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也不倒斗了,折腾着他那家古董店,夜间四处环顾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猛地看向向店里的镇店之宝,是他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圣杯。
他翻来覆去的将那圣杯打量了好一会,一寸一寸的抚摸着,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让王盟拿灯来。
王盟打了个哈欠,怨气颇深的给他拿来了灯:“老板,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吴斜笑了笑道了个歉,他下意识招呼了一声,忘了时间没想到王盟居然还应承了他的话。
他把灯照在那金黄的杯壁上,一时间晃了神,那杯壁上有着和圣杯颜色几乎一致的金黄色字体,上面写着:万世悲鸣,难度众生,难度己。
那字是方方正正的正楷字,而这物件他分明记得记忆里有个模糊的影子告诉他这是许久之前的古物件。
有人深夜登门拜访,叩响吴三居的门,吴斜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长发女生。
顾清酒笑了笑,询问道:“我盘下你这里所有的古董,买古董送帅哥吗?”
“不送。”吴斜皱了皱眉,觉得这莫名其妙的女子有些轻浮,那女子只是笑笑便问道:“那我送你一个帅哥吧?”
吴斜:?
吴斜觉得怪异,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让他觉得更怪异了,因为他面前莫名出现了一个人。
那女子拿着剪刀咔嚓两下把那人的长发剪成了短发,还笑盈盈的说了一句完美。
吴斜刚想问她这是何意,女子就灿然一笑,摇头说了一句:“这是秘密。”
吴斜沉默两秒喉咙里吐出两个字:“秘密?”那女子却没解释,转身就走了留下吴斜一个人风中凌乱。
吴斜若有所思地盯着昏迷不醒的男子,蹲下身子晃了晃那人的身躯。
那人猛地睁开眼把他吓了一跳,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似乎含着莫名的情绪。
张青柠翻身坐了起来,干哑的声音很久才响起:“吴斜。”
“诶,我在。”吴斜愣愣的应了一声,就看见那人笑了,笑得莫名却又突然落了泪。
吴斜手忙脚乱起来:“诶,黑金你别哭啊!”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有些愣神,然后沉默无言的抽了两张纸。
张青柠回忆着那女子跟他说的话,只觉得想说很多,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喂,人都死绝了,你甘心吗?”
“序言生前有愿,他入不了轮回啦,只能永永远远的是一段过去,魂魄碎的没一点了,可散了,拼都拼不全。
他自愿的哦,只是为了和我兑一个承诺,让你活着。”
“好吧,其实也不算是和我的约定,是和祂,他最后杀了祂哦,祂咒他永远堕落在无尽的地狱。
他的魂魄碎了,却依旧归属于祂,祂勾着他那缕缕残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可能祂最后还认为,序言最恨的人是你,让你活着却没想到随了序言的愿。
你的报复序言领啦!我知道你不会后悔,你也不需要后悔,序言觉得他从没有过片刻光明,但其实他是有的!
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他死前复制的你给他的那颗糖,够吃了永远。
一颗糖的恩,他不知不觉报了很久,那刺骨的恨,他也不知不觉偿还了很久。
我没有替他说话,他注定就是要去死的,陈皮阿四是还记得你的,他不属于生死的范畴了,他还记得你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没去找你吗?因为那林子里烟雾缭绕他怕他去了活不出来见你了。
大火缠绕着重重叠叠的树,他进不去,也不想给你添麻烦,所有人散了之后,他找了很多人试图灭火,等了你好久好久。
久到大火被扑灭了,只找到了尸骨数千,他一个一个的翻找,就像年少时你每次骗他出来那般框骗:“别躲了,师傅在等我们回家。”
一个筹谋了大半辈子的人,到头来脑子像断了线,什么都想不出来,只知道你可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虽然你不是二月红的徒弟,但他一遍又一遍的在骸骨中喊着师哥,想要你回应一句他。
最后所有的愿望都破灭了,他找到了你的尸骨,他最后发了疯,踉踉跄跄的把新做的枪塞给你。
狠辣的四爷第一次由着你的心意,在枪柄上小心翼翼的刻了两个简笔画,上面的橘子对柠檬说:回家。
他背着你走了很远,去了当年二月红的府邸,告诉你他其实早就不生你气了,他真正气恼的是你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把你当亲人,唯一一个能真心待他,并且能跟他一起走三五载的人。
他没有一个真心的伙计,手里染的杀戮也太多,人人都传他心狠手辣,残害手足至亲,
把当年的二爷逼上绝路,叛出了师门,无情无义。
你杀了很多嚼舌根的人,但是你忘了流言蜚语是杀不尽的,闲言碎语是说不完的。
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流言,但是记起你之后,他在乎了。
去倒斗碰到你是他没有想到的,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忘了他,一干二净。
可是在长白山的雪山,你又骗了他,你说原因,半个字都不属实,他那么一个精明的人但却信了你。
或许真相比谎言更要难以言述,但他那时候信了你的鬼话,甘心被你利用。
我知道你想救他,可是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说是很残酷的。
他只知道你骗了他,利用了他唯一尚存的情感,让他苟活在世上完成你的某种目的。
他真正想念的,是那时候会陪他一起挨训,犯错之后互相帮忙衬底的你。
是那个不苟言笑,却没有假惺惺的把所有东西都隐藏真情流露的张青柠。
或许那时候是你最大的失误,而对他来说,是突降挚友。
他早就不恨你了,虽然他并不知道真相,不知道一切,但仍旧甘心被利用,他无条件的相信你。
你死了之后,他带你逛了很久,走遍了少时,每一寸地方。
他做的枪还没有送给你,他还记得那时候他和你的承诺。
他会亲手做一把枪只属于你的枪,杀死所有的奸佞,你们两个一起,当这个混乱的时代的一个枭雄。
很早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他知道的,但他依旧做了一把枪,但却只是独自一人。
所以……你要去见他吗?”
张青柠看了一眼吴斜,吴斜茫然的看着他,就看见他娴熟的从吴三居的某个抽屉里,翻出了一把枪。
吴斜愣了愣神,发现自己都不知道那里有一把枪之后,询问了一句:“我们之间认识吗?”
“认识。”张青柠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是说他过几天回来。
吴斜呆愣愣的应了两声,然后看着他摸出钥匙他开门走了出去?这人……怎么对吴三居这么熟悉?
张青柠把他随身携带的匕首给卖了,但右侧腰上的匕首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给出去。
卖了几十元,他娴熟的拦了一辆黑车,说完目的地之后就安静的发呆。
颠簸了很久,他算着时间下车,卡在最划算车费的时候,又继续拦车。
两天没有进食的他觉得良好,很久之后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身上只剩下了两块钱,他想了想,买了几颗糖。
陈皮阿四坐在里间抽着烟,看着萧条不过的屋子,轻嗤了一声,突然听到一声动静,他下意识的拔出了枪。
张青柠风尘仆仆的站在他面前,陈皮阿四举着枪的手僵硬了,下意识的把烟给摁灭了。
张青柠笑了笑,真诚的回到:“我回不去了,我很穷。”
陈皮阿四笑了,笑着笑着突然眼泪滴落下来,开口:“那车费你拿什么抵我?”
“我可以每天给你50。”
“去你丫的。”
“那糖要不要?”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