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彦去停车场,取他那辆破旧的电动车的时候。
在北海市的国际机场,陈宇的父亲陈天齐正一脸焦急的等待着,并不时的探头张望。
陈天齐的嘴上满是燎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圈发黑黝黑的脸上更是泛着不寻常的煞白色,一看便是没有休息好急火攻心的模样。
家里出了这么多事,陈天齐怎么可能睡的好?
事实上,从昨天陈涛被纪委带走,加上紧接着陈宇也被带去喝茶。
陈天齐就着急的开始寻找关系打听,可惜,消息传出来却一丁点内幕都打听不到。陈天齐知道,这是人家在故意推诿。
陈家是做木材生意的,整个北海市乃至周边地区的木材供应,全都是陈家掌控着。再加上陈涛又是市局的副局长在官面上,自然是不存在任何问题,再加上他内地的儿子也就是陈宇的表哥又是混黑的,陈家在北海市的势力可以说是盘根错节。
说陈家黑白两道通吃,也不过分。
但是,陈涛被抓之前两天,陈天齐的公司业务就出了问题。先是他的公司被人举报做假账,接着就是被查出账目的确有问题,进而被政府勒令停业整顿。而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原本购买了他们木材的,纷纷跑来要求退货。同时还有以前那些用了产品尚未付清尾款的商家,也开始以各种借口拖欠尾款,甚至很多都想要赖掉不给。
再这样的情况下,陈家原本红火的木材生意,立刻在资金链上出现了断层。
而祸不单行,紧接着陈涛被抓,儿子也被请去喝茶,内侄同时也被抓了。他本想找关系把人捞出来,却发现原本那些有求必应的人物,这会儿不是关机就是连电话都不接,见到他也跟见到瘟神似得避之不及。
陈天齐自然清楚,这些人不是无能为力,而是在落井下石。
他顿时,慌了神。
在过去的这十几年间,陈天齐靠着他的内侄,用一些非法的手段干掉了很多竞争对手。他怕,万一内侄扛不住压力,把以前的事情都抖落出来,那可真就完了。
在以前,他还能靠着兄弟的关系,把这些事情用别的手段潜移默化的解决掉。或者,找些替罪羊出来,大不了就是破点财。可是现在,连兄弟都被抓了还扯上了贪污受贿的事,更是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陈天齐如何能不紧张?
无论是内侄出事,还是兄弟出事,他都难逃干系。
陈天齐在焦头烂额实在没办法的时候,猛然想起当年在南方经商的时候曾经遇到过风水大师。当初那个大师可是拍着胸脯说,至少能保他二十到三十年的富贵。可现在,才十几年的功夫就出了问题……
于是,陈天齐抱着侥幸和期望的心理,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陈天齐记得很清楚,电话拨通后等他把情况说完,对方给他的答复是,“我当初替你布下的风水局被人给破了。所以,陈家的运势才会在短短几天内一落千丈!”
就在陈天齐一身冷汗惊得手脚发麻的时候,对方又说,“没想到,北海市小小的地方居然还有这种风水高手。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当初保证你有几十年的富贵,就绝对不会食言的。等我亲自去北海市一趟,把你家中的风水局重新布置好。”
陈天齐站在机场的出口处,焦急的等待着,“到底是谁请来了风水大师,改变了我家中的风水呢?”陈天齐暗自揣测着,把能想到有可能的几个人全都罗列出来,全都是他在生意场上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
这次,请得动哪位风水大师,也不是白白的帮忙的。陈天齐付出了三百万的辛苦费,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这几天陈家出了这么多事,陈天齐手上的资金又很紧张。对他来说,三百万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
但是,陈天齐对风水一类的东西很相信。不像他儿子陈宇,长对此嗤之以鼻,以前就曾说过那些所谓的风水大师都是骗子。可是现在,就算是骗子他也认了,因为这可能是他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望眼欲穿的功夫,终于陈天齐看到了希望。
从机场出口处,走出来三个人。
居中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微微有些发胖,穿着一袭白色的唐装,手里握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祖,在不停的拨动着。跟在他身旁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一看便知,应该是保镖之类的人物。
“葛大师!”陈天齐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十几年没见了,葛大师还是风采依旧,气势逼人啊。”八壹中文網
葛梦吉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旋即脸色一凝,盯着陈天齐从头到脚,仿佛能把人看穿一般,只把陈天齐看的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看你眉宇间黑气萦绕,眼角下有白色斑点是破财之兆,还有鼻翼两边深陷,主兄弟和子嗣身陷囹圄。陈老弟,你到底得罪了什么高人,对方要这么整你?看这架势,是要把你往死里整的意思。”
“啊?”陈天齐顿时傻掉了。
虽然他把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通,但也只是说了生意上的事,可是儿子和兄弟的事只字未提。但葛梦吉却一下子就看出来有问题!
