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鱼缓缓转身，露出了诡异的笑，“没什么，只是提醒祖母一句，柳氏给你留了遗言，你最好给她烧个纸表示一下，不然她以为你收到遗言，半夜来找你可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老夫人身躯抖个不停。
“……知……知道了。”
“那就好！”
回了院子的路上，季羡鱼一直在琢磨。
从老夫人的反应来看，徐氏被药死这件事，和她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得从老夫人口中套个准话，还有徐氏留给原主的嫁妆在何处，也要一并套出来。
一边走一边想，季羡鱼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自己的院子。
进门后，她陡然想起，这传旨的人至今未见，她得问问夏临渊是怎么一回事。
正要叫无双跑一趟丞相府，管家那圆润的身躯滚到了她跟前。
“大……大小姐，宫里来人了，在大厅等着你呢！”
“哦，知道了。”
季羡鱼一到，这负责传旨的太监，与她客套了几句话之后，开始打开圣旨宣读。
皇权之下，她也不过一介蝼蚁，想不跪下听旨都不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嫡女季羡鱼，性情淑珍，端庄文雅……”
她就这么听着传旨的太监叽里呱啦地念一堆话，都快睡着了，才听到了“解除与三皇子之婚约”这重要的关键信息。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传旨太监念到了一个转折词，她这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然则一身回春之术、枯骨生肉、药到病除，不入太医院朕实在惋惜明珠遗落，特此，封季羡鱼为御医，入太医院行医坐诊。钦此！”
季羡鱼虚情假意地喊了一声，“臣女叩谢圣恩！”
实际上，她内心狂飙优美的国粹。
美名其曰是做御医，实则是想拿捏她，牵制她爹。
没了婚约，皇帝也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罢了罢了，有得必有失，走一步看一步吧。
传旨的太监完成了任务，立即离开了，临走前还叮嘱季羡鱼，记得明日上任。
季羡鱼只能敷衍地点头，“知道了。”
她盯着手中的圣旨，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迈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屋，就见到了不请自来的夏临渊。
“恭喜！”
夏临渊如月华一般的俊脸上，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季羡鱼睨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倒茶喝了一口，“恭喜个屁，陛下要我进宫做御医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而且这件事还是我向陛下提议的。”
“什么？”
她激动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怼，“你没事吧？”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只好让陛下收回成命，不过到时候陛下就会下旨，让你进宫当妃子，你愿意？”
闻言，季羡鱼甩了白眼，“我就说狗皇帝不可能这么好心，这么迅速地把我跟南宫辰的婚约解除了！”
让她在进宫当妃子还是做御医之间做个选择，她当然愿意做御医了。
怎么说她正值青春年华，没必要把青春浪费在一个和她爹年纪不相上下的中年大叔身上！
即使是皇帝也不可能！
夏临渊见她脸色逐渐明朗，猜想她应当是做好了抉择。
“事情我已经办好了，那你答应我的三碗血，现在就给吧。”
“好好好，给给给！”
季羡鱼从袖中掏出了手术刀，见没有装血的器皿，愣了一下，“你要我的血，不拿东西装？”
“自然是有的！”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水壶。
季羡鱼眼神瞪大，“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拿这个来装？”
“不行吗？”夏临渊眸色划过几分戏谑。
“行你个头啊！
季羡鱼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出门是不是把脑子忘在家里了，你知道这水壶容量是多少吗？起码十碗血，装满我还有命吗？”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只要三碗。”
“哼！”她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做慈善的，还会多给你几碗？”
转头她就出门吩咐下人去厨房给她拿个空碗过来。
她一碗装满后，给他倒进水壶里，接着再装下一碗，一直这样装满三碗。
“说三碗，还真就三碗。”夏临渊不紧不慢地把水壶塞子塞好。
季羡鱼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处理自己的伤口。
“多加一碗也不是不行，照我们之前的一碗血五千两算。”
“我想你是记错了，是你自己说的，取一次血五千两，而不是一碗血五千两，再说，我觉得你误会了我方才说的话，我不过是夸你做事严谨，并无抱怨之意，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就你？”
季羡鱼仿佛看见了狗嘴吐出了象牙，哈哈笑了两声，“哪个君子好几次大半夜爬我窗进我屋？梁上君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