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心所说的增强葛小伦能力的事，琪琳并没有听到多少，或者说炙心并没有在会议上说多少。
准确的说，炙心是在与雄兵连及怜风等做信息上的交流与信任上的沟通。
或许是涉及什么权限，秘密，并不是能大庭广众说出来的。
之后……
“琪琳，琪琳，你是不是知道蔷薇的下落，能不能告诉我……”
“我不知道。”
“琪琳……”
“琪琳……”
“嘶……呼……”
直到远离这个曾经给予厚望，现在难以形容的队友，琪琳才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站在天刃七的有些破烂的广场上，目光中，有些难言的复杂。
“怎么，这么压抑的样子。”炙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没什么。”琪琳轻轻抚摸怀里的小白，闻言轻轻摇头。
“是因为葛小伦？”炙心轻轻歪头好奇。
琪琳并没有反感炙心的交浅言深，或者不知进退，天使和人类的思维不一样，她已经有所了解。
而且虽然仅仅认识几天，她和炙心的关系也可以说很不错，这萌天使很单纯，也很纯粹。
“算是吧，也不算。”琪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所以你还是知道杜蔷薇的下落的吧。”炙心抿嘴一笑，略带调侃地说道。
两人在一处长椅上坐下，早上的阳光并不刺眼，树影荫凉。
远处不时有声音隆隆，或是修整天刃七号破损的工程，或是飞机和坦克的引擎声。
“我真不知道，”琪琳稍微无奈：“但这还用猜吗？追着我问又能有什么用？”
炙心看了看她怀里的小白虎，心知这是那位三代的小白，的确是有些时候，这小白会情愿化作一只小老虎躺在琪琳怀里，而不是对于人形有什么执念。
一名会听人话的小猫是让人忌惮的，但是作为保镖或是跟班，小白还是很合格的，从不插话。
“你是道王陛下的王后，若是想知道什么，自然事事皆明，”炙心想了想道：“但葛小伦不一样，他担心杜蔷薇也是正常的……”
“我见他对自己老婆都没那么关心……”琪琳倒是幽幽吐槽了一句。
炙心噗嗤一笑，捂着嘴侧过头去。
“那……你总不可能就为了这件事郁闷吧？”笑了一阵，炙心关心道。
“唉……当然不是。”琪琳叹了口气。
葛小伦好坏跟她有什么关系？被追问，也只是有些不耐烦而已。
“就是忽然有些……矛盾。”琪琳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天。
她曾以为，她将一辈子做一名好警察，惩奸除恶，为人民服务。
后来，她以为自己将与队友们共击天边而来的邪恶入侵者，她的男朋友是个强大的老土国王，他也支持她的事业和自由，也许她可以一边为国而战，一边做他的王后。
就算可能有些后宫事宜要处理，日子也是美美哒～
再后来，她见识国土沦陷，在他的支持下日日夜夜地奋战了近三个月，也真正见识了他的神国，他的伟大，也模糊地理解了他的高度。
当然，在地球的很多人眼里，她也是伟大的，就算雄兵连聚集，她这个曾经小小的狙击手也是现在的主心骨。
而这中间，她曾以为她可以一边为国而战，一边努力报答他的爱与恩情。直到时移世易，可能这边就不需要她了，她也可以光荣地退休。
世上哪有这样完美的人生呢，信仰，事业，爱情，荣华，高贵，永生，不老，所有的圆满集于一身。
只是她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主动的，或者被动的，她不能也无需为这个世界竭尽全力了。
要是想想，他要是能算到这一步，这一天，她真是要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炙心歪头看着她，似乎有些理解她的心情，也有些不理解。
“炙心，银河之力，拯救世界，是真的吗？”琪琳看向她问道。
“呃……”炙心有些语塞。
应该是的吧……
如果没有琪琳忽然崛起，如果没有神圣凯莎陨落，在或漫长百年或残酷的地球战争中，地球终究要臣服于某一方势力或者合作。
关键点自然在银河之力身上。
或者如新的天使女王彦这样，全力扶持银河之力……反正结果都一样。
不过现在的确，要说银河之力拯救世界，这话就不太好说出口了。
但是不好说出口，她也只能勉强点头。
根据她最近的研究，研究的结果足够证明这一点。
“那就好，虽然看着不像，”琪琳见状倒是安心地点了点头：“但是这样我就更轻松了……再偷偷懒，也理所应当。”
她略有闲适地仰了仰头，柔亮的黑马尾轻甩，舒适惬意。
炙心微微一愕，忽然懂了琪琳的意思。
她之前能看出来，琪琳的处境似乎开始有些矛盾。而葛小伦的追问，更是将这份矛盾扩大……甚至尴尬。
以杜蔷薇的事情为节点和例子，琪琳以后可能面临越来越多这样矛盾的事情。
以一人的身份横跨两个文明，总不可能时时顾全两个文明各自的利益和独立性。
或者一旦涉及高级事件和机密，自然要涉及安全性和保密性……比如刚刚她所提到的提升葛小伦能力的事情，所涉及的虚空和反虚空，这些事的细节琪琳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这种核心机密，无论是超神学院还是天使文明，都会回避琪琳。
原因不言自明。
可话说回来，以琪琳现在的功劳和威望，说是无冕之王的地球主神都不过分。
柔弱的身躯，是无数战士与百姓的女神，他们生命的庇护者，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空。在整片夏国大地陷入失落与绝境的时刻力挽狂澜。
要是以后琪琳面临那样的处境，地球人自己不尴尬，恐怕别人都替他们尴尬……
但大势已在眼前，琪琳虽然未必懂，但是显然是看出来了。
这份被王逍养起来的眼界，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而现在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急流勇退。
“希望他是真的很强吧，你们天使还……啧啧，嗯～”琪琳说着，暧昧地挑了挑小眉毛。
炙心好笑地笑笑，她能理解琪琳话里隐约的轻视，相较于琪琳现在的高度，乃至雄兵连其他人的成长与磨砺，葛小伦现在……
虽然在她们天使的高度看来，并不算什么，只是缺少战争的磨砺。
的确，眼前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战争，还是有点太……短了。
人家怎么能看得起，人家的男人是那位。
只是他们不会懂得银河之力的伟大，那是势不可挡的未来。
“不过，琪琳，我问你件事。你知不知道王逍和莫甘娜……”
“嗯？你怎么知道？哦……连师公都不叫了？”
……
死歌书院。
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古堡大厅里，不太明亮的灯光，死气中透着些书卷气。
华烨带着若宁等人来到这里，斯诺站在大厅一侧。
华烨一身蓝银色的王甲，吊儿郎当地看着书桌后的死神卡尔：“这么快就找本王来……是虚空引擎已经做好了吗？这么快？”
卡尔缓缓抬头，看了看他和他身后的若宁，以及几名天渣。
目光尤其在若宁身上残破的战甲与血痕停留了几秒。
“并没有。”卡尔轻声开口。
华烨啧了一声：“那你这么快找本王来干嘛？”
卡尔声音平静：“我想和你聊聊王逍的事……还有这位的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