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轻推姚柏一把:“你还挺要强的啊?孩子哪知道这些?再说了,连我都是你的,房子算什么?”
这话说的姚柏心里舒舒服服的,他搂过油菜花的肩膀:“你说有大事?现在可以说了吧?我都困了,快说吧,一会儿睡着了。”说着,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油菜花:“哦对,贺阳没死!”
姚柏的哈欠一下咽了回去,侧过脸问:“什么?怎么回事?快说说!”
油菜花:“不是不是,哎呀怪我没说清楚,她现在是丧尸,我的意思是,她没有被枪毙。”
姚弛第一次带秦若余到别墅吃饭那天,晚上接到贺凡的电话,贺凡在电话里情绪很低落,说希望姚弛第二天来家里一趟,姚弛答应了。
姚弛挂了电话有点纳闷,毕竟事发那天是他叫贺阳开车出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贺阳的死,自己占了八成的责任。贺凡打电话的态度,非但没有责怪他,还软言说“希望”他能去一趟。
翌日姚弛便推了所有的事情,来到贺凡家。贺凡住在政府家属院,小区只有四栋高层,这里的住户九成都是机关单位的领导,除了贺市长,还有各个局的局长等。小区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实则无论是楼房户型还是硬件设施,从卫生到绿化,都蕴含着低调内敛的奢华。
姚弛来过贺凡家无数次,却都不及这一次内心忐忑。
开门的是杨辰华,这个平时对姚弛不怎么瞧得上眼的医生,今天看到姚弛,却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这客厅明明干净整洁,姚弛却总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杨辰华把姚弛让进屋里,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大声喊贺凡。
姚弛看着杨辰华的表情,第一反应是贺阳外婆去世了?这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分明是失去至亲后的表现。贺凡走过来简单打了招呼,夫妻二人便一起坐在沙发上,气氛使人想要窒息。
姚弛:“贺……市长。”他斟酌了半天措词,还是以这样疏远的称呼作为开场,他屈膝坐在沙发上,手肘抵在膝盖上。想到贺阳,他低下头,瞬间流下泪来,眼泪滴在手上,还是温热的:“对不起……”
房间里除了一点细碎的杂音,只剩下三人隐约的啜泣声。哭了一会儿,贺凡摆了摆手:“别说这些了,都太晚了……”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调整了一下情绪,对姚弛说:“你跟我来。”说完,便起身走了。
姚弛跟上贺凡,在贺阳的房间门前停下,姚弛不解,用眼神询问贺凡。贺凡示意他看里面。房间门是关着的,上面有一个正方形被割开,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姚弛探眼进去,地面上一片凌乱,在角落处,有一个红色的背影,熟悉又陌生。她歪歪扭扭地缓慢行走着,床上的被子被她拽在了地上,或许是闻到了姚弛的气息,她突然转过身,朝这边走来。姚弛这才看到了她的脸……贺凡赶紧把门上的小窗户用几块木板锁上。
贺凡拉着满眼惊惧的姚弛坐回到沙发上,这次,贺凡坐在了他的身边,又是一阵沉默,杨辰华碰了碰贺凡,示意他该说点什么了。贺凡咽了一口唾沫,似是下定决心般,刚要开口,却听姚弛先开口:“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贺凡:“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是费了一番周折。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姚弛:“您说。”
贺凡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道:“你也看到了,阳阳……我实在不忍心……所以我……冒险把她藏在家里。但是我家经常来客人,她在屋里总是不能安静,而且味道也比较重,我……也是没办法,你看能不能……”
姚弛侧头看着贺凡:“贺叔叔您不必说了,贺阳我一会儿就带去我那里。您想什么时候来看她都可以。”
杨辰华听姚弛答应的这么痛快,终于崩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谢谢你……姚弛……以前是我不好,你对阳阳……阿姨谢谢你!”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姚弛此时却顾不得那些,也痛哭起来:“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那天若不是我叫她出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是我害死了她!”
贺阳搂过姚弛的肩膀,轻拍肩头:“别这么说,我本不信命,但我现在信了,这可能就是她的命!这也是你的命!”
姚弛沉默地点点头,随后想到一个问题,抬起头问杨辰华:“她能这样一直活下去吗?她身上的伤口能治好吗?”
杨辰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以我对这种病毒的了解,根本就治不好,而且不能靠近,身上的伤口那么多……应该也没法治……”
姚弛又问了一些平时需要注意的事情,便与贺凡夫妇合力把贺阳暂时装进了一个箱子,这是一个令人非常揪心的过程,他们三人穿上杨辰华从医院带回来的防护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贺阳带上口罩,和手套,纵然是穿了防护服,可面对贺阳不时张开的嘴巴,还是要很小心的把她的手反绑起来。
杨辰华几度做不下去,哭着埋怨丈夫:“还不如让她死个痛快!这不是活受罪吗?又不是牲口!!怎么能这样对她!”
姚弛和贺凡也不劝,都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姚弛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似是在跟贺阳说话:“跟我回家好不好?别闹,一会儿就好了,你稍微忍耐一下啊~乖~”
箱子是早就准备好的,是一个冰箱的包装箱。三人抬着箱子,小区里的熟人看见了都问:“怎么了贺市长这是要换家具呀?”
贺凡都是点点头,笑着敷衍两句,有人一脸讨好的表情想要伸手帮忙,都被贺凡和杨辰华挡下了。车库里,是一亮不知从哪借来的面包车,箱子抬上去,贺凡一路开到姚弛的诊所。
就这样,贺阳在姚弛的诊所里住下,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姚弛把以前bingo呆过的房间打扫出来给贺阳,因为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可以完全与外界隔绝,而且就在自己屋子的对面,有什么动向他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