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钱树眼睁睁见一条碗口那么粗的毒蛇从窗外爬进来,浑身长满花纹,吐着细长的信子,发出慎人的“丝丝”声。
姚钱树躺着的位置离姚柏还有一段距离,那毒蛇好像没有看见姚钱树,缓慢地、目不斜视地朝姚柏画着s形游过来。
木匠的妻子迟迟不归,姚钱树也不敢出声,生怕惊到了毒蛇,反过来攻击自己。眼见毒蛇爬上了草席,又盘上姚柏的脖子,姚钱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毒蛇并没有继续缠绕,而是滑过姚柏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最后停留在姚柏的右侧手腕处。
毒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贺凡见女儿一个人照顾姚弛辛苦,便留下来替换。此时姚弛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贺阳躺在临时的小沙发上休息。
安静的病房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突然!姚弛嘴巴一张,喷出一大口黑血!毒血远远滴溅到了贺阳的身上,贺凡急忙按了呼叫铃,贺阳也赶紧起来扑到姚弛床边。
贺阳急的眼圈泛红却没有哭,一个和姚弛关系还不错的医生今晚值班,听到姚弛病房按铃,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来。一进门就见他吐在地上的黑血,慌忙拿出针为他止血。
“等一下!我来看看!”李院长亲自赶来为姚弛号脉:“让他吐,吐干净,先把血给他擦一下,一会儿可能还要吐,我就在这,吐完了我再看看。”里院长话音刚落,贺阳还没开始擦,姚弛就又一口黑血喷出来。
李院长上前按了案姚弛的喉咙:“还有,让他再吐。”
贺阳看着满地的血,哭道:“怎么吐这么多血啊!”
李院长拍拍贺阳的背:“没关系,这都是毒,吐的越多越好,失血过多我们可以再补。”
贺阳眼泪汪汪,但眼里绽放出希望:“院长是说他把毒血吐干净就没事了吗?”
李院长摇摇头:“现在还不敢确定,一会看看情况。”
躺在草席上的姚柏也是刚刚吐了一大堆黑血,女人提着水桶回家,刚进屋就看见姚柏身边趴着一条粗壮油亮的毒蛇,还没等她有所举动,毒蛇优哉游哉地松了口,那条毒蛇没有原路返回,而是从女人的身边经过,心无旁骛地爬出家门。
女人拧了毛巾为姚柏擦去脸上的血渍,冰凉的毛巾惊醒了姚柏,他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是个女人,慌忙抓住她的手腕:“油菜花!”
姚钱树差点吐血!要不是人家理解你是神志不清说的胡话,还以为你是骂人呢!
女人撤开手:“你认错人了,我是雀娘。”
姚弛此时也逐渐苏醒,李院长为他做了检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从脉象上来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院长翻开姚弛的手腕,见脓包已经破裂,贺阳擦去上面的毒血,露出两个针眼似的小洞。
姚弛:“我梦到我被毒蛇咬了手腕,然后一阵恶心。”
李院长制止道:“先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我给你用点补气血的药,等你恢复点力气了再说。”
姚弛感激地点点头,贺凡嘱咐了几句,和院长一起走出病房。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贺阳和姚弛,两人四目相对,贺阳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吓死我了!”说完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姚弛抬手帮她擦去眼泪,生死边缘,只有贺阳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自从离开舅父,就再没体验过这样的世间真情了,姚弛怎能不动容?他第一次主动握住贺阳的手:“如果我能顺利度过这次劫难,一定不会辜负你。”
贺阳早已哭成一个孩子,使劲的点头。
姚弛看着她孩子般的举动,忍不住笑了:“其实我睡着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得见,只是我没有力气回答。”
贺阳:“那你不嫌我吵?”
姚弛笑着摇摇头,用手指轻刮她的鼻尖:“傻瓜~”
几天后,姚柏能下地帮木匠干点活了,这夫妻俩,男人叫“大衷”。
姚柏:“大众?我还奔驰呢!”
大衷是梅里庄最不起眼的一个木匠,活儿好,就是心地太过善良,一有人抢活,他就让给人家了,雀娘在庄里最有钱的谢家做下人,夫妻俩都是那不争不抢的性格,所以成亲这么多年也还是一贫如洗。但他们二人琴瑟和谐,一点也不愁,有口饱饭就知足了。
趁夫妻不再加,姚柏对姚钱树说:“你给看看,谁家缺个桌椅板凳啥的,我去联系联系,让大衷做好了给人送去。”
姚钱树闭上眼睛在庄里搜索:“谢家夫人正说新买的珊瑚没处放,可以给她做一个专门放摆件的柜子,家具颜色是棕红色,最好配套,尺寸嘛……我量一下啊!”