此刻,陈天齐更是从心里期盼着,葛梦吉能帮助他再把陈家的风水局建起来,再让陈家重新回到原来的辉煌时刻。
更让陈天齐暗自庆幸的是,终于又看到了曙光,对于葛梦吉更是深信不疑。
陈天齐不敢迟疑,点头哈腰的在前面领路,一边恳求道,“葛大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和兄弟,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多费费心,我可不能看着他们出事不管。不求别的,只要能保住他们平安无事,我还要指望着儿子来给我传宗接代,把我这份家业守住发扬光大呢。”
葛梦吉呵呵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他身旁的一个随从,开口解释道,“大师是不会轻易指点别人的。一切还要看缘分,不过大师既然来了,一定会尽力而为的。随缘吧……”
缘分?
陈天齐常年混迹生意场上,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话的弦外之音?
所谓的缘分,其实都是放屁!
什么叫缘分?就好比你在追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而她口口声声的说缘分未到,起初可能是矜持或者是看不上你。但是,当你把荷包打开露出里面的资本,什么兰博基尼,玛莎拉蒂,什么去马尔代夫……
不剩范举的罗列出来的条件,都不如荷包鼓鼓来的实在。
到那时,也许美女会牵着你的手,腻在你的怀里,口吐兰花媚眼如丝的求你把她给上了也说不定。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而现在,葛梦吉的助手这么说的意思也很简单,无非是要在说好的酬劳上,再加上筹码他才肯出手尽全力。
陈天齐当然心知肚明,心里虽然肉疼,但现在是陈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就算是对方狮子大开口,他也得认了。
“多谢小兄弟答疑。我相信,陈家和葛大师只见的缘分,那一定是很高的,必须得很高,哈哈哈……”陈天齐干笑了几声道。同时他也在心里暗下决心,只要葛梦吉能帮自己解决实际问题,让他的生意起死回生,砸钱这档子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千八百万对他来说,也比不过儿子和生意重要。只要儿子平安无事,生意能重新走上正轨,这点钱花也就花了。
机场外,陈天齐摆手叫司机把车开过来。
殷勤的打开车门,陈天齐躬身道:“葛大师,请上车。”
“不急,不急……”葛梦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摆着手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你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陈天齐疑惑的看着他们,以为对方是嫌弃这辆车不够档次。
这几天也够悲催的,本来公司的车很多,这辆车算是当中最差的不过一百多万的奔驰商务,的确显得有些寒酸。但是,资金链断了以后,那些豪车都被他拿去银行抵押还贷了,只有这辆车没有抵押出去,还算能拿得出手。如果葛梦吉觉得不满意的话,只有想法再去租一辆豪车来了。
葛梦吉招呼的年轻人是他的大弟子,谢如海。此人深得葛梦吉的真传,虽然名声不及师傅,但手段却不差分毫。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罗盘,丝毫不理会陈天齐在旁边拍马屁,绕着车子走了一圈下来,有钻进车里坐了一会,这才从车里钻出来,说道:“师傅,这辆车咱们不能坐,发生车祸的几率非常大。现在,还是换一辆车比较好。”
这话说的已经够婉转了,相当的给陈天齐留面子。这也是葛梦吉让弟子开口的原因,因为谢如海此人极其会做人,说话做事都很圆滑。
但是,这话在陈天齐听来,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自己的车发生车祸的几率大,这不是拿大师不当回事吗?人家还没安顿好就出事,那可是要命的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如果葛梦吉师徒一时不高兴扭头就走打道回府,这都无可厚非。毕竟错在自己这边,陈天齐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