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威……武”衙役们敲击着棍棒,声音十分响亮,响亮到有些刺耳。
“升堂!将收押犯唐靖坤带上来。”师爷一声尖利的叫喊声,唐掌柜便被衙役押了过来。
秦卿卿听到唐掌柜的名字之后,连忙朝大堂正中间望去,秦卿卿的身后是数不清的老百姓,他们推推搡搡的,都想瞧一瞧被收押的唐掌柜,还好秦卿卿出门之时,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一同过来,有几个强壮的仆人护在秦卿卿的身旁,拥挤的老百姓,倒也近不了她的身。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骚乱的百姓,唐掌柜便往后瞧了一眼,唐掌柜瞧见了秦家家主秦卿卿,秦卿卿亦瞧见了唐掌柜,唐掌柜的模样,似乎不太好,他的神情不太对劲,而且他一见到秦卿卿,便立即避开了她的眼神。
“唐掌柜,这是怎么了?”秦卿卿也是不解,唐掌柜明明是药行里最得力的管事,向来都是什么都不惧的,但是,现在跪在大堂里的唐掌柜,他的身子总是不轻意间在轻轻地颤动。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唐靖坤,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乱用有毒的药草,毒杀了张家老汉,嫁祸于学徒李应,现在,你可有何辩解的?”
有一些百姓并没有听过第一次审理,因而并不清楚唐掌柜到底犯了什么事,现在京兆府尹这么一说,身后的那些老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肃静!”
醒木这么一拍,十几个衙役的棍棒这么一敲,那些说话的老百姓,惧于官威,也不敢再大声议论。
唐掌柜没有说话,就那样子缄默不语地跪在大堂中间,秦卿卿的掌心不由地冒出了许多汗,她很紧张,十分的紧张,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样子的唐掌柜,她生怕他,会说出那些伤害自己、对秦家不利的话。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我的应儿啊,你快回来吧,你赶快回来吧,娘好想你啊!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儿子,你污蔑我的儿子见钱眼开,毒杀张老汉,你害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证据确凿,你怎么不说话!怎么就不敢承认了!”
李莫氏发了疯似的,要扑过去撕打唐掌柜,一旁的衙役连忙出手,将头发凌乱、双目赤红的老妇人拦住了,不让她再靠近唐靖坤。
“李莫氏,请你冷静一下,若他有罪,本官一定将他绳之以法,还你儿子清白。”
“谢谢,谢谢,谢谢青天大老爷!”李莫氏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刚刚结疤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一道又一道鲜红的血迹,让人不忍直视。
“唐靖坤,现在本官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若你再不开口,依照这些证据,你身负两条人命,本官将会按照律法,三日后将你处死!”
郑延年大拍了一下醒木,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唐靖坤非但不开口说话,还对他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他的缄默不语,他的不屑一顾,无端地让郑延年生出了一股闷火,郑延年倒觉得奇怪了,他与唐靖坤并不相识,为何这个唐靖坤会对他露出那样的神情。
“你还是不开口,既然如此,那么本官就当你是承认了此案是你所为,来人,将他押入牢房,三日后问斩菜市口!”
身后的百姓们,听到了这么一个审判结果,又开始骚动起来了。
斩令正要丢下,人群面前,忽然有一女子大喊道:“郑大人,慢着。”
坐在师爷正上方的魏庆丰,也开口阻止道:“郑大人,且慢!”
郑延年瞧了一眼那个身穿极地雪狐绒衣的女子,约摸着能猜出了她的身份,他再一瞧另一个出声制止他的人,立即换了一副“你想干什么”的脸色,他的语气也是夹带着冷意,“大理寺少卿,有何赐教呀?”
若不是清楚这两位大人的关系,离他们最近的师爷,真的在怀疑,魏庆丰和郑延年是仇家,是政敌呢,这说话的语气,真真是够冷的。
“郑大人,您现在可不能定下唐靖坤的死刑,”
“本官为何不能定下他的死刑呢?请魏大人说清楚。”
“原因有三,一是您只是确认那张药方是出自唐靖坤之手,并没有检验过他的药方是否真的能毒死人,您太相信李莫氏的话了,其二,唐靖坤为什么要谋害张家老汉?诸位皆知,唐掌柜有名有财,又不与人交恶,行的是济世救人的事,他有何原因去谋害这么一个老汉,而且还这么蠢,留下这么一张药方。”
魏庆丰看过这起案件的记录,通过分析,他有理有据的说出郑延年不能下斩杀令的两点原因,郑延年听了他的分析,脑门上的青筋越发的明显。
师爷在一旁,观望着郑大人的神色,这大冬天的,他竟然觉得心里头瘆得慌,浑身冒出了汗。
这对翁婿在做什么呀?做女婿的当场给做岳父的难堪,这岳父当得可真够没面子的。
“原因有三,魏大人,还有第三个原因呢?不妨一起说出来吧。”
郑延年忍住了那股子火气,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第三个原因,依照大宋律法,犯人在被审理之际,有机会进行自我申辩,”
“本官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愿意说话的。”
“郑大人,您难道没有注意到,唐靖坤唐掌柜的不对劲吗?难道您没有发现,他是想说话,却说不出吗?”
想说话却说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单单是身后的百姓糊涂了,连郑延年和师爷也跟着糊涂起来了,他们确实没有留意到唐靖坤的不同。
魏庆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大堂中间,这时候,百姓们才发现,原来这位说话句句在理的魏大人,竟然如此的年轻、风度翩翩,有些年轻的女子,瞧了他的模样,面露红晕,竟着迷于他的谈吐和相貌。
“可有人会歧黄之术?”
“民女会,大人可以让民女试一试。”
说出这句话的,正是身穿雪狐绒衣的秦卿卿,她自然是懂得歧黄之术的,毕竟,她是秦家家主,手下掌管着米行、茶行以及药行。