姚柏在姚钱树肩上拍了一把:“你太牛*了!还能隔空量尺寸?!”
姚钱树白他一眼:“这算什么?!”
姚弛这几天身体恢复的很好,手腕上的脓包瘪了回去,也不再发烧,只是手上还没什么知觉,所以每天也做不了什么,专心陪贺阳,贺阳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在意自己也感染了梅花毒,她知道只要姚弛没事,她就一定没事。
姚弛虽然躲过了一劫,可他心里知道,一定是姚柏在古代帮了自己,那个梦告诉他,应该就是毒蛇喷出的毒液对“死亡梅花”起到了以毒攻毒的作用。想要治好贺阳和其它的病人,就要获取到那种毒液。
最好的办法,就是捉一条那样的蛇回来做研究,让西医的同事们研制出成分差不多的针剂给患者注射。可问题是,现在两个吊坠都在现代,姚柏自己在古代寻找油菜花,他一个人流浪到哪里了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姚弛的身体刚好了不到一周,贺阳就倒下了,不是因为她病的多重,而是她的脓包长在了脚底,稍微踩地板就会很疼,不过她从不催促姚弛帮她治病,姚弛问她:“你不着急吗?”
贺阳毫不在乎地说道:“急什么,你都好了,还能不管我?你要真真不管我,等我病入膏肓的时候,我就喝你的血!你的血液里现在有了抗体,肯定能解我的毒!”
姚弛揉揉她的头发:“你上道了呀!说的很有道理!”
贺阳虽不着急,可有人着急,一是其他患者,二是贺凡,当然贺凡着急也是因为他的子民,希望梅花毒能早日被攻克,恢复公共秩序。
姚弛最近琢磨着回古代一趟,不管能不能找到,总要试一试。这一去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要怎么和大家说呢?总不能说“我做梦被蛇咬,然后病就好了”,这种鬼话估计没人信。
于是他考虑了几天,和大家说自己小时候和舅舅上山被毒蛇咬过,体内留有毒液,千钧一发之际,就是这种毒液发挥了作用,所以他要上山捉蛇。
贺凡一听姚弛要捉毒蛇,马上要派部队保护他,姚弛当然第一时间拒绝了市长的好意:“那山上不止这一种毒蛇,我小时候在山上长大,会分辨,毒蛇虽然可以治疗梅花毒,但若是咬了没病的人,必死无疑。”贺凡这才作罢。
姚弛回家跟唐婉交代一番,就穿越回到了古代。
此时姚柏正和大衷把一个新做好的类似书架的东西,往山下的独轮车上搬。姚柏已经去谈好了价钱,这次大衷挣的钱,够把家里的房顶修一修,免得明年开春冰雪融化时,雪水顺着漏洞淌进屋里。
家具送去,主人很满意,又预定了一套红木茶桌,大衷从大宅里出来,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一路上都在感慨:“今年过年终于有肉吃了!”
回到家,大衷把银票塞给雀娘,雀娘抽出一张非要给姚柏,姚柏不肯要:“这点事和你们对我的救命之恩比起来,算个啥?”他本想借这个机会告辞回归丐帮,毕竟年纪轻轻的两口子,自己和摇钱树往地下一躺,人家啥也干不了,多耽误事儿!
可大衷和雀娘都是实在人,一直拦着不让走,摇钱树在姚柏怀里快要被晃晕了,懒洋洋地对他说:“人家实心实意留你,你差不多就行了啊!”
于是姚柏继续在大衷家住了下来,但也不是白住,他白天依然和丐帮门出去混迹街头,顺路帮大衷“谈生意”,有时赶上董事的店家,还能打包个鸡腿回来。
大衷和雀娘会互相谦让,直到姚柏抢过鸡腿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姚弛刚到古代,就冻的牙齿打架,上次回来还是夏天,家里只有一件又破又薄的乞丐服,现在穿成这样还真的像个穷鬼了。
他先找到沈白,但他还不知道姚柏已经加入了丐帮,沈白见他只穿了件单衣,赶紧让吓人拿来冬衣:“你怎么穿这么少就来了?可有什么急事?”
姚弛有所准备,问道:“最近我那里有点不太平,能不能到你这来?”
沈白摆手道:“不行,昨天还有人向我打听你呢,赶紧回你的梅里庄去!”
梅里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姚弛一边打听一边找到了梅里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