的好像身处于真空中,氧气稀薄,呼吸衰弱。
外公离开,她没哭。
外公被盖着白布,送去火化场,她没哭。
大厅里站了一排又一排的人,低头哀悼外公的离开。
只有季挽星怔怔的望着外公的照片。
黑白照片,笑容温柔。
哀悼结束,季挽星频频回头去看离开的外公。
有传闻称。
回头三次,对方会纠缠你。
当要回头第三次时,季挽星忍住了。
她希望外公能够跟着他,又希望外公能够释然,不再执念人间。
外公应该是去陪外婆去了。
外公应该很开心。
外公葬礼,季挽星还是没哭。
淡漠着脸,把外公葬到了外婆旁边。
四周又栽满了许多花,整个院子都是,无处落脚。
那栋房,就当是给外婆外公和妈妈住的。
季挽星笑道,“外公,外婆,妈妈,等我老了,就住这个地方陪你们。”
“在你们身旁。”
前来吊唁的人,细碎耳语。
“她都没哭。”
“哭什么啊,一个外来的孙女,有什么可哭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不是,她估计高兴还来不及呢,继承了那么一大笔遗产。”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娱乐圈戏子,真不知道季老爷子和季老夫人怎么想的,把偌大的集团就这么葬送了……”
细细碎碎言语,落去季挽星的耳朵里。
她淡淡转身,“看不爽,大可当面议论,背后偷摸说话,算什么本事。”
顿时,场面鸦雀无声。
季挽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与在位时候的季老爷子有几分想象。
她能够感受到这群人对她的鄙夷。
认为她没本事继承季世集团。
甚至有人说她是克星。
来一个克一个,现在克走了季家所有人。
现在,唯一一个能说话,有权利的人离开,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
“说就说,你有什么本事吗?说到底不就是靠着季杨杨和傅瑾淮吗?”
“就是,有个乔禹晢又怎样?他再聪明也不是季家人,我们才是季家人,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他们终于忍受到了季老爷子去世。
他们还会忍耐吗?
反正季挽星对季家没有贡献,闹一闹,自然会将权利分开。
不可能白白便宜了这贱人!
他们将野心写在脸上,季挽星淡淡扫过,听着不堪入耳的言论,轻蔑一笑,“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可那又怎样,遗嘱上,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怎么?你们想谋权篡位?”
“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季挽星端足了姿态,目空一切,嗓音冰冷如霜,“管家,送客。”
“我的家人喜欢安静,讨厌吵闹,都送走吧!”眉目厌恶,以及对争吵,自证清白的厌倦。
既已认定,她又何必徒增压力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