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的大门再次关闭,但此刻一众粮商却是完全不同于先前的心情。粮食刺史府会买,但数量不会太多。这都不是要命的,要命的是这粮食的价格。一百五十钱!这让一众粮商顿时梦回旱灾发生之前。这个价格他们不是不知道怎么来的,但这时候也不能就这么认下了。尤其是赵清平,此时心中也是直打鼓,弄不清楚陈晓到底要做什么。这价格已经不是拦腰砍断能够形容了,是砍得就剩个脑袋了。人群中短暂的寂静了片刻,随后便听到有人站了出来。“诸位!这价格是万万不能接受,若是刺史府不松口,那本人也就不奉陪了,这就准备准备拉着粮食离开晋阳城!”
“对,这价格简直就是在要老命!断不能答应!”
“不错,咱们这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定不能轻易答应下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但心中怎么想的却是不知道。赵清平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却跟个明镜似的。一百五十钱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赔死。这时候不卖,朝廷的粮食入城了,谁还会买?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见那赵清平这才老老实实的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尔等考虑清楚就好,除了并州,你们打算卖给谁?一斗一斗卖给百姓不成?”
说完,赵清平便折身走上自己的马车。众人瞬间沉默下来,面面相觑了一眼之后,也都是暂时散去。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人叫嚣着要离开晋阳城。只是心中是如何想的,众人却是不知道了。……刺史府内。被马周推着回到小院的陈晓这才一改外面病恹恹的模样,从轮椅上站起身来生了个懒腰。一旁站着的马周急忙上前,将陈晓身上的外套摘了下来。“刺史府外的人都散了?”
听到询问,马周急忙点头道:“都散了。”
回话之后,马周的脸上浮现出来一抹疑惑之色,开口问道:“老师,学生有一事不明,咱们这价格压这么低,这些人如果都将粮食拉走了怎么办?”
听到马周的问题,陈晓微微一笑,开口道:“商人逐利,眼下放眼整个大唐,除了并州之外,哪个地方缺这么多粮食?”
“放心吧,就算是走,也不会都走的,晋阳城的粮食我等只要吃下一半,就能够撑到朝廷赈灾的粮食送到。”
马周点了点头,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稳妥,但也不敢多问。见状,陈晓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今日起,封闭城门,调集并州一地的兵马卫戍晋阳城,并且放出去消息,就说并州出现民变,为了防止不测,晋阳城即日起严加防范,实施宵禁。”
听到陈晓的这道命令,马周彻底懵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晓,马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整个人瞬间醒悟过来。“老师,您是要……!”
话还没有说完,陈晓便是一声冷笑,开口道:“想走容易,但是若不想要命的话,他们尽管可以试试。”
粮食进了晋阳城,陈晓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再带走。如今这到命令一下,惜命的粮商可不敢去赌。到时候就算是不卖给自己,也就只能让自己手里的粮食烂在粮仓里。马周这时候当然也是明白了陈晓的用意,点了点头便说道:“学生明白了,这就去做。”
当天,就在众多粮商商议要离开晋阳城的时候,突然‘噩耗’传来。并州发生民变,晋阳城为了保证城中百姓的安全,开始封禁城门。若是想要出去,需要拿到刺史府的手令才行。并且规定,粮商若是被劫掠,以资敌论处。消息一出,晋阳城一片哗然。尤其是粮商,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道命令就是针对他们粮商的。看着瞬间戒严的晋阳城,不少粮商开始动摇起来。并州发生民变的根源是什么?还不是粮食不够?他们这些粮食暴民还会给钱不成。因此这时候拉着粮食离开晋阳城,那和找死没有区别。可放在晋阳城里也卖不出去,唯一能够收购走的也就只有刺史府了。但是仔细想想价格,一众粮商就头疼不已。如此低价的将粮食卖出去,他们怕不是要赔死。一时间,不少粮商开始纠结起来,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王家别院。王清泉自从知道了陈晓重病不面见他人开始,就一直试图找到晋阳城破局的办法。谁知道思来想去办法没有找到,就连大牢中的赵有平自己也见不到了。赵王两家的婚事就此搁置,王清泉本能觉得要出大事儿。直到前几日听到了有关暴民的消息传来。起初还想要确认事情真假,但无奈晋阳城现在连一只苍蝇飞出去都难,王清泉也收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所有事情都要被陈晓牵着鼻子走。因此,这几日王清泉的脾气算不上好。将赵清平找来之后,王清泉就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见状,赵清平迟疑道:“二爷,你将老夫找来所为何事?”
“陈晓调粮入城,兵甲封城的消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赵清平顿时脸色一变,摇头道:“老夫并不知情这件事情!”
“你不知道?如今晋阳城里唯一一个手里不压粮食的,除了你还有谁?”
赵清平闻言脸色巨变,整个人刷的一下站起身来,看向王清泉说道:“二爷,话可不能乱说,若是早就知道,我能不告诉您?此乃陈晓算计整个晋阳粮商。”
“他如果不买我的,咱们其他人怎么会上当?”
王清泉眉头一皱,心中暗道确实是这么个理。这赵清平或许就是陈晓抛出去的鱼饵,可这从头到尾,鱼饵和上钩的鱼全都是自己的人。王清泉咬牙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道:“觉不能让陈晓得逞,否则灾情一过,我等都要倒霉。”
看着王清泉此时的模样,赵清平心中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的问道:“二爷,